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罗辉抢着问道:“六爷你来过这儿?”
叶途飞答道:“何止是来过,我就是这儿生这儿长的。”
张罗辉不解,问:“那我怎么就听不出你有这儿的口音呢?”
叶途飞刚想解释,但转念一想,又不知该怎么解释才能解释得清楚,干脆闭上了嘴巴,当作啥也没听见。
叶途飞确实是当地人,只是他出生的时候已经是四十五年后的当地了,那时候,叶途飞的父母都在部队上,他是跟爷爷奶奶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十岁那年,叶途飞跟着父母到了部队上,部队不兴讲方言,于是他渐渐地忘记了家乡话。
但叶途飞对家乡的记忆却颇为清晰。
他记得这里的一山一水,一草一木。
只是这些记忆都是四十五年之后的景象,而现在面对的确是四十五年之前。
当叶途飞决定要利用童年时经常去玩耍的那个山洞的时候,他并没有多大的把握,但翻过山看到这片密林的时候,他坚定了自己的决定,既然密林的记忆是正确的,那么那个山洞也不会出错。
果然,大伙沿着密林边缘横着向山上走了一百来米的时候,叶途飞便找到了那个山洞。
记忆中,爷爷曾说过这相连的骆驼山和狮子山的传说故事,那传说故事很美丽,可惜的是,叶途飞已然记不清了。能让叶途飞记得的是,后来当地人们为了发展经济,把这片密林都砍伐了,还在这山涧之间建了个砖瓦厂。
砖瓦厂在挖土烧砖的时候,经常会挖出一些陶瓷碎片,后来一个偶然,竟然挖出了一个人形状的烧陶,这事惊动了当地政/府,派出专家一研究,才知道这里竟然是汉代一个王侯的墓葬,这山涧之中埋藏的则是汉代兵马俑。
这些记忆在叶途飞脑海中一闪而过,他叹了口气,暗想这些记忆也许只能深埋在自己心里了,若是说了出去,只怕会被所有人当成了疯子。
进了山洞,迎面扑来一股阴风,令所有人禁不住打了个寒战。
叶途飞忽然想起来曾经看过一篇关于这汉代古墓的研究文章,说是这骆驼山和狮子山并非天然山体,而是人工堆建而成,这两山之间的兵马俑则是守卫王侯的阴兵,而那山洞,则是守卫墓陵的阳兵的墓穴。
想到这,叶途飞禁不住比其他人多打了几个寒战。
至于那山洞为什么要贯通整座山体,那文章没有说明。当时叶途飞还想过一个问题,若是这山洞是用来封闭守卫的,那为什么没有封死,而最终山洞两头都被打开了呢?
现在,这问题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叶途飞需要尽快穿过这个山洞,然后等到天黑,趁着夜色,赶紧撤回二郎山去。
=====
就在叶途飞等人钻进了山洞的时候,高桥信带着士兵追到了密林边缘。
一进入密林,高桥信再也找不到叶途飞等人的痕迹了。
高桥信没有慌乱,他叫部下打开了地图,在仔细研究过地图后,向部下命令道:“给师团长发报,请他调集快速部队,于这一片山体的外围布防,这两座山的面积不大,要师团长派遣两个大队的兵力就足够了。”
部下提出了自己的疑虑:“大佐阁下,现在调兵还来得及么?”
高桥信看了看天,又掏出怀表看了眼时间,道:“现在距离天黑还有一个多小时,在这段时间内,叶途飞是不敢走出这片密林的。”
部下又提出了自己的建议:“大佐阁下,叶途飞也就是二十来人,属下认为,我们应该立即追上去。”
高桥信瞪了那部下一眼,骂道:“八格,你懂个什么?大日本帝国的每一名勇士都是价值千金,这样贸然闯进林子,被叶途飞伏击了,怎么办?”
部下不吭气了,乖乖地给师团长发报去了。
高桥信一巴掌按在了地图上骆驼山的位置,恶狠狠咬牙切齿地喊道:“叶途飞,你既然自寻死路,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今天,你是插翅难逃!明日,就将是你的大限之日!”
不多会,给师团长发电报请求支援的那部下回到了高桥信身边,苦着脸汇报说:“师团长认为,为了一个叶途飞,不值得如此兴师动众,只答应给大佐阁下调集一个大队的兵力。”
高桥信愣住了,过了好久,才叹道:“这一次若不能除掉叶途飞,只怕以后便再也没了机会。”
那部下劝慰道:“大佐阁下,不必灰心,一个做土匪的叶途飞对帝国策略是造成不了多大的影响的。”
高桥信黯然道:“希望如此吧!只是我敢断言,师团长一定会为今日的决定而后悔的。”
第九十六章 水路夺船
等走出山洞的时候,太阳已经落了山,但天色依然明亮。
叶途飞指着山脚下的一个村庄,对众弟兄道:“那村庄叫骆驼山村,咱们绕过这村庄,重新回到故黄河,只要能搞到几条小船,那么咱们就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甩掉小日本的追踪了。”
闫希文道:“小日本的追兵里有一路可是乘着汽艇追过来的啊!”
