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跟我说的!你以为你做的事没人知道吗?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你老公说的话你相信,那我们说的话你信不信?我可以叫人来作证你信不信?我那边店里的人都可以作证,是你老公守在我店里死皮赖脸一定要拉她出去的!还说如果她不去的话,他就在我店里一直呆下去!”王静终于忍不住了,冲到了许平老婆的脸上说话。
吵闹的声音实在太大了,路上的人经过店里,有的隔着橱窗玻璃向里张望;有的索性走了进来看热闹,青子皱了皱眉头说:“我们还是别吵了!这样吧,你现在打电话叫许平过来,我们当面对质怎么样?”
“当面对质?哼!如果他还是说那句话怎么办?不要以为你长得有几分姿色,就可以像狐狸精一样迷倒所有的人!我要告诉你,做第三者,这是最可耻的行为!”
“请你说话放尊重点好不好?你也是有知识的人,为什么说话这么没有素质?”青子看到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大家在交头接耳地议论着,显然她的角色实在不光彩。一股羞辱感涌上来,她的脸倏地红了。
“我没有素质?哼!你有素质吗?你让大家看清楚你这张脸!以后大家都小心一点,她就是喜欢勾引别人老公的第三者!”许平老婆竟然开始的面对众人的演讲。
王静一把将她扯过来,扬起手臂,“啪”的一巴掌打在了她脸上。许平老婆愣住了,她脸上的五个手指印红红地清晰地印在脸颊上。她看了一眼青子,忽然冲了过来,扬手就扇了青子一耳光。
青子捂着脸,转身冲出人群,跑到店门口,叫了一辆出租车坐上去。她捂着的半边脸火辣辣的,耳朵也有些嗡嗡地响。可是她心里的怒火却更旺,脑子里只有一个清晰的念头,那就是:这一切的羞辱和痛苦,都拜许平所赐!
车子稳稳地向林业局开去。等车停在门口,司机示意她到了,她忽然醒悟过来,无力地说:“去汽车站吧。”
车子掉了个头,又向汽车站开去。司机从后视镜里看着青子,笑着说:“怎么,跟人掐架了?”
“不是。”青子摇摇头。继而又点点头,她忽然有一种倾诉的冲动,她想把这一切都说出来,不管是谁在听,只要让她说出来就好!
楚慧文!她忽然想起了她。她想,也许她愿意听听自己的诉说呢?她这样想着,心里忽然有了点安慰。许平老婆带给她的奇耻大辱不但让她意外,更让她震惊,她甚至有一种无法面对世人的想法。也许,清者自清,浊者自浊,只要自己内心坦荡荡,又有什么误会解不开呢?
她坐上了回家的车。先给王静打了个电话,告诉她自己先回去了。刚刚合上手机,王剑的电话就打来了。他的话让青子有些莫名其妙:“你去市里了吗?是不是又认识什么人了?”
“我是在市里呀,怎么了?”
“怎么了?你说怎么了?!我妈听我家的邻居说看见你在城里跟一个男人去喝咖啡,看起来还很亲热的样子。你说,你跟那个男的到底是怎么回事?”
青子没想到,那个在咖啡厅里遇到的竟然是他家的邻居,而他的怀疑又让她感到吃惊和害怕。她别无选择,只好将事情的原委说了一遍。
王剑并不相信她,他怀疑地说:“你跟他真的已经断绝关系了吗?真的不是你主动找他的吗?”
青子心里焦急万分,可是他的怀疑似乎也不无道理,她着急地辩解道:“我真的没有骗你!你一定要相信我,我早就跟他分手了,怎么会再去找他呢?”
王剑依然气愤地说:“你为什么要和他一起去咖啡厅?你如果不去,别人不就没话说了吗?现在听别人说的这么难听,我妈都快气死了!我就不信,光天化日的,你不跟他去,他能拿你怎么样!”
