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随便敷衍一下吧。“不,很痛啊,只是你看不出来罢了。”我刻意扭曲着脸上的肌肉。有什么要问的,赶紧问啊。
室长神色疑惑地看着我。
我装得不像吗?那么这样——
用怨恨的眼神看着他。
当然不会显得太怨毒,我怕把他吓死了就没戏唱了,我有分寸的。
这眼神让他很满意,让他找回了作为拷问者的自信。他拿出一叠照片,一一给我看。“你认识他们吗。”
认识,当然认识。是盾牌兄以及他的四个伙伴,还有就是上次杀掉的那几个黑衣人。
原来是因为这件事啊,真失望,还以为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认识一半,那几个大人不认识,那些学生我认识,他们曾经打过我。听说那些学生死了,你不会以为跟我有关系吧?”
“你听好,我们这边有人死了!”室长逐渐进入状态,用长针在我身上划过来划过去,恶恨恨地说:“而这些小杂种跟我们的人死在一起。我们已经查过了,不是我们任何一个对头干的。实话跟你说,这市里也没有任何人会是我们的对手。鬼才会信是那些小杂种干的。你当时是不是也在场?你看见了什么!”
“我不在场……”
还没说完,室长就把针刺进我的肩膀。“少给我来这套,别以为我们不知道!”
你们当然不知道。宁可错杀一千,不能放过一个。你们一向就是这样。
不要老是为一点小事来烦我,我还有很多重要的事要做呢!
室长把针拔出来,把脸贴过来,狠狠地瞪着我。他把针插进我的嘴里,顺着食道插下来。我不得已,只能把头抬起来,张着嘴脸朝天。
室长一字一顿地说:“别以为我在跟你闹着玩,只要我用力一戳,你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吗?”
会把内脏戳穿,尤其是胃,胃酸会把这身体搞得一塌糊涂。
“我从这头穿进去,然后再从那头穿出来,就像串肉串一样把你串起来。”
吓唬小孩子吗?这种长度怎么可能穿得过。
我想显出很害怕的样子,但是我实在不知道怎么样的眼神才算害怕。只能闭上眼睛,装作绝望。
“我再给你一个机会。”室长把针拿出来,“给你十秒钟好好考虑一下。”
给三秒钟就够了,监视器正在转向另一边,有三秒钟的时间我跟室长处于死角之中。
室长正在抽回那根针,我默算着针的长度。
就在针快要完全从我嘴里出去的那一瞬间,我咬紧牙关,用力咬住长针,一甩头。室长猝不及防,针脱手了。
还有两秒半。
他下意识地后退半步,早料到他会这样,如果不是这样,我还没有足够施展的空间。我用舌头调整好针的方向,猛地一甩头,针从室长的眼眶穿入。
碰到一个硬的东西,反作用力差点让针刺穿我的嘴,大概是脑壳吧。我用嘴揽动了一下,把脑袋里面的东西揽碎。
抽出针时,那一端带了不少脑浆似的东西。
还有一秒。
差点被遗忘的助手刚刚回过神,他离我有三米。我深吸一口气,全力将长针吹出。一道银光闪过,那根针从我脚上穿过,刺断脚上的绳子。没办法,我也想松别的地方,但是角度有点问题。
针插在地上,一脚将它踏飞。刺进那助手的胸膛,穿透了他的肺。果然还是不行,我明明是瞄准心脏的。他倒在地上,脸因疼痛而如同魔鬼一般狰狞,想必头一次尝到自己刑具的滋味吧。
还有半秒。
我脚用力向后一蹬,碗口粗细的木桩如筷子般折断。就地一滚,滚到房间的角落里,监视器的下面。
时间到。那两个躺在地上的家伙,应该已经出现在监视器的屏幕上了。
这回是在彻底的死角中了,可以慢慢解开自己身上的绳子。然后再等着这里人来接我出去,门一早就被锁住,我听声音就知道。
解开绳子之后,随手用木桩把监视器给砸了,最讨厌被别人窥视。
还件事还真是出乎我意料的简单,果然他们都是一群废物。害得我还稍微期待了一下,以为会有什么新鲜玩意。这拷问就跟儿戏似的,着实让人有些失望。
先找件武器吧。这个房间里满是古老的玩具,当然在我手上的玩具也是武器。那个助手还躺在地上挣扎,那根长针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被拔出来,扔在一边。
这根针倒是很有意思,就用它吧。
我把针捡起来,刺下去,拔出来。
那个在挣扎的家伙就这么断气了。
真简单,真脆弱。
听见门外的脚步声了,大概有三十几个人。
他们派人来抓我,我被抓住了;他们派人来拷问我,我逃脱了;现在他们派人来,应该是打算杀掉我。
现在是我的回合,我该干什么呢?
