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捕头接过东西时和两个捕快交换了个眼色,将东西交给韩大人后,双方也交换了一个眼神,彼此心照不宣。装模作样的掏出包里的东西对照着记录核对后,韩大人阴沉地看着跪在地上的梅姨:“如今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有什么话好说的?”
“大人,这中间一定有什么误会,我从未做过偷鸡摸狗的事情,而且我今天一天都在店里忙碌,我的同仁可以为我作证。”
“哼,还敢狡辩,来人,上刑棍。”
一旁观望的邻居焦急的看着,却又无奈。就在此时,有个声音传来:“且慢!”
大家循声望去,一个光头的和尚出现在大家的眼帘中。空明慢悠悠地从人群中走出,走到堂中向韩大人做了个揖。
“和尚,公堂之上你又所为何事?”韩大人不解的看着他。
“大人,和尚我可以为这女子作证,证明她是无辜的!”话音刚落,围观的人群开始嗡嗡作响,有由衷的欢喜,也有不解的议论。
“肃静!”韩大人充满威严地扫视了现场一眼,继而收回,盯着空明沉声问:“你是何人?报上名来。”
“在下感业寺空明。”空明从容不迫。
“你有何证明这梅姨是无辜的?”
“我亲眼见到这两个捕快和这三人之间达成共识,将部分赃物据为己有,然后一起陷害这女子。”空明一句惊人,韩大人和捕头吃惊的对视一眼,再看向自己手中的包,空明冷笑着说:“大人手中的赃物还不是全部,因为,已经有一部分落入了这两人和这三人的囊中!”空明手依次指向各人,后者各自惊慌地看向彼此,目光闪烁但纷纷声色俱厉地斥责:“突那和尚,你在此胡言乱语,诬陷我等,居心不良,请大人明察!”
话音刚落,只觉得眼前一花,胸口一凉,感觉有东西掉落声,还未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眼前的韩大人却已经瞪大眼睛,看着阿龙几个人,围观的群众则哗然。“看啊,好多钱袋和首饰。”
“捕快和那三个人身上掉下来的,看来这和尚说的是真的!”
“大人,抓住他们。他们才是坏人!”
“官匪勾结,严惩不贷!”有群众开始呼叫。
正在阿龙三人正为这突然发生的变化而紧张无措之际,这时耳中这时突兀传来一个细微的声音:“官匪勾结罪名可大可小,你们三人可要考虑清楚哦,如果转为证人,指证这些腐败分子,不但以后可以摆脱他们,还可以减轻罪名。毕竟,只是小偷小摸的还罪不至死。但官匪勾结,嘿嘿……”三人吃惊地看向彼此,从彼此的眼中均看到了相同的惶恐,明白大家都听到了这个声音,立刻转向现场,却碰上了空明似笑非笑的脸。他们立刻明白,这次遇到高人了。
正在三人犹疑不决之际,韩大人敲着惊堂木大喝:“肃静肃静!!”然后恨恨地看向两个捕快,张捕头也投以同样的痛恨表情,两个捕快心虚胆怯地低下头。
“空明和尚,这些东西也许都是他们的私人物品呢?你空口无凭让我们如何相信你的话。”韩大人厚颜无耻地说着,两个捕快恍然大悟,纷纷点头。
群众则纷纷摇头,不过也都见惯不惯。每次都如此,看来今天又要有冤案产生了。有些人就要拍手走人了,免得一会儿看到一些残酷的画面。
“大人这样的话你都能说出来,那我还拿什么证据?你怎么不问问他们抓拿嫌犯的过程。为什么他二人抓到嫌犯后,却先将嫌犯押到一边,然后再和三个自称原告的人一起背着嫌犯在一旁嘀嘀咕咕,处理赃物。如果我说他们三人说这个月孝敬你们的钱还没凑够,让你们宽限几日,你会不会说他们诬告你,或者你干脆杀了我灭口?”空明不误讽刺地一口气说完,视线还不忘了撇一眼韩大人身边的张捕头。
“大胆,敢这样跟大人说话!”张捕头恼羞成怒,“来人,给我用刑!”
“住手!”一个无比威严的声音从人群后传来,“知府大人到!”
韩大人和张捕头对视一眼,彼此都心里一沉。只见人群中自觉地让开一条道,走出了几个人,中间一个正义凌然、充满威仪的中年官员在下属的簇拥下缓慢走出。
“周大人!”韩大人并未出现诚惶诚恐的样子,而是非(霸气书库…提供下载…87book)常镇定,不卑不亢地走上前来,稍作鞠躬。“韩某正在审案,不知周大人有何事前来公堂。”言下之意,他在公干,你没事打搅人家干吗。
“韩大人,本官路经此地,听闻此案审理的颇有异议,故而前来观看。韩大人不会反对吧?”
“怎么会呢?”韩大人干笑两声,转头吩咐:“来人,给周大人搬条椅子来。”然后自顾自地回到座位上。
“继续用刑!”韩大人目中无人的继续开始他的所谓审案。
“韩大人,为何给他用刑?”周大人皱眉问:“刚刚我在堂下都已听到,周大人为何不先审问两个捕快和这三人,为何他们身上会有这么多不同样式的钱袋和首饰?为何他们不在犯人面前查验赃物?”
