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年时间过去了,大宝没能实现当初的理想,他现在已经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商人了。而大槐,从今夜他的打扮来看,他现在应该正在实践着自己的理想。
我感慨着,与舅妈他们关了院门,回了厅内坐着。
“娘,他们叫爹爹去干什么呀?”灵芝纳闷地问。
表哥爱怜地摸了摸灵芝的头发:“傻丫头,战时刀剑无眼,肯定会有伤亡。爹爹是骧州城治疗外伤最好的大夫,罗大人当然希望他能在军营里帮忙啦!”
“那,爹爹会不会有危险啊?”灵芝小心翼翼地问着表哥。
表哥看了一眼舅妈,笑道:“爹爹是在医帐,又不是在前方,哪有什么危险!”
灵芝轻轻哦了一声,终于不再说话了。
临近寅时,城外的呐喊声渐渐弱了下来。我们一直没有等回表舅,便也各自回房休息了。
不过,估计今晚会是一个不眠之夜。
41。…第四十一章 战事突起
第二天早上,堂舅仍然没有回来。表哥黄柏吃了早饭,就叮嘱我们好生呆在家里。而他则带着一个济世堂的管事,匆匆出去打探消息。
灵芝原本想跟着她大哥一块儿出去,可这一次无论她用什么办法,表哥丝毫不为之所动。没有办法,小妮子只有百无聊赖地跟我们呆在家里。
辰时一刻的时候,原本是济世堂开门的时候。伙计和坐堂大夫三三两两地来了几个,倒有一大半的人没有来上工。
从他们的口里,我们了解到了昨夜发生的一些事情。
原来,昨天晚上子时时分,后越军队确实在城外对骧州城发动了袭击。听说此次后越军队有十万之众,看来他们对骧州城是势在必得。不过,骧州城历来是兵家相争之地,城内的城墙坚固,防御措施也很得当,临近天亮的时候,后越军队久攻不下,便停止了攻击。据说,目前他们正驻守在城外约四五里之处。
“听说这次后越军队的主帅是有名的龙腾将军,龙腾将军手下的士兵被西南那十多个国家称为虎狼之师,也不知道骧州城能不能撑到援兵到来的时候?”有人不无忧虑地感叹。
龙腾将军!后越在扫平他周围那十多个国家的时候,一直与原天雄并肩作战的便是那个龙腾将军。这个龙腾将军向来治军有方,并且极擅谋略,如果这次领兵的是他,那、、、骧州城的前景堪忧了!
他此次带重兵来骧州城,一定是想速战速决。而义父恐怕也是久闻了龙腾将军的威名,所以他将骧州城外的驻军全部召回了城内。他不想与那龙腾将军硬碰硬,退守城内估计也是为了拖延时间。
我虽不懂作战,但是也知两军交接的厉害所在。义父是一个文官,指挥作战并非他所擅长,但愿他手下能有得力之人,助他度过这次难关!
巳时,济世堂里倒有又有大半的伙计和大夫过来了。他们最为忧心的是,城外尚有他们的亲人和朋友。而他们迟来的原因便是去打探消息了,可是令他们失望的是,目前还没有任何有关那些人的消息。
“若是那个龙腾将军抓了他们做要挟,那该怎么办哪?”有人忧心忡忡地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这么一说,厅内的众人面面相觑,似乎那秋寒立刻就扑面而来了。
我们在济世堂的前厅坐了一个上午,一直没有任何的病患前来就诊。
刚刚吃完中饭,城外又传来了呐喊声,而表哥黄柏与那个管事也匆匆回来了。
表哥带来的消息与之前众人所述的所差无几。
“看来今天济世堂没有人会来看病了,这样吧,坐堂大夫和几个伙计留下来,其余的都散了吧。”表哥吩咐道。
外面的呐喊声厮杀声仍在继续,表哥对着那些坐堂大夫道:“后越军队又一次进攻了,估计我们的伤亡还会更大,等一下罗大人肯定会派人请各位过去帮忙。夏某想请大家现在就收拾好药箱,随我前去军营。当然,若是各位有顾虑的话,也可、、、”
“黄柏说哪里话,所谓城在人在,城亡人亡,眼下骧州城有难,我们岂有坐视不理之理!”须发尽白的刘大夫率先背起了药箱。
“表哥,我也去!”我忙站起了身子,灵芝也在一旁附和。
表哥皱起了眉头:“红蕖身子刚刚恢复,就在家里好好将养吧。”
“没事儿,表哥,你们诊治伤患,我们可以帮着做做零碎的事儿。”我可以帮着递一递药箱,或是给伤兵们端茶送水。
“大哥,让我们去吧,我们绝不会给你们添麻烦的。”灵芝请求着。
“黄柏,让她们去吧,女孩子心细,有些事情得她们来。”还是刘大夫为我们说情。
表哥凝眉思索了一会儿,终是答应了我们跟着一块儿过去。
一行十多人往西城门走去。
一路行来,除了那愈来愈大的厮杀声让大家感到心惊之外,沿途静悄悄的,并没有任何慌乱的情景出现。
后秦军队的医营临时设在西城门旁的一座大院里。
刚到院子口,一股浓烈的血腥味扑鼻而来。表哥向守在院子门口的士兵说明了来意,士兵喜出望外:“才刚长官正准备派人去济世堂请各位呢,既然来了,就太好了。大家请进吧,我去禀告一下长官。”
一进院子,我便感觉胃一阵一阵地抽紧了。
近百平米的大院里,已经摆满了受伤的士兵。近在咫尺的厮杀声也掩盖不了他们痛苦的呻吟声,来不及收拾的地面上,血痕遍布。已经凝固的血在阳光的曝晒下,发出一股刺鼻的腐臭味。
表哥他们视若无睹,挽起药箱便朝那些伤兵们走去。
一个身影匆匆而出,看见了我们,他朝我们打着招呼:“你们来啦,快来帮忙!”
