中。
叶途飞看着表,脸上虽然仍旧是淡定从容,但心率却明显加速。“五分钟,再过五分钟,若是冯忠梁还不能赶来的话,那么就只好先撤出这山头阵地了。”叶途飞在心中自语。
叶途飞没有任何责怪冯忠梁的意思,他知道他交代给冯忠梁的是一个完成几率极低的任务,再说,冯忠梁他们大伤初愈,体力上显然有劣势,执行这样的一个高体力消耗的任务更是难上加难。
但叶途飞没有选择,他必须要保证这项任务的隐秘性,他不能让刘玉杰他们知晓半丝风声,否则的话,整个计划将毫无意义。
这个计划的产生具有极大的偶然性,计划产生的时间便是闫希文和欧阳雪萍同他说话时的某一瞬间,他不经意地一瞥,看到了闫希文桌子上的一张照片,灵光闪过,这个计划便产生了。
他把想法跟闫希文和欧阳雪萍简单地说了一下,那两人先是沉默,片刻之后,便大加赞赏,闫希文当时评价说:“能想出这种办法来的人那简直就不是人啊!”他激动地站起身用双手抱住了叶途飞的双肩,“这简直是神一般思维。不过,我喜欢,它虽然有些出格,但一定能收获奇效。”
欧阳雪萍对叶途飞也报以崇敬的目光,说:“我一直都相信你,我相信,再艰难的处境,你都能想到最好的办法来应对。”
然而,这个神一般思维才能想得出的办法却要因为时间过于紧迫而面临失败的可能。叶途飞有些懊恼。
就在叶途飞准备下达全营撤出山头阵地的命令的时候,冯忠梁终于赶到了。来不及听冯忠梁的解释,叶途飞立即命令早已做好充分准备的一个小组用最短的时间把那幅画像悬挂起来。
那副画像上画的竟然是日本昭和天皇——裕仁。
不错,那天晚上叶途飞看到的照片正是裕仁。当时,他的脑海中闪过一丝念想:日军会不会冲着他们天皇的画像开炮呢?
进攻卧牛山方向的日军是山下敬吾支队,山下敬吾中佐原本是关东军特务机关土肥原贤二的得力干将,‘满洲国’成立后,他一度出任‘满洲国’皇家卫队副队长一职,是日本关东军内举足轻重的人物。
小泉正雄在二郎山遭遇了滑铁卢而被降职,他的空缺一直是许多少壮派军官的竞逐目标,最后,幸运降临到了山下敬吾头上。
那只先头部队的指挥者叫川岛中介,原是那个倒霉蛋小泉正雄的警卫队长。小泉正雄倒霉时,川岛中介狠狠地踹了一脚,这一脚把小泉正雄彻底地揣进了深渊,同时也挽救了自己,他不但没有受任何处分,相反,还擢升为上尉军衔,在山下支队中担任中队长职务。
在这次进攻作战中,山下敬吾委派川岛中介为先锋,本意是想让这个身世显赫的笨蛋能积累一些战功,但没想到,这个不争气的家伙居然如此小心谨慎,稍遇到一些阻力便停止了前进的步伐。山下敬吾私下里被气的直摇头,暗自抱怨川岛中介的懦夫行为。
生气也好,抱怨也罢,但面前这个卧牛山还是要立即进攻的。他令支队的所有火炮立即准备,希望在猛烈的炮火攻击下,迅速解决卧牛山之敌。
就在他准备下达开炮的命令的时候,负责炮火联络的部下突然颇为惊慌地向他汇报,说:“中佐阁下,敌军阵地上有情况,您不能下达开炮的命令。”
山下敬吾很恼火,大吼一声:“纳尼?”然后夺过一只望远镜来。
镜中出现了一幅偌大的天皇画像。
山下敬吾顿时疯了,‘纳尼’和‘八格牙路’成了他唯一能表达的词汇。
这是个新情况,是日军自明治维新之后对外扩张所有作战中第一次出现的新情况,山下敬吾不敢造次,令炮兵暂停炮火准备,他需要时间向上峰请示。
山顶上,叶途飞端坐在最前沿的一块石头上,哼着一支谁都没有听过的曲子,从口袋里摸出了一根黑不溜秋又粗又长的卷烟,问张罗辉要了火,点上后,吧唧吧唧抽了起来。
郭忠林见到了,凑过身来,问:“六爷,你这抽的是啥烟卷啊?我咋就没见过呢?”
叶途飞扭头看了郭忠林一眼,说:“卷烟?这怎么能叫卷烟呢?这分明是雪茄啊!”
郭忠林伸头嗅了两下,说:“这雪茄怎么和你以前抽的不一样啊?”
叶途飞叹了口气,说:“这自制的雪茄当然比不过原先正宗的美国货喽。”
张罗辉坐在了叶途飞身旁,他对烟卷抑或雪茄都不感兴趣,他感兴趣的是那张天皇的画像,他仰望着,口中喃喃自语,突然改为大声嚷嚷:“要是让咱们的士兵都换上印有天皇头像的军装的话,你们说,这日本兵还敢向咱们开枪么?”
