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终了,小蛮环着释累的脖子,撒娇的把头埋在他胸前,问他,“喜欢吗?”
释累点头,宠溺的轻抚他如丝的乌发。
不知何时,他开始迷恋她的秀发,她清澈的眼睛,她清脆的声音,她柔软的腰身。。。也许,在大蛮将血璆交给方东白的那一刻起,他的心突然死了。
小蛮拾起一枚龙眼,剥好,塞进他嘴里,漫不经心的道,“我姐姐走了。”
释累吐出一颗硕大的子,面无表情的道,“我知道。”
小蛮突然坐直了身子,很认真的望着释累,说道,“你别派人抓她,好吗?”
释累拍拍她胜雪的脸颊,笑道,“嗯。”
小蛮就高兴起来,“姐姐也让我走,可是我没走。”
释累突然感动的把她搂在怀里,心中有丝暖流缓缓的流过。既然他留不住她的心,又何必留住她的人,他有小蛮,此生足矣。
郑翳推开门。
璎珞就坐在床上,满堂氤氲的红色中,她的身影那样的迷人,又——那样的孤寂。
她知道自己喜欢的是止水吧。郑翳喃喃自语。
红色的身影突然动了,她突然自己掀开了喜帕,露出她那张明艳动人的脸。
其实,璎珞也是美丽的女子,清澈的眼眸,如画的眉眼,肌如白雪,唇似点樱,齿若含贝。她就那么似笑非笑的望他,眼里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苦涩。
他的心,突然莫名的痛了一下。止水,你会怪我吧。
璎珞递给他一杯酒,苦涩的道,“这本是咱们的交杯酒。”
郑翳歉然的道,“璎珞。。。。。。”似有千言万语,又似乎愈加的苍白。
璎珞笑道,“这酒里,我种了相思。我喝了一杯,另一杯,喝不喝,由你。”
他一怔,茫然道,“为什么?”
璎珞道,“你一向都知道我的脾气,你爱姐姐,我爱你,得不到爱,就为爱殉葬。”
他惊呼,“这酒,我不能喝,我们死了,朱夫人会多么伤心?”他突然抓住她的手,力道之大,抓得她生疼,他急道,“我就去叫大夫,说不定——”
璎珞就笑了,笑得犹如妖娆的女鬼,她笑着说,“郑翳,别傻了,相思是无解的。”她苦涩的笑道,“活着又如何?你放不下姐姐,我放不下你,徒增痛苦。”
郑翳挣扎着道,“不,我们过好日子,我会待你好。”
璎珞却抽出了手,叹道,“如果你不死,姐姐会恨你一辈子,还是——你情愿背负姐姐对你的恨?”
郑翳深深的望她,他从她眼底看出了久违的渴望,他的心突然撕裂的痛起来,他说,“璎珞,你疯了,你真的疯了。”
璎珞突然歇斯底里的大叫起来,“我疯了,我就是疯了,谁叫我爱你?谁叫你不爱我?”
郑翳定定的瞅着她,终于举起杯,一饮而尽。唇边留下一丝苦涩,却心甘情愿的笑。
13。心痛
不知不觉睡去,恍惚中,我看见母亲,穿她最爱的桃色纱裙。
她微笑着望我,面容美丽而妩媚。
我轻声的唤她,我说,“娘,璎珞嫁了,你高兴吧!”
娘不说话,只是眼泪滚滚而下。
我吃惊的叫娘,伸手抓她,却什么也没抓见。
母亲只是忧伤的望着我,她说,“止水,帮我守护璎珞。”她一遍一遍的叫我的名字,她说,“止水,止水,止水,止水。。。。。。”
我恍然惊起,出了一身的冷汗。
一种不祥的感觉慢慢从我心底升起,像等待开花的种子,撒豆成兵,落地生根。
辗转反侧,却再也睡不着。
索性抱了琴,渡了芙蓉浦,来到幽篁竹林。
每到我心情烦躁的时候,我都会来这。像不预知的宿命,我与幽篁竹林完美得契合。
琴声悠扬,我的心,终于平静下来。
我喜欢这里的清幽,没有人世的嘈杂,宛如桃源,隔世而独立。
芙蓉出水花已残,已是秋末,却有淡淡的清香,是自然的味道,没有人为的雕琢。
竹是潇湘竹,斑驳的泪痕,浸满了相思。
“天涯路,路惆怅,儿女意,意难忘,天涯咫尺人凋零,望断西风路。”
清脆的歌声,宛如天籁的声音,在这样的静夜,在悄悄流淌的忧伤,在难眠的悸动,在痛苦的挣扎中,缓缓地,悠悠地,吟唱。
父亲谱的曲,母亲填的词,因为这首词,父亲与母亲在那个雨后的清明,在烂漫的桃花树下相遇,这首词,被她一遍一遍的弹唱,挽着那些破碎的记忆,在蜀地极苦的风中,父亲总是微笑着望她,满是沧桑与疲惫的脸上,写满了柔情。
以前,我不懂,现在,我懂了。
冷风抹过,竹叶飒飒,夹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衣袂风舞的声音。轻微的,不真切的,可我还是听见了,
他自竹影中走出,带着淡淡的大自然的清香,他说,“都说止水姑娘的琴技天下无双,果然不同凡响!”
