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色无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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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色无疆- 第5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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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五年,你却已经嫁作人妇。”
  徐氏惨然一笑,“他虽找了我五年,可从未离开过她。”
  安莲嘴角动了下,却是化为轻叹。
  “这五年来,我过得很好,也希望能一直好下去。”
  “那夫人就不该来趟这混水。”
  “我既已嫁入徐家,便是徐家人,自当为他们打算。”她顿了顿,“何况我所做有限,不过尽人事听天命罢了。”
  安莲沉默了下,“夫人以后有何打算?”
  “不劳安大人操心了。”她淡淡道。
  如意脸拉得更长,刚想说什么,却听安莲吩咐道:“送徐夫人出宫吧。”
  如意呆了下,却见徐氏人已走远。
  新顺二年的二月,注定是多事之秋。
  彭挺暴毙风波刚平,徐克敌便在储秀宫服毒自杀。等被人发现时,呼吸已停,回天乏术。
  一时间,后宫人人自危,瞧长庆宫的目光也多了几分恐惧。
  徐家的人上折子想要领回徐克敌的遗体,安莲破格准了,这在本朝尚属头一例,不过慑于他最近的威势,倒也没人跳出来反对。
  天阴沉沉的,下起连绵小雨,似想冲刷这座宫殿的血腥之气。
  安莲坐在檐下烹茶。
  如意守在一旁,昏昏欲睡。头重重地点了下,又茫然抬起,他眨巴眼睛看向四周,一袭白衣正从假山后转出来,瘦长的身材,冷峻的脸庞。
  “安……蓄子大人。”他的舌头艰难地打了个转。
  安凤坡身上湿了好几处,墨黑的发丝上结满小水珠。
  安莲将茶水轻轻倒掉,又重新斟上,全神贯注。
  “好雅兴,”安凤坡在他对面坐下,随手拿起刚盈满的茶杯,放在鼻尖下轻轻一晃,“清香宜人,果然是好茶。”
  安莲又将第二杯倒掉。
  “你不好奇我为何来找你?”他忍不住问道。
  安莲娴熟地倒上第三杯,淡然道:“你若想说,自然会说。”
  安凤坡目光定在他脸上,仿佛看不够似的,随后苦笑一声,“我的确很想说。”他清了清嗓子,“徐克敌的嫂子来看他的第二天他就自杀了,你不觉得这事很巧合么?”
  他又径自接下去道,“这自然很巧合……尤其他嫂子原来是昔日的绿衣小仙。”
  安莲又将第三杯茶倒掉。
  “向来置身事外的安大人居然会为徐克敌而冒天下之大不韪破例……这是我第三件好奇之事。”
  第四杯水斟上。
  “所以我特地派人去查探了下徐克敌的尸体。”他语速放慢,目光幽深地看着安莲。
  安莲放下茶壶的手稍顿了下。
  “现在徐家应该很热闹吧,”安凤坡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道,“一个原该醒的人却永远也醒不过来了。”徐家想瞒天过海,以徐克敌假死来结束徐彭两家的恩怨,计算得虽然不错,可惜,算漏了一旁虎视眈眈的人。
  “是他的意思?”安莲终于放下茶杯。
  安凤坡不屑一笑,“老头子?也许吧,徐克敌假死后,彭徐两家的恩怨就一笔勾销,这样接收两家兵力的构想可要拖上一阵子了,我顺手解决这个麻烦,大家都会省事,不是么?只要彭徐两家继续不和,我们的机会就会更多。”
  安莲将茶又缓缓泼了出去。
  “难道你现在不想知道百里红胭的结局?没人会把失职扛在自己头上,只能是神医的药出了问题。”徐克敌在棺材里变成死尸,这个黑锅只能有一个人来背。
  “她自会照顾自己。”
  “或许我该换个人问,有人会对她更感兴趣。”安凤坡意有所指。
  如意突然朝外走了出去,过了一会又进来,朝安莲眨了眨眼睛。
  “看来,你有贵客了。”他将杯中茶水一口饮尽,见如意脸色古怪地看着他,心中生出几分不悦,“你家的小童还需磨砺啊。”
  如意嘴角抖了下,恭敬道:“恭送安蓄子。”
  安凤坡望了安莲一眼,眸中忽明忽暗,转而自嘲一笑,缓缓离开。
  等他走远,如意才小声问:“主子,你为什么不告诉他这茶只是用来洗杯子的?”
  安莲看了他一眼,淡淡道:“看他喝下去不好吗?”
  如意一楞,心中暗道:简直好极了。
  自明泉离宫后,暖冬阁便被闲置下来。
  楼前树叶沙沙寂寥,小道积水湿漉坑洼。
  安莲一身棉白,独自撑伞而行。臃肿的长袄穿在他身上,别有雍容。
  行至楼前,门从里轻轻打开,走出一个微微发福,却英俊挺直的中年男子,白皙的面孔上露出久违的笑容,“安大人。”
  “连相。”安莲收起伞,放在廊下。
  连镌久微微一笑,返身回屋。从以前到现在,他们向来无须多言客套。“安大人可知……高阳王进京了。”他面上平静如镜,说出的话却是石破天惊!
  安莲眸光一闪,心下有几分了然。连镌久做事向来滴水不漏,若非事态严重,决不可能冒内外勾结之嫌进宫见他。“每年三月,各地官员进京述职是惯例。今年皇上祭祖,也只推延半月。高阳王思念母亲,来早稍许,也是常情。”
  连镌久点头称是,“往年送礼都是你我联名,因此特地来问今年可还是比照旧例?”