李忠云抱着枪躺在一块大石边,懒懒地回答说:“那咱们不就成了二鬼子了?”
正聊着,哨兵的紧急报告打破了这难得的轻松,“日军正在做调动!”
不到半个小时,在叶途飞等人的注视下,日军完成了兵力调动。除了那只先头部队依旧驻扎在卧牛山牛头高地的对面之外,其他的日军主力全都后撤了。
令人遗憾的是,叶途飞他们对后撤之后的日军主力的目标方向毫不知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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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孤军
这一夜,很安静。
所谓的安静其实是一种相对的安静,四周枪炮声不断,唯卧牛山除外。
这种安静实际上是一种恐怖,因为谁都知道,在日军进攻徐州城的作战路线中,卧牛山是必须拿下的,现在的安静只能说明日军在调整对卧牛山的进攻策略,一旦调整完毕,就会立即展开。而一旦展开,将会是卧牛山守军无法承受的。
这一夜,张罗辉无法入眠。
这一夜,冯忠梁、郭忠林等似睡非睡。
这一夜,唯叶途飞鼾声大作。
这一夜的安静状态一直维持到了拂晓。先是一阵慑心的炮弹划破天空的呼啸声将众人惊醒,然后就是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再然后,众人均看到了,卧牛山牛背高地迅速被烟雾笼罩了,烟雾中不时闪现出一道道刺眼的火光。
炮火覆盖持续了十五分钟,炮火停歇后,天已大亮,没过多久,众人便见到牛背高地上竖起了日军的军旗。
仅仅半个小时,258团的三营四营便蒸发不见了。
这半个小时中,刘玉杰曾经联系过张罗辉,但一句话还没能说完,电话就断了,之后,张罗辉便再也无法联系上刘玉杰的团部。
牛背高地被日军征服之后,接着就看到牛屁股高地遭受了牛背高地同样的命运。
现在,就剩下一营这支孤军了。
上午九时整,日军从西北和东南山脊两个方向,在十几挺轻重机枪火力压制的配合下,向牛头高地发起了试探性纯步兵冲锋,但很快被一营弟兄们打了下去,然后,整整两个小时,日军均未有任何动作。
上午十一时,日军以掷弹筒和火焰喷射器为主攻武器,又一次从两个方向同时对牛头高地发起了夹击冲锋,在付出了将近三十的伤亡代价后,宣布失败。
午饭后,日军突然改变了战术打法,自两个方向轮流向牛头高地发起了不间歇的波次冲锋。
只要不挨炮弹的轰炸,对付小日本的纯步兵冲锋,叶途飞认为以弟兄们的战斗力是完全可以应付下来的。事实也是如此,持续了一个多小时的日军不间断波次冲锋最终还是停歇了,小日本除了得到了七十多伤亡士兵的战果,其他一无所获。
山下敬吾很头疼。
最为拿手的步炮协同作战根本用不上,其他的办法屡试屡败,眼看着其他几支中队就要冲进了徐州城,他的支队面临着从先锋转变为殿后的耻辱。
山下敬吾不得不做出改变,他命令川岛中队和鬼冢中队继续保持对牛头高地的南北夹击的态势,其他部队立即向徐州城进发。
两天后,也就是五月十九日,日军全面占领徐州。
同一天,五战区长官司令部接到刘汝明部的电报,宣称守城部队亦全建制跳出日军包围圈,留给日本人的将会是一座空城。
第五战区随即发表了标志徐州会战胜利结束的宣言,宣称在徐州会战中,**以六万余伤亡代价击毙击伤日军三万余人,粉碎了日军迅速完成南北贯通的战略企图,实现了最高统帅部制定的‘以空间换取时间’的战略意图,之后,五战区各部按原计划撤离徐州战场,各作战单位均全建制跳出日军包围圈,使日军与我军决战于徐州的战略目的再次落空。
当记者问到一些具体问题如徐州会战和南京保卫战做对比的时候,五战区发言人笑着回答说:“留给日军的徐州是一座空城,日本人连一个上尉也得不到。”
等等这些信息都上了报纸,虽然这些报纸都不会在日占区发行,但日军特高课早已渗透到**腹地,所以,山下敬吾还是有机会看到这些报道的。他异常气愤地对日军的随军记者以及一些效忠于北平汉奸政府的记者说:“支那报纸所言,简直是一派胡言,在卧牛山,我军就俘虏了一名支那军的上校。”
为了证明他没有说谎,山下敬吾当场向记者们提供了证据:258团上校团长,刘玉杰。
两天前,刘玉杰带领着258团二营驻扎在卧牛山的牛屁股高地,他盘算着,一旦牛头高地被日军攻克,那么他就立即在二营的保护下,利用牺牲牛背高地的三营四营换取的时间,沿石狗子湖北岸穿云龙山向安徽境内撤退。只是没想到,日军竟然绕过牛头高地,兜了个圈,直接把整座卧牛山给包围了。
没等他反应过来,牛背高地就陷落了,然后,他所在的牛屁股高地遭受了日军的炮火覆盖。整整一个营,在不到十分钟的炮火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