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他痴迷的双眼,突然无比的厌烦。
我冷笑着将他拉回现实,我道,“蓝堂城主。”
城主一愣,惊问道,“你说什么?”
我提高声音,居高临下的俯视他,“我将血璆给你,你不会做那种狡兔死走狗烹的蠢事吧?”
他怔愣了一会儿,似乎在权衡,然后他开口道,“怎么会呢?是夫人多心了。”明显底气足了很多。
我淡淡道,“但愿是我多心了。我只想警告城主,狡兔虽死,他身后还有猎鹰,有蛇,有毒禽猛兽。。。只要城主不对付我,血璆在谁手里,永远都是个秘密。”
然后城主就笑了,他说,“方姑娘,与你斗智斗勇,都是不智的。和你做朋友,永远比做敌人对我更有利。”
我微笑的说,“就请城主记住今天的话。”
城主道,“我一定铭记于心。”
他俯身向我告辞,眼角余光暗暗的瞥我。
现在,他无力与之抗衡,但不代表,他会俯首帖耳。而况,小蛮的死,他也有份。
这个女人,他迟早要让她后悔,他发誓。 txt小说上传分享
2。最熟悉的陌生人
穿过那片金色的海洋,他终于看见那颗参天的古树。
半透明的叶子,没有花,散着奇异的花香,成群的黄金燕尾蝶妖娆的穿梭其间。
美得宛如仙境,又带着深深压迫的感觉,铺天盖地而来。
如果,这里不是鬼谷的入口,他想,他一定会喜欢,而且喜欢极了。
他模向那铁环,他不明白,如此美丽的望乡树,鬼医怎么忍心掏空他的肺腑,建立起他的黑暗王国。
铁环已经斑驳破旧,藏在翠绿的枝丫之下。
他轻轻的叩起,突然一阵剧烈的颤粟。
他惊叫着扶着那树身,低下头,便看见一条仅容人通过的漆黑甬道。
漆黑没有一丝的光亮,带着森森的鬼气,仿佛通向地狱的尽头。
他咬咬牙,深吸一口气,毅然踏上那条不归之路。
他是朱玑瑀。
他去找鬼医。
老夫人奄奄一息,他请了城里最好的大夫,离开时,却如出一辙的摇头,“静养,静养。。。”答案不言而喻。
他弄不明白上一辈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似乎是谁抢了谁的女人,谁又杀了谁。
他无心得知,他只知道,他的亲人,除了方外的伊若,就只剩下老夫人了。
老夫人待他,是极好的。
他的吃穿住物,她都给他最好的。他心情不好时,就喜欢赖在老夫人的床上。他心情好了,就环着老夫人的脖子撒娇。她还偷偷允诺了他学武。
可是他不明白,为何,伊若与她隔着千山万水,隔着前世今生的债。她的身体发肤,来之于她。她的母性细腻,因为有她。他们彼此相爱,血浓于水。可是,他们决定伤害,不留余地。
爱与恨的落差究竟有多大?是远似天与海,还是近似咫尺之间?
他不懂,所以,他视而不见。
他去找鬼医。
他听桃花庵的小师妹,无意中说起,鬼医有起死回生之能。
鬼医的名字,他听说过。很小的时候,朱虫和他说过。
朱释累曾亲赴鬼谷,为小蛮求医。
他去求伊若,她拒绝了。
可是他却从小师妹口中,听到了山,听到了水,听到了望乡来。
他偷偷的离开,走过山,趟过水,终于还是迷路了。
他沮丧得想哭,他发泄的用剑乱砍了身周一望无际的花花草木。
他无助的以为这是天意,又不甘心的想大吵大叫。
江湖人都说他是朱少爷,没人说过他是朱玑瑀,是少庄主,是朱少侠。有时,他也觉得他窝囊得要死,他没有建树,不会武功,只依靠父亲的威名任性妄为。
他心中一动,是不是为此,璎珞才不爱他呢?
想到璎珞,他的心突然狠狠的抽了一下,眼泪就滚滚而下。
他是真的,忘不了她啊。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3。弹琴的女子
“哧”,身后突然传来一声低嘲。
狂傲的,轻蔑的,鄙夷的,肆无忌惮的嘲笑,竟然出自一个牧牛童儿的口。
十一、二岁的年纪,典型婴儿肥的脸蛋,还没脱去稚嫩的口音。
玑瑀吃惊的望向他,竟然忘了愤怒。
童儿以居高临下俯瞰的姿势问他,“你是谁?”
玑瑀乖乖的回答,“我叫玑瑀。”
童儿侧头望了他一会儿,皱了一下眉头,说道,“我叫七儿,你是受了谁的欺负吗?男子汉大丈夫哭哭啼啼算什么样子?”
一个孩子,老气横秋的指着他的鼻子教训他,而且教育得有理有据。玑瑀越发的羞赧,怯懦道,“我,我迷路了。”
童儿看一看天,这个地方,他从三岁开始,就能闭着眼睛走路了,于是他特鄙夷的问,“你除了砍花,还会不会干点别的?”