我淡漠的抬起头,对上泫澈如孩童般清澈的眼眸。
在他眼里,我看见一丝悸动,一抹不为人知的痛。
他从不缺女人,妖娆的,妩媚的,多情的,冷艳的。
他从不强迫女人,你情我愿之后,也没谁进得了他的心。
直到,他遇到她。
毒娘子说,等你有了心,便知道什么是痛。
那一刻,他痛得撕心裂肺。
我探究的望他,想再看出些什么,他却恢复了戏谑的神情。仿佛刚刚只是我的错觉。
他说,“只是聪明的女子,不该沉溺于这样的琴声之中。”
我淡淡的抬起头,不动神色的道,“哦?”
他在我面前席地而坐,笑着说,“我说过,我们会见面。”
我淡淡的笑,“我不是聪明的女子,你要的东西,也不在我这。”
他道,“我要什么?”
我反问他,“你说呢?”
他突然笑了,他的笑容美丽而诡异,他说,“我要的是你。”
我突然怔住,眼中氤氲的是如雪山般寒冷的气息。我说,“我,你要的起吗?”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14。质问
我淡淡的道,“我,你要的起吗?”
泫澈笑道,“要你,要付出怎样的代价?”
我亦笑,“生命的代价。”
他道,“对于你,我从不吝惜。”
我冷冷的逼视他,想从他眼中,看出一些别的东西。他却突然笑了,他说,“朱释累不是朱老夫人杀的。”
我一惊,问他,“那是谁?”
泫澈道,“现在,不能说。”
我道,“为什么不能说?”既然说出了一半,就是想要我知晓。
泫澈似笑非笑的望我,解释道,“我若说了,你必杀我。何况我也没有让你相信的证据。”
我森然道,“你不说,我便会放过你吗?”手慢慢握紧了短剑。
我突然惊诧的发现,每一次我与他一起,都是如此剑拔弩张。
远处,突然传来嘈杂的脚步声,在静夜听来,竟是这样的突兀。
我回首望时,泫澈一个掠身,消失在夜色之中。
我滞了一滞,快步迎向声音的来处。
迎面,是环儿和野狗。
环儿的眼睛已经红肿,他拉着我的手,焦急的道,“姑爷中毒死了,璎珞小姐被扣在了王爷府,说是七日后祭祖。”
刹那间,我只感觉天旋地转,无边的黑暗瞬时淹没了我。
春洲别院的门,闭得很紧,却没锁。
没有几个下人,只几个年老的嬷嬷,慵懒的躲在树下乘凉。
这是从没有过的,老夫人御下甚严。永乐坡的下人,从来都是规规矩矩,不敢逾越半步的。
伊若叹一口气,这便是世态炎凉,人情冷暖吧。无论你曾经多么高高在上耀目生辉,一旦失势,便如过街的老鼠,即使不人人喊打,也要遭人白眼吧。
失去的不仅仅是荣华,还有尊贵。
径直走向老夫人的卧房,门厅阁楼一如二十年前,镶金的匾额,古色古香的门窗,简单的摆设,什么都没变,又似乎什么都变了。
老夫人静静的卧在塌上,面色苍白,窗外斑驳的阳光,洒在她上的沟沟壑壑,显得愈发的沧桑。有些佝偻,睡梦中不时传来咳噎的声音。老夫人,其实已经很老了。
伊若突然莫名的感伤,拉了拉散落的被子。
老夫人突然就醒了,双目无神的紧紧盯着伊若,生怕一错眼珠,她就消失不见了。
伊若有些哽咽,“听说你病了,我来看看。。。。。。”
老夫人道,“大夫说不成了。他们都骗我,可是我的病我自己知道。”
伊若不知该说什么,似乎现在说什么,都只会徒增伤感。她喉头哽住,一时陷入了僵局。
良久,伊若问道,“大哥,是怎么死的?”
老夫人道,“死于相思。”
伊若又问,“小蛮是怎么死的?”
老夫人道,“死于急症。”
伊若就笑了,美丽的笑容带上了惨绝的神情,她咬着牙淡淡的说,“恐怕,也是死于相思吧!”
老夫人转瞬睁大的双眼,瞬间又恢复了平静。她淡淡的道,“既然,你什么都知道了,还来这里做什么?”
伊若的神情突然变得很忧伤,眼泪顺着她眼角大朵大朵的滚下来。原来,她参了这么多年的佛,仍然做不到无欲无求。她惨然道,“娘,究竟是什么,让你连亲身儿子的命都不要了?权势,真的那么重要吗?”
15。以爱之名
伊若惨然道,“娘,到底是什么,让你连亲身儿子的命都不要了?权势,真的那么重要吗?”
老夫人十分倦怠的合上了眼睛。除了这个话题,难道她们就没有别的话可说了吗?
二十年了,二十年她第一次叫她娘,却是在这样的境况下。她突然心痛的想,她们母女,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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