叶途飞笑道:“正因为如此,我才断定小日本与河面上的防守是极为薄弱的。你想啊,咱们是从故黄河潜水逃出来的,这小日本又是乘着汽艇追过来的,这样的话,小日本会产生一个错误的判断,以为咱们肯定不敢重回水路。还有,小日本的汽艇吃水比较深,而骆驼山村之后的河道都很浅,小日本的船过不去。”
众弟兄都觉得叶途飞分析的有道理,唯独张罗辉钻了牛角尖:“那要是小日本在河岸沿途都设了布防怎么办?”
闫希文替叶途飞解释道:“那么长的河岸线,小日本有多少兵力来布防啊?”
叶途飞补充道:“故黄河过了骆驼山,河面宽了一倍多,而河水却浅了三分之二,我们可以沿着河南岸走,现在小日本的追兵全都被我们吸引在河北岸,就算咱们万一被发现了,咱们还可以弃船上岸,那小日本也只能是干瞪眼。”
张罗辉听了这番解释,虽说心里还有些不认同,但也不好再争辩。
叶途飞又道:“现在咱们要做的就是去找寻几条合适的木船,谁跟我去走一趟?”
闫希文道:“叶老弟你身子还没好透,这点小事交给闫老哥我来做吧!”
卫向东抢着道:“我腿脚快,还是我去比较合适。”
这时辛忠明站了出来,道:“你们俩都不合适,就算六爷亲自出马,俺觉得都有问题。”
辛忠明的话惹得大伙都拉长了脸,卫向东最先提出质疑:“辛兄弟,你这话怎么讲?为啥说我们都不合适呢?”
辛忠明耷拉着眼皮,悠悠道来:“你们几个的口音一听就是外乡人,难保那村子里没有小日本的眼线,容易露馅哦。”
叶途飞道:“老十一说的有道理,就听老十一的,这事咱还是交给当地话说的地道的兄弟去做吧!”
辛忠明笑了笑,带着两个兄弟去了。
等待,不同的环境有着不一样的感受。约会时,等待心上人的姗姗来迟,那是一种甜美。上课时,等待悦耳的下课铃声的响起,那是一种兴奋。考试后,等待自己最终的分数落定,那是一种焦躁。而现在,等待的却是一个逃命的时机和办法,对所有人来说,是煎熬。
此时的一分钟已经像是一个小时,而一个小时,简直就等于整整一天。
好在大伙都经历过数次生死关头,这点煎熬还能挺得过去。
一个小时后,天色黑了下来,辛忠明等三个兄弟也回到了山洞口。
见到叶途飞后,辛忠明摇了摇头,情绪十分低落:“小日本早有防备,把船都收了去,夹在两艘汽艇之间看管的严密,俺们实在找不到。”
叶途飞的眉头皱了下,随即笑开了,道:“高桥信果然厉害,情急之下,还能想得这么周全。”
闫希文在一旁烦躁道:“这路都被人家给堵了,叶老弟你还有心情笑?”
叶途飞没理会闫希文,反而向张罗辉问道:“灰骡子你怎么想?”
张罗辉道:“高桥信越是不想让我们走水路我们还就偏走水路了!”
闫希文没好气地反问张罗辉:“那你说说咱们怎么走这水路啊?”
张罗辉看了眼闫希文,然后把目光留在了叶途飞脸上,道:“这我哪知道啊,六爷,你一定有办法是吗?”
叶途飞用力地点了下头,道:“既然灰骡子决定了走水路,六爷我怎么也得给灰骡子一个面子啊!”
张罗辉乐了,转脸对闫希文道:“听到了吗?六爷心中自然有数。”
叶途飞叫上了卫向东李忠云,连同闫希文张罗辉,找了个角落蹲下来,叶途飞道:“高桥信这一手看似聪明,实际上是漏了个破绽。你们想啊,若是高桥信真的猜测到我们计划走水路,那么他一定会在水路附近对我们设个埋伏,而不是简单地把船只收了。”
受了叶途飞思路的引导,闫希文也想明白了,他拍了拍脑袋,道:“有道理啊!也或许是高桥信兵力不足,迫不得已只能放弃水路防守呢!”
叶途飞笑道:“这正是我要说的,高桥信的这种做法看似对水路很重视,实际则是外强中干的表现,我断定,他在水路上的防守一定很薄弱。”
卫向东道:“那六爷的意思是咱们强取船只?”
叶途飞把头转向了张罗辉,道:“不必强取,咱们这儿有一只超级水怪,有了它,就可以对小日本的水上防守进行一次偷袭,灰骡子,你说呢?”
张罗辉一脸茫然,道:“超级水怪?在哪?我怎么不知道?”
闫希文率先笑开了,卫向东也知道了张罗辉的潜水技能,明白这是叶途飞再跟张罗辉开玩笑,于是跟着闫希文笑出声来,只有李忠云一脸严肃,拍着张罗辉的肩膀,煞有介事地道:“这水怪六爷养了都一整年了,你真的没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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