玑瑀有些无地自容,他也不想迷路的。可是,他从中午到现在,就一直没看见太阳,天阴得厉害,怕是要下雨了吧。他突然有些想笑,自从那个女人进门,他还有什么倒霉的事没遇到过?怕是一会下雨还要打雷吧,只不知这荒山野外,他会不会被雷劈死。
童儿奇怪的望着他又哭又笑的脸,忍不住指着脑袋问,“你这里,没有问题吧?”
玑瑀证了怔,坦然道,“我迷路了,你知道去鬼谷的路吗?”
童儿先是怪异的瞅了他一会儿,从喉管轻轻的哼出几个字,然后嘴一扁,想说什么,却突然一指前面,“穿过那片金色花池,有棵古树,成千的蝴蝶在其间飞舞。你在树身的凹处,找一个铁环,震荡那铁环,鬼谷就出现在你面前。”
玑瑀欣喜的上前,唇角牵起,却看见童儿极度厌恶的瞪他一眼,凶凶的问,“你走不走?”
美丽的琴音。
妙龄的女子。
蹁跹起舞的蝴蝶。
他轻轻走近,踩碎了一地的浮华。
琴声嘎然而止。
女子蓦然回首。
他终于看清了,
女子胜雪的肌肤,夭夭灼灼的桃花,一双眸子如碎钻般洒出点点滴滴。
他踏上一步。
女子突然惊叫,“别过来!”
男子愕然止步,脸上现出悲痛的神情来,喃喃唤着,“大蛮,大蛮。。。。。。”
女子淡然的笑了,异常平静的道,“公子来晚了,昨日我爹已经收了朱家的聘礼,隔日便迎娶我过门。”
男人健硕的身影明显颤了颤,终于道,“既然,你已经决定了,那么,我无话可说。”
亭外,花舞若仙,亭内,人比花娇。
相同的地方,相同的人。却物是人非,恍如隔世一梦。只是那梦中之人,一个已醒,一个却不愿醒。
放手吧,放手吧,人生本寂寞,奈何苦情痴。他这一生,终究与她错过。
他望着大蛮艳若桃花的脸,突然很忧伤的说,“只是,心里别装着恨,那样,你会不快乐。”
大蛮瞬息间泪流满面,怎能不恨?爱得多深,恨得就多痛。
他对她说过永远,可永远有多远?不过弹指一挥间。
他说过他不会输,可他终究输了,他把她像个玩物一样输给另一男人。
他说过他会保护她,可在那个雷雨交加的夜里,她绝望的眼里,只看见漆黑的暗夜,绝望,迷离。
女子抬起头,面无表情的说,“公子,请回吧,男女授受不亲。”
男子的唇痛苦的抽动两下,然后他转身转过身。他落寞的背影竟有些微微的颤抖。
女子突然动容,怎能忘记,曾经那么心心相爱的人。
这一别,他与她只能错过。他可以向她微笑,可以关切的安慰自己,可以找一万个理由与他相见,可他们的关系,仅此而已。
这一别,她便是风靡逐城朱释累的夫人。他是她的弟,他叫她嫂子。
这一别,他与她只能是陌路,执手相看,天涯望断,黯然愁伤。
两行清泪顺着她眼角缓缓的流下来,她突然踉跄的抱住男人的腰,哽咽道,“走了,就别再回来,朱释累正要对付你。”
男人迅速转身将女子紧紧抱在怀里,泪流满面的说,“跟我走,就算逃不出去,好歹死在一起。”
大蛮猛然推开男人,然后她笑了,他的笑容倾国倾城。
她说,“东白,我要你活着,活着来接我。”
她从怀中取出一柄七寸的短剑,惨然道,“朱家娶我,就为了得到这个,就是死,我也不会给他。”她将剑递在男子手里,紧紧握了握,突然抱了琴,向远处跑去。
4。凤鸣九天
玑瑀从未想过,此去鬼谷,会是如此顺利。
堂外,是十里的荷花,晓风拂面,妖娆的花瓣在阳光下,绽出异常璀璨的笑靥,妩媚的诱惑他的心。
他忍不住走近花池,*的望着这一池的荷花。还有怎样的花,能比这花美得更加惊心动魄?
他猛地羡慕起鬼医,能与这一池花精生生为伴,该是怎样的一种悸动与福气?他想,至少,他也要取下一颗种子,让它在永乐坡落地生根,繁衍这一世的相思。
没有璎珞,他就做一世的花匠,知花,惜花,爱花,护花。。。
他俯下身,却突然看见一叶扁舟自荷池深处,缓缓的转出,惊起荷叶一阵的蹁跹。
小舟上站着一个赤着上身的男子,许是光照日久,古铜色的皮肤在阳光下,泛出惑人的光泽。他手中卧着一只巨大的棹,棹头绵密的织网上,躺着好多经久不衰的浮萍。
是个杂工,他是来除浮萍的。他有些沮丧得想,继而又兴奋起来。首先,他必能弄到荷花的种子,其次,他应该知道,怎样才能见到鬼医。毕竟,他是他在这个地方,看见的唯一一个活着的人。
他欣喜的向杂工打招呼,“哎!”他挥手。
杂工有些惊诧的望着他,指指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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