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镖头在那一边大叫一声:“小心”却见令狐玉脸上不着丝毫表情,就在灰衣人这口金刀堪堪已将劈向面颊的一刹那,才忽然抬起手来,抓住了灰衣汉子的金刀。
这一招看起来,较诸先前对付黄衣老人那一手,可要凶险凌厉多了。抖颤颤的一口厚背紫金刀,在令狐玉手中,即如铜铸铁浇一般,休想挣脱得开。
“对不起了,老爷子,开开玩笑。”令狐玉笑着说。话声一落,那只手倏地向外一抖,轻喝了一声“去!”
持刀的那名灰衣汉子,看上去是真听话,整个身子在对方喝叱之下,空中飞人般的穿身直起。
“哗啦”大响声中,撞碎了一扇窗户,整个身躯已跌落街心。这手工夫说来轻松,其实极为惊人。
黄衣瘦老者虽说是败军之将,可是除却令狐玉之外,现场各人还算他武功最高,阅历也最丰富,当他目注令狐玉施展了这手功力之后,禁不住吓得全身打了个冷战。是以,就在他身边另一个灰衣人还待向前出手时,他却猛然一把抓住了他。
灰衣汉子一愕,转目看向他,道:“葛老大,你。”
瘦老人冷笑道:“稍安勿躁”
众目睽睽之下,这个黄衣瘦老人铁青着一张脸,趋前一步,向着令狐玉,拱手抱了一拳:“朋友,好俊的功夫!老夫真是佩服得很”
空气一下子冻结住,每个人的脸上都像罩了一层冰,内心俱都情不自禁地升起了一片寒冷。
良久,令狐玉才慢慢地走过来。他一直走到那个黄衣瘦老人身前站定,后者脸上顿时罩起了一层紧张,他本能地把一双手掌,护住了前心部位,向后退了一步。“你,”他吃惊地注视着令狐玉:“你,想怎么样?”
令狐玉那张脸上看不出丝毫表情,倒是那双闪烁着精光的眸子,看上去并不呆板:“回去给我带句话,”令狐玉面上毫无表情,冷冷道:“告诉何,得罢手时且罢手,能饶人时且饶人,昆明府这趟子买卖有我在这里,他是绝对称不了心的。”
话是一个字一个字说出来的,在场每一个人都清清楚楚地听在耳朵里,再清楚不过。大家伙吃惊的是这小子敢情有天大的胆子,竟然胆敢向称雄西南武林的第一块招牌一一“南极门”门主何天才当面划下道儿。惊诧加上激动,使得每一个人都变了颜色。
瘦老人老半天才转过念头来。由对方语气里,他已经听出来,令狐玉不至于再向自己动手。顿时,他的胆子就大了。
“咳咳!”一连冷笑了两声,他打量着对方道:“尊驾原来是冲着我们何门主他老人家来的。”
令狐玉点点头道:“一点都不错。”
瘦老人耸了一下户,冷笑道:“这可不得不令尊驾你大失所望了。”
“怎么回事?”
“我们门主的车驾,这回子大概还在北方沙漠,嘿嘿!
尊驾这可是‘二十五里骂知县’,门主他老人家可听不到呵。”瘦老人边说,边向嘴里吸着气。
“你当我不敢当面骂他?”令狐玉被这老儿的阴阳怪气激怒了。
“尊驾要是有空儿,不妨自己跑上一趟,亲口告诉他老人家说你不怕他,若是要我传话,只怕老夫我一半时还传不上去。”
瘦老人的话声还没有住口,已由不住连连打了两个冷战,忽然觉出对方袭过来的那种无形潜力变得更为紧迫袭人,奇寒冷骨,情不自禁地使得他心里生出一片寒意,那腔好强逞胜之心,登时掩灭了下去。
令狐玉目光如炬,紧紧地盯着他。那种情形,使得瘦老人不得不小心提防着他的随时出手。如果令狐玉果真一旦向他出手,瘦老人自知是万万无法躲得过,多半是死路一条。
是以,他在一度恃强之后,心里又情不自禁地生出了畏惧。
令狐玉冷森的眸子,仍然盯着他:“那么你告诉我,贵门目前已到昆明的都是些什么人?”说到这里,令狐玉向前跨进了一步,距离着瘦老人更近了一些。
瘦老人感觉着自己身侧四周,像是加了一道无形的钢箍。简直是进退两难,然而,令狐玉的眼神却使得他不得不实话实说。
瘦老人呐呐道:“少门主跟小姐,都,在这里。”说了这几个字,他才忽然发觉到嗓子跟走了调,当时重新咳嗽了一声,呐呐道:“朋友,报个万儿吧。”
令狐玉冷冷道:“你不必问我是谁,现在还轮不着由你来问话。”瘦老人脸上作了一个倔强的表情,可是却不敢有所发作。
令狐玉冷笑一声,接下去道:“你是说何孟和何小宇都来了?”
瘦老人点点头道:“不错。”
“好吧,”令狐玉道:“情形也是一样的,你就把我刚才说的话,转告给他们兄妹就是了。”
“可是,”瘦老人呐呐地道:“尊驾大名是……”
令狐玉道:“用不着知道我的名字,早晚他们会和我见面的。”
瘦老人脸上虽带着阴狠的冷笑,可是骨子里却是怕得紧,聆听之下,未置可否。
顿了一下,令狐玉道:“我的话已经说完,带着你的人,你们可以走了。”话声一落,身子向后退了一步。
瘦老人立时就感觉出来加诸在身上的那种强力压迫感觉忽然为之消失。此刻不走,更待何时?