是表舅!他的身上血迹斑斑,声音也透着极度的疲惫和沙哑。
表舅告诉我们,院子里的都是尚未处理的伤患。至于那些已经处理好的,重伤的在房中疗伤,轻伤的包扎过后又上了城墙。
一会儿之后,我心内的不适已经完全消失了。
表哥他们忙着诊治伤患,我和灵芝则帮着递水递药,忙不过来的时候还会帮着包扎伤口。
许是看见有年轻女子在场,那些受伤的青壮们似乎也不好意思大声呻吟了。处理他们的伤口的时候,他们还会安慰我们说不痛。
为了减轻他们的痛苦,我和灵芝一边帮着包扎伤口,一边轻声跟他们说着话儿。
“放心吧,姑娘,眼下指挥作战的是付参军。他熟读兵书,作战经验丰富,对后越军队也极为了解。只要他能带着大家拖过四天时间,朝廷的援军就会赶来,那时侯,我们就会没事儿了。”见我们一边做着事儿,一边神情紧张地听着城外的声音,有个士兵安慰道。
付参军!我忙问:“不是罗大人么?”
“罗大人坐镇,付参军指挥作战!”士兵笑着为我解释。
我松了一口气——
四天的时间过去了。
骧州城的守军击退了后越军队一次又一次的进攻。大家心中都有一个信念,那就是,熬过这四天,朝廷的援军一到,危机便可迎刃而解了。
骧州城西城墙约有七八个成年男性那么高,城墙每隔一百米修敌台一座,突出在城墙之外,顶与城墙面平,这是专为射杀爬城的敌人设置的。
夜幕四合时分,后越军队的攻击再一次停歇。
后秦军队并未放松警惕,高高的城墙上,松明火把熊熊燃烧。配枪带箭的士兵,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密切注视着城外的动静。
高过敌台的角楼上,有两个男人,一边查看着城墙上的防御情况,一边轻声说着什么。
他们当中,有一个是个年约六十的老者,他面容清癯,双目炯炯有神。站在他身旁的,是个三十多岁的大汉,大汉虎背熊腰,青灰色的甲胄更是衬得他雄壮伟健。
“罗大人,朝廷刚刚送来了援军的消息了吧?”大汉瓮声问道:“可否说什么时候能到?”
被称为罗大人的老者叹息一声,将一封信件递给大汉:“付参将看看里面的内容就知道了。”
付参将接过信件,打开一看,浓眉锁紧了:“怎么回事,不是说好今夜戌时准时到的吗?”
罗大人忧心忡忡地看着城外:“北方边境匈奴交恶,朝廷派了徐将军率十万兵马前去抵御。驻守东部颍州城的郭将军倒有八万兵马,只是由东往西,行程太远,眼下也是鞭长莫及。离我们最近的云州城倒是有两万兵马,可是我们派人去求援,云州城守却迟迟没有回复。”
“云州城城守张自谦素来做事畏首畏尾,他难道就没有听说过唇亡齿寒吗?骧州城若是沦陷,下一个轮到的便是云州了!”付参将洪亮的声音中带上了怒气。
罗大人摇了摇头:“恐怕不是付参将想的这么简单,张自谦任云州城守前,与谁的关系最为密切?”
“听说他曾拜于相为师,”付参将嘟囔了一句:“难道于相授意他不要帮助我们?于相为什么要这么做呢,难道他想看着骧州城沦陷后越军队之手!”
罗大人冷笑一声,并未作答:“朝廷倒是从各地征来了十万兵马,只是经过渔阳的时候,遇上了暴风雨,耽误了行程。付参将,看来我们还要撑上几天呀!”
付参将睁圆了眼:“怎么撑,城内的粮食和医药还能支撑几天。且不说粮食和医药吧,据我了解,目前城墙上守城的弟兄有三分之一是带伤上阵。要是他们知道援军未至,还能继续撑下去么!”
罗大人深吸一口气,叹道:“不撑,又能如何?”
付参将抿紧双唇,在室内踱了几步:“这封信上说,援军要三日后才能到。看来我们只有咬紧牙关,先撑过去这三天了。”想了一想,他又道:“听说此次督军的蓝参军在此之前,曾在翰林院供职。他一个文官,如何能督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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