突然觉得好笑,我这样问自己,不是明知故问嘛。因为没有可以交流的人,我似乎养成了自言自语的习惯。
会养成习惯,证明我还可以算得上是一个人,不是吗?很高兴能发现这一点,生命的每一天果然都充满着惊喜,所以我们才要珍惜生命。所以我才要——
杀掉他们。
07 血雨之夜
有人在开门,厚重的铁门刚开了一条缝,就被人一脚踢开。三十三个人鱼贯而入,一下子把整个房间给塞满了。每个人手里都拿着一把枪,也都带着消音器,跟那天我所看见的黑衣人所用的型号相同。
他们看见地上的尸体,端着枪开始搜查整个房间。不过这种搜查一点意义都没有,这么多人的视线交叉在一起,根本没有死角。只要看一眼,他们就可以确定这个房间里没有人。一边是刑具,一边的木桩,腐臭的气味让不少人皱起了眉头。
这些人愣了一下,然后同时举枪指向天花板。
还算聪明。
天花板上空荡荡的,唯一的一盏吊灯发出刺眼的光。
我也不在天花板上。
我在看着他们,他们却看不见我,猜猜看我在哪里呢?
找不到我,他们一定很心急吧。不知道他们有没有注意到那扇被他们一脚踏开的铁门,如果他们仔细看的话,会发现墙角与门之间构成的空隙足以躲下一个人。
想必他们是不可能想到的。
他们开始惊疑不定,这从他们的脸色就可以看出来。唯一的出口明明是被锁着的,他们进来时也没有任何人出去过,一定是在困惑那个被绑来的家伙是怎么逃走的呢?
监视器被毁掉,他们得不到足够的信息来找到我。现在三十三位大侦探们该怎么破解这个密室杀人案呢?
可能是想到“唯一的出口”这一点,我突然发现他们所有人都把目光集中在门上。
他们发现了吗?
他们得意地笑起来,举枪瞄准铁门。
果然发现了。
好,现在让我们来赌一下,铁门的厚度够不够挡住子弹。
为了防止流弹和有可能突然从门后冲出来的某个家伙,他们退到房间的另一边。一个头目模样的人扬起手,就好像在枪决某人一样,重重地挥手。
三十三把枪同时响起,即使装了消音器,这声音也一样够呛。
他们不停地射击,直到用尽最后一颗子弹。一股呛人的火药味,硝烟弥漫在斗室之中,如雾般挡住他们的视线。
每个人都屏气凝神,紧张地看着门那边。一点声音都没有,仿佛刚才的枪声把所有人的耳朵都震聋。
硝烟渐散,一个人影出现在他们面前。
然后缓缓倒下,发出“啪”的声音,它带动的气流激荡起一片火药粉末。他们看见被打成筛子的门无力地歪在一边,一团血肉模糊的尸体像滩烂泥一样涂在地板上。
所有人都长长地吐了一口气。
有一个人,他在吐出这口气之后,没能再有吸气的机会。因为我就站在身后,看不见他的脸,却能想象出他嘴角流血的模样。
现在正是他们最放松的时候,所以,我开动了。
那些家伙肯定没有注意到我就在他们的身后,站在一根木桩之前,身上粘着从尸体上挖下来的东西。而门后那个人影在他们射击之前就已经是货真价实的死人,我只是跟它交换一下位置,就被所有人当作了死人。
现在,我的回合到了。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前方,没有人想到后方会有危 3ǔωω。cōm险。我把修长的针抽出来,半截针被染成红色,这颜色在灯光下显得妖艳无比。
他软倒在地上,离他最近的那个人察觉出有什么不对劲,回头看了我一眼。
真好笑,那人愣愣地看着我,显然没有回过神来。直到长针刺进他的胸膛,那人才开始痛苦地嚎叫。
仿佛来自地狱的惨叫,如同宣告战争的开始。
不,应该是宣告杀戮的开始。
离我最近的几个人围上来,伸出手想抓住我。我一挥手,长针凭空拉出一片银色的光幕。针上的鲜血溅在他们脸上,他们猛然后仰,再度冲上来。
以为自己躲过去了?
他们还浑然不觉,高速运动的针尖已如锐利的刀锋切开他们的喉咙,他们刚走半步就颓然倒地。即使在死时,还不知道自己已死。
有人开始掏枪,不出所料,果然有人带着备用枪。
我冲入人群,如冲入无助的羊群。
忌惮着自己的同伙,那些人不敢开枪,生怕会误伤到谁。
有时候不能妇人之仁,如果刚才拼着有所伤亡也要开枪的话,说不定——
能让我手忙脚乱一下。
我冲进他们之中,一挥手洒出一片血雾,几个人马上被我拦腰破肚,这只是针,我却拿它来当刀用。看着自己的内脏从伤口里流出来,那种绝望的眼神,凄厉的惨叫,让活着的那些人见我如见死神。
这伤理论上来说并不致命,只要他们不像某个家伙那样被自己的肠子绊倒。我在精神上先打击他们,这样以后下手也就更容易些。
空气中的怨念在躁动,是因为有人替它们报了仇,还是因为鲜血的气味刺激了它们?即使死去,人一样会在这个世界上留下痕迹。不知道被我所杀的人会不会化作厉鬼来找我报仇呢?如果有的话,真希望它能够告诉我死是什么样的感觉。
“大家稳住,他只有一个人!”
咦,居然还有这么镇定的家伙在这里。离得比较远,一时看不见是哪个家伙。
这句话一出口,他们的眼神已不如刚才那样惊慌,人数上的优势给他们带来了自信。在他们看来,我毕竟只有一个人。他们大概觉得我很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