周大人一连串的为什么让韩大人一滞,“这,这……”这了半天,才涨红脸恼怒地说:“周大人,此案是本官审理还是您?论官阶您和我都是同级,本官审案的公堂还轮不到您来插手!”
“是吗?那么如果是皇上呢?还能不能插手?”一直在周大人身后低头默不作声的高大男子突然抬起头,手中举着一个金牌,目光如炬地盯着韩县令。
韩县令一惊,只是瞄了一眼金牌,立刻吓出一身冷汗,慌张地从椅子上滚出来,而此刻周大人及下属早已匍匐在地,口中宣:“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在场所有的人都惊疑地看向彼此,而后全都跪伏在地,不敢动弹。
“都起来吧。本官乃钦差,持御赐金牌明察暗访,对任何违法乱纪行为都有权先斩后奏!不论对方是什么身份,王子犯法庶民同罪!”拿金牌的正是项天赐,他无比威严的声音在大堂之上响起。围观的群众此刻开始有了希翼,以无比热忱的目光看向他。“韩本草。”
“下官在!”韩大人战战兢兢地跪在地上,头都不敢抬起。这一切发生的太突然了,他此刻心里七上八下。
“本案将由周大人审理,至于你和张捕头,这段时间闭门不得外出,每日需准时来府衙听审。”
“是!”
天赐这才转过身来,面对百姓们,“皇上听闻此地官员欺行霸市,不少商人遭到不同程度的苛刻对待,有的迫于无奈不得不与他们勾结作奸犯科。即日起,欢迎大家举报,只要你有根有据,一经核查属实的,均给予奖励。视情节轻重,或者对案件的奉献,比如做证人、提供账本等证物证明犯罪事实的,可以既往不咎或者从轻发落,甚至有的将给予经济上的补助,以弥补其因为这些贪官存在导致的损失。”他的话很新奇,这种举报有奖的方式现代很流行但过去并未有过,而且还是针对官吏的行为。很多人开始用质疑的目光看着天赐,天赐微微颔首,神色庄严肃穆:“本官在下发誓,所言必将一一兑现!”这才让所有的人相信了这一切,开始对这个信息展开了传播、讨论、商议。
而此刻堂审发生了巨大的变化,阿龙三人很快达成共识转为证人,承认自己三人为小偷,指证两个捕快与之分赃,而韩县令和捕头则每个月收取他们保护费,这些让周大人大为吃惊。
“你血口喷人,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我们拿了赃物?”两个捕快在捕头和韩县令恨恨的目光下狡辩着。
“我有证据。”阿龙镇定地说着,众人的目光都转向他。他苦笑着说:“身为神偷,我有个习惯,就是自己偷盗到手却无法拥有的东西,我会在上面撒上夜光粉,因为,我会随时寻机偷回。”他指了指梅姨母子:“那天在养生堂盗取了这些财物,但无意中发现有便衣捕快在场,而且不是平日罩着我们的那几个,所以情急之下我将赃物放入这妇人儿子的包里,放入之前我就已经将夜光粉撒在这些赃物上。而后一路尾随寻机取回,遇到这俩捕快,约定扮演一出抓贼拿赃的好戏。”两个捕快面面相觑,看看彼此又看看双手,忐忑不安。
天赐冷笑着,手一挥,所有的窗口都被遮掩,一时间堂上一片漆黑。五双绿幽幽的手在众人眼中特别醒目、刺眼。群众们哗然。
突然听到嘈杂声,叫骂声,“敢阴我们!找死!”然后是哎呀声,继而鸦雀无声,大家不明所以时,眼前突然一亮。
只见两个捕快举起手中的堂棍,均是一副把人往死里打的模样,而挨打对象正是那三个贼子。此刻,五个人均是定格当场。捕头和韩县令颇有欲喷血的迹象!
“来人,将韩本草卸去官服,暂时收押,待调查取证后依律处置。”周大人无比痛恨地下令,“梅姨母子当堂无罪释放,瘦虎肥龙等三人盗窃罪背叛入狱,念其揪出主犯有功,从轻发落……”听着宣判结果,阿龙等人甚是感激地点头伏法。
接下来的日子,不时有人前往县衙找周大人,递交相关证据,举报相关官员、乡绅,一时间有案底的官吏人心惶惶,而百姓和商户则扬眉吐气,作为商人地位本就低下,不得不与官府勾结,不法经营。违心违德,而且所得大多数作为上下打点经费,大头都在官家各人,自己所得甚少。实在不值得。所以,大多数人都选择了举报,一劳永逸的方式来维护自己。
为期三个月洗牌结果,韩本草身为一县父母官贪赃枉法、草菅人命、知法犯法罪加一等,上报刑部定罪。其他官员、乡绅分别根据罪行轻重做出了处置,为确保这些人日后不能打击报复,更是采取了一系列措施,真是大快人心。
而周大人为官清廉、秉公执法、能力超群,在项天赐的举荐下,被升为刑部侍郎。
京城朝堂上议事之时,周大人的连升三级让人羡慕,听说是因为项天赐的扶持;此前项天赐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