青子怎么向他解释呢?说许平是个无赖的人,不达目的绝不罢休?可是那又怎么样?他已经结了婚,又能做出怎样出格的事呢?这只能怪她自己,软弱、轻信、无能,使自己陷进了这样一个百口莫辩的境地。
青子无力地向他作着解释,王剑最终还是在怀疑中挂了电话。她心里一团乱麻,可是她又没有勇气打去电话,向他再作解释。她只能埋怨自己,将一切的过错都堆在了自己身上,她只能希望王剑最终能够相信她,并且原谅她。
她像一条被晒在了沙滩上的鱼,无力重回海洋,只能无奈地在阳光下被曝晒着,兀自干渴着,希冀海浪的到来,让海浪作着最终的审判。
似花还似非花
王剑沉默了两天后,终于给她打来了电话,他终究不能信任她,向她提出了分手。一年来的朝夕相处,生活习惯和感情的相互磨合,终于没能抵挡得住他的愤怒和对她的怀疑。男友、婚姻、未来的家,一切都在转眼间烟消云散,化为了灰烬,化为了乌有。一切都是这么的脆弱、这么的苍白、这么的不堪一击。
青子一时愣怔,一时无语,连眼泪也没掉下一颗,她好像忘记了所发生的一切,她的感官好像也丧失了一切的作用。她冷笑一声,扔掉手机,倒在床上,拉上被单,埋头大睡。
妈妈做好了晚饭,叫她半天却迟迟不应,就上楼来房间里看她。房门开着,青子却正躺在床上睡得香甜,她过来叫了几声,青子一点反应也没有,她用手去推她,却觉得手上是火一样的烫。她慌忙用力拉青子,叫她醒过来,青子却依然沉沉地睡着,她只好赶快下楼,打电话叫医生过来。
摸摸青子的头烫得厉害,妈妈匆忙端过一盆冷水,又带了一条毛巾上楼,将毛巾放在水里浸湿,又略微拧了一拧,敷在了青子的额头上。
青子体温正高,被冷水一激,便醒了过来。她想起身,身子却有些软绵绵的,又忽然觉得浑身冰冷,她不自地向窗外看去,问着:“妈,外面下雨了吗?怎么这么冷啊?”一边用手拉紧被单,严严地裹住身子。
妈妈一见青子醒过来,赶忙说道:“哎呀,刚才叫你半天也不醒,吓死我了。你怎么这么不小心,看发烧烧得这么厉害……”
青子打断了她的话,她说:“妈!从今以后我再也不结婚了,我就在家里过一辈子好吗?”
妈妈一愣,她疑惑地问:“青子,你是不是还没睡醒啊?还是发烧烧糊涂了?”
青子说:“不想让我在家里也好,明天让我小姨再帮我介绍一个,随便什么人,只要能马上结婚就行……”
妈妈有些着急了,她问:“你倒底是怎么了?怎么今天竟说胡话哪!”
青子有些不耐烦地说:“妈!我知道我在说什么!——王剑下午已经和我分手了。”
这忽然的变故让妈妈一时有些回不过神,她愣了一下,就生气地骂道:“你这个死丫头,你非要气死我啊?嗯?你怎么就这么多事情啊?你就不能好好的吗?”
妈妈的骂声让青子心里有些'炫'舒'书'服'网',隐隐地觉得还有些过瘾。也许,她就是想让谁来好好地骂她一顿吧,潜意识里,她甚至还有了自暴自弃与唾弃自己的想法。她垂着头,一声不出,听着妈妈的数落。
妈妈又将旧账翻出来一并算了一遍:“你说,以前你自己谈,把孩子打掉了,跟人家分手了;现在,你姨给你找一个条件好的,你们又分手了,啊,你说说,你倒底是怎么想的?你倒底是怎么回事啊?啊?”
是啊,她倒底是怎么回事呢?为什么她总是在就要收获的时候,总在忽然间一切都改变了,她的幸福,为什么总是如同一个绚丽的泡沫一样,总是要在她欣喜地去抱紧的时候,嘭地一声就破灭了呢?为什么总是要在那嘭的一声中,将她的心也带着一并的破裂呢?命运既然对她那么吝啬,要让她与所爱的人擦肩而过,为什么不让她在已经习惯了另一个人时就这么平静地生活下去呢?
妈妈也知道自己的女儿,善良、柔弱、充满幻想又与世无争;她也知道女儿也许心里正埋藏着更大的痛苦和哀伤。她这样怒气冲冲地骂她,那么她的心里,又是怎样的难受呢?青子忽而又热起来了,她扔掉了被单,浑身又如火烤一般的热。看着她焦干的嘴唇已经有些泛白起皮了,却又忍不住地怜惜起来。她抹了抹眼中的泪,把掉了的毛巾重新在盆里浸了一浸,叫女儿躺下,给她轻轻地覆在了额头上,又去倒水给她喝。
医生终于来了,他给青子量了体温,已经是三十九度多,给她打了退烧针,又给她挂上了盐水,便离开了。青子躺在床上,想起了建军、王剑、许平,和赵子明,一切的前尘往事,如同刚刚发生一样,新新鲜鲜地向她扑面而来,搅动着她的思绪,翻弄着她脆弱的神经,让她的泪水,一串串地无声地滚落在了枕头上,转眼就湿了一片。
妈妈坐在青子的床头,望着青子成串的眼泪,不由也滚下泪来。
烧很快就退了,只是她的头却疼了起来。那种不可抑制的疼,仿佛是空荡荡的存在于大脑的正中。不动时,它只是重重地将你的整颗头颅都懵懵地覆盖着,沉重地盘踞着,可是你只要有哪怕极其轻微的一个动作,它就仿佛一个可怕的核,向你的脑中散发着疼痛;它似乎也随着你的动作而晃动,就那么尖锐地悬在你的脑中,让你对它无可奈何。
青子的思维却异常清晰,她总是不由自主地去思考,可是过了很久,猛然醒过神来,想要理一理思绪,却又不知道自己刚才在想着什么。
她的世界,仿佛一下子清静起来了,可是她却又觉得整颗心都空荡荡的无所依存。那伴随着她一年多来熟悉和习惯的身影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