  此问多余,两人心知肚明不可能相同。去年的安莲还是右相,去年的明泉还是公主。不过连镌久如此说却有试探的意味。一试安家的态度,是不是一心一意忠于皇上,二试明泉的看法,对高阳王到底只是戒心,还是有了杀心。不过这番试探按在先皇托孤儿重臣连镌久的身上却有些多余。除非……安莲心下一沉,连镌久对明泉的忠心已经开始动摇了么?
  “须问过皇上再定。”他不动声色道。
  连镌久深深看了他一眼,忽笑道:“想不到大宣第一公子成亲后,也是惧内一名。”
  “君为臣纲,此乃伦常。”他淡笑道,“皇上首先是臣的君主,畏之敬之,自然有之。”
  “安大人似乎还少说了一句。”
  安莲以眼神询问。
  “夫妻之间,似乎更该有情有爱。”他笑得意味深长。
  “连相所言甚是。”安莲眼波轻漾,精致胜鬼斧神工的五官顿时柔若春风,令人心旷神怡,“连相的七位夫人温柔贤淑,相敬如宾,实是羡煞旁人。”
  连镌久哈哈一笑,连道哪里。
  “不知高阳王此刻下榻何处?”安莲冷不丁问道。
  连镌久笑容微敛,随口道:“正在舍下。”
  安莲偏头笑道:“连相的三夫人和六夫人精通厨艺,比御厨犹有过之,高阳王真是好口福。”
  连镌久噙笑不语,右手食指在左拇指的玉扳指上摩挲半晌,才幽幽道:“安大人可听闻……北夷兵变?”
  “略有耳闻。”安莲适才正望着窗外廊檐上滴答的水珠,闻言转首道。
  “本相只是疑惑,跋侍臣与皇上在一起,身边还有帝师和孙尚书,怎么会出现在北夷?”
  “兴许借跋侍臣之名造势罢了。”安莲四两拨千斤道。
  “安大人近日可有皇上音讯?”
  安莲脸色微冷,随即慢慢回暖,清艳明眸中隐有情意绵延,“可需取来?”
  连镌久目光如炬,在他眼中细细搜寻了遍,似在辨认真伪,半晌才咳嗽着讪笑道:“不过问问。”皇上的情书谁敢偷看。
  “昨天夜里雍州八百里加急。”正当话题稍顿时,连镌久忽然提了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奉阳城外的奉堤……垮了。”
  安莲眼帘微合,双眼睫毛几不可见地轻颤了下。
  “希望……没有伤及无辜。”话如蝉鸣,投入心湖,嘹亮广远。
  窗外,雨幕渐密,如意穿过层层雨障,弓背低头跑来。
  “主子。”他站在廊下,急声道,“徐太妃朝这边来了。”
  连镌久慢条斯理地掸了掸袖口,意味深长道:“这阵子雨下得疾,伞再大也遮不了全部,安大人不如找个屋檐歇歇再走。”
  安莲回礼,“安莲省得,连相慢走。”
  连镌久点点头走出门,掏出条手绢递给如意,才从暖冬阁的另一条道去了。
  如意拿着手帕,疑惑地看着安莲。
  “既是连相给的,便收下吧。”
  如意这才拿起绢帕擦拭起来。
  安莲拿起放在门边的伞,轻轻撑起,“走吧。”
  如意刚要点头,又急忙摇头,“不是假的,徐太妃真的过来了。”
  安莲握伞的手一顿,看了看连相的去路,叹了口气,“从这边走。”
  弯道泥泞,污水飞溅,落在那银缎鞋面上,点点滴滴,又连成一片。
  如意抢过伞,小心翼翼地举在安莲头顶七八寸处,跟在身后亦步亦趋。
  走着走着,那棉白的身影突地一停,如意急忙刹住脚步,眼睛直楞楞地看着不远处挺直如松的英武男子。略显凌乱的乌黑长发,书满疲惫的红肿双眸,向来光滑干净的下巴蔓延出一片青黑。
  “阮大人。”安莲脚步只是一顿,又向他走去。
  走得近了,如意才发现阮汉宸的目光在短短几步距离中又凝结成冰,犀利如刀。
  “皇上失踪了。”半晌,他吐出几个令天下色变的字。
  安莲脸色不变,淡淡道:“皇上没有失踪。”
  阮汉宸眼睛一亮。
  安莲盯着他,一字一顿道:“皇上前几日才捎信回宫报平安,如今正在胜州境内,身边有帝师和孙尚书伴驾随侍,又怎会失踪?”在这个节骨眼上,绝对不能有任何此类消息透露出去,今日来探口风是的连镌久,难保明日就不是马太妃高阳王。
  目光凌厉如刀。
  阮汉宸嘴角抖了抖,眼中光芒骤灭。
  皇上不是没有失踪,而是不能失踪!
  “阮统领这几日去哪里了?”他口气略显严厉。
  阮汉宸默然。
  “身为统领玩忽职守……你可知罪?”漂亮的眸子一凝。
  阮汉宸依旧沉默。
  安莲叹了口气,“念在阮统领往日尽忠职守,只是初犯,便罚你回家反思一个月,俸禄暂停。”
  阮汉宸一怔,一丝惊喜自眼中闪过,又瞬息湮灭,“侍卫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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