瘦老人身躯一闪,向着旁边跃出了半丈左右。是时,那一对灰衣汉子也转过头来,双双闪向黄衣瘦老人身边站定。
三个人无疑俱是对方手下败将,即使是联合出手,也休想占得了一点便宜。
三个打手一时猫脸一时狗脸,试想他们方才对付“镇川滇”黄总镖头是何等一番气势?现在又是如何一番狼狈?
老少三人彼此对看一眼,心里充满了怨气,却没有一人再敢发作。
瘦老人干瘪的脸上,作出了一片冷笑,双手抱拳道:“多谢尊驾手下留情,尊驾既坚不留名,我等也只有返回之后照实禀报了。”说罢,屁股一拍溜之大吉。
那其余三个打手,当下也来了个“破篮装泥鳅,走的走、溜的溜”,酒店中火爆的场面突然松弛了下来。客人重新落座,纷纷议论起来。
“镇川滇”黄霸天上前几步,来到了令狐玉面前,深深一拜道:“多谢仁兄仗义援手,得免黄某当众出丑,实在感戴不尽。仁兄请共饮一杯如何?”
令狐玉点点头道:“黄兄不必客气,在下正有几句话,要向兄等请教。”
这时白三爷、卢七爷以及李大官人,也都匆匆来到了面前,纷纷通名见礼。
令狐玉像是换了个人似的,丝毫也不见先前对付黄衣老人那副倨傲,随即被请在了白三爷等的桌上坐下。
白三爷唤来酒保,添酒加菜,重开筵席。各人敬酒一觯白三爷干下一杯酒后,抱拳道:“仁兄真天上神人也,在下等今天总算开了眼,界,钦佩之至,钦佩之至”
各人又重复恭维了一阵。
令狐玉目注向白三爷道:“白老爷子太恭维了,在下有一事,想请教兄台,尚请据实相告才好。”
白三爷忙抱拳道:“仁兄请教,在下是知无不言。”
令狐玉道:“方才在下似乎由白兄嘴里听到有关金宝斋的一些事情,不知白兄是否再肯赐详。”
“哦,”白三泰尴尬地笑笑道:“这个,在下只是听人这么传说罢了,仁兄之意是。”
令狐玉道:“无风不起浪,事出必有因。既然有了这种传说,当然不是空穴来风。”
“是。”白三爷附和着道:“一定是有原因。一定是有原因的。”
“那么,关于金宝斋的传说,又是些什么呢?”
“是这样的,”白三爷咽了一口酒,呐呐地道:“有人传说,是南极门的人,找上了金宝斋的施老板,逼着他交出买卖。”
“后来呢?”
“后来施老板不答应,好象彼此就闹翻了。”一想到了南极门在江湖中的威望,白三爷的舌头顿时就像少了半截似的,一时张口结舌,再也不敢说下去。
令狐玉还在等着听下文,白三爷尴尬地叹了一口气道:“一无凭证,人云亦云,仁兄听过之后,也就不必当真,再说。”
“再说什么?”
“再,再说,”白三爷脸涨得通红,呐呐道:“南极门的人,可真是招惹不得。仁兄刚才见到的,只不过是何门主手下的几个小喽罗而已。仁兄,你千万要小心才是。”
令狐玉像是冷笑了一声:“这个不劳仁兄费心了。”令狐玉淡淡地道:“我此刻只是想了解一下那位施老板的情形。”
一旁的“镇川滇”黄霸天冲口道:“我知道,我不怕南极门的人。”说着他仰首干了一杯酒,挺着胸,胸上满沾着菜汁,他浑身上下虽然都挂了彩,只是不过是些皮肉之伤。
对他还不足为害。
“仁兄你是问那位施老板的事么,我最清楚。”顿了一下,他才接下去道:“是这样的,他叫人家给打了,听说伤了胳膊。”
令狐玉闻言,怔了一下,问道:“有这种事?”
“千真万确。”黄道:“听说那一天夜里,来了辆金漆马车,施老板不服气,跟他们动了手,被他们之中的哪一个当场用厉害的手法,伤了他的肩,到现在他的那只胳膊还不能动。”
“这些都是真的?”
“千真万确。”黄镖头道:“我手下的人亲眼看见的,错不了。”
“那么,这位施老板如今又在干什么?”
“他不服气。”黄镖头道:“听说已经差人快马到瑶山南家庄传消息去了。”
“去找南玉山?”
“不错。”黄镖头道,“大概是讨救兵去了。”
令狐玉笑道:“黄兄你以为我的武功如何?”
黄镖头一怔,随即点头道:“仁兄武功当然是了得,当得上一等一的高手了。”
“好,”令狐玉道:“我比刻就下榻在客栈里,大概还有两天的逗留,我有心要为这位施老板打一个抱不平,只是与这个人素昧生平。”
黄镖头大喜道:“听仁兄之意,莫非想要出面,对付南极门的来人。”
“不错,”令狐玉道:“我正是这个意思。”
黄镖头哈哈笑道:“太好了,这件事如果有仁兄出面,情形就不同了。”说到这里,他离座站起来道:“这么吧,我陪同仁兄上金宝您阅读的小说来至ωωω;87book;còm斋去一趟,施老板一定欢迎的很。”
令狐玉笑道;“黄兄你也许错会了我的意思。”
“这。”黄镖头顿时又怔住了。
令狐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