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飞哑然失笑道:“我只是想告诉你今晚若我取不回千千小姐失去的东西我将会失去理智不理夜窝子的所有规条出手也再没有任何保留。”
红子春点头道:“记着你曾对我说过这番话我红子春是恩怨分明的人。不要再兜圈子为何是我?”
燕飞挨到椅背长吁出一口气心中涌起难言的感受怕在此刻颇有“重出江湖”之概。与红子春这种江湖人物交手说错半句话也会给他拿来做把柄。
燕飞道:“郝长亨到边荒集后一直在这里出入勿要告诉我他来此只是找青楼的姑娘遣兴与你没有半点关系。推得一干二净只须几句话但我会看不起你更会认为红老板没有助我解决问题的诚意。你可以不为自己…想可是洛阳楼花了你这么多心血毁于一晚间实在可惜。”
事实上燕飞也是故意把自己迫上绝路孤注一掷赌赫连勃勃没有欺骗自己如果红子春仍不肯抓紧此一最后下台阶的机会他燕飞必须坐言起行一是动手干掉红子春一是把勾结窃贼的罪名加诸红子春身上借夜窝族之手拆掉洛阳楼。
这就叫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不论对错也得硬撑到底否则它的威信将荡然无存。而若不如此软硬兼施令红子春感到大祸临头红子春只会把他的说话当作耳边风。
在他答应谢安的请求之时他早想到有今天的情况。边荒集由所有头面人物到贩夫走卒不但都是桀骜不驯之辈更是亡命之徒你要和他们交手便不得不变成他们一般的习性和行事作风而此本是最为燕飞厌倦的事所以他实是作出很大的牺牲。
幸好他有把握只要红子春确与郝长亨有来往绝不会蠢得为郝长亨赔上性命财产江湖义气是有限度的大多数只可在互相有利的情况下维持。
红子春移开目光仰望大堂主梁吁出一口气道:“想不到燕飞的剑了得词锋亦是凌厉难挡他***长亨在弄甚么鬼?他若真的偷去千千小姐的东西我红子春第一个不放过他。我以声誉作担保明天天亮前东西定会物归原主我和你燕飞大家仍是兄弟对吗?”
燕飞整个人轻松起来暗赞红子春英明果断此确为最高明的做法。包庇郝长亨并非甚么大不了的事在边荒集每一个人均有自由去做任何事只要肯负担后果和责任。可是开罪燕飞又或纪千千则等若是自我毁灭的愚蠢行为。红子春能屈能伸正显示其深明在边荒集的生存之道。依江湖规矩道理既不在他的一方硬撑下去只会吃大亏没有人会同情他。
微笑道:“刚才若有得罪之处请红老板多多包涵。”
心中同时忖道看在红子春的情面上依边荒集的规矩他再不能向郝长亨或尹清雅追究。
高彦揭帐而入刘裕正盘膝静养创伤已由纪千千和小诗亲手包扎妥当在帐顶油灯映照下刘裕的脸色仍带着失血后的苍白不过精神却不错。
高彦在他对面坐下竖起拇指赞叹道:“刘老大真了得竟能刀伤任遥说出去恐怕没有人会相信。”
刘裕睁开虎目心忖自己凭一时行险侥幸不但在第一楼集团内竖立威信更赢得这个只佩服燕飞的小子尊敬。含笑道:“你的事又办得如何呢?”
高彦道:“当然一切妥当我还重整好我差点崩溃的情报网。现在得燕飞全力支持又有千千在我们的一方人人士气大振知道赚大钱的机会终于来临。哈每人先赏一锭金子我从未试过出手如此阔绰的。”
刘裕立即头痛起来边荒集在在需财若没有生财之道第一楼很快便出现财政危机希望燕飞真能马到功成取回失去的一半财富。
高彦压低声音神秘兮兮的道:“在边荒集最紧要是打响名堂有名便有利。眼前正有个千载一时之机可令刘爷你的威望不下于我们的边荒第一剑成为边荒第一刀。哈!边荒第一剑加上边荒第一刀说出来也可以吓坏人以后我高彦可以在边荒集打横走路。”
刘裕苦笑道:“你可知当时的情况?”
高彦道:“郑雄、小马等早加盐添醋、七嘴八舌的说得出真实的情况更多姿多采甚么刘爷你一出刀便镇住任遥还以命搏命的差点一刀贯穿老任的心脏。至于是否因千千才检回你的小命谁人有暇去理会?只要经老卓的说书馆把这场龙争虎斗再散播开去包保你一夜成名。任遥难道敢出来否认吗?他可以说甚么呢?这里是我们的地头他只是外来人你打得他弃甲曳戈地滚蛋是荒人的光采。”
刘裕失笑道:“你愈说愈夸大哩!”
话虽如此说事实上刘裕亦大为心动他到边荒集来的主因是要成为天下景仰的英雄人物为将来铺路而成名的机会已是唾手可得在此刻放弃实在可惜!
沉吟道:“可是如此一来说不定会影响任遥与我们燕少的决战任遥横里已没有面子大可以受伤拒绝应战。”
高彦道“他老人家要做缩头乌龟是他的事。我们的目的是要征服边荒集所以有需要把你捧作我们第一楼双头马车的另一头免致小飞孤零零一个人分身乏术。此书不但可以令荒人视你作自己人还变成头面人物说话方有份量。不要小看老子我高彦是边荒集最有办法的人之一人人都要来向我买情报现在更多了你来支持我我的生意肯定会愈做愈大终有一天会给选进钟楼议会内去那是主宰边荒集的小朝廷。”
刘裕把心一横道:“好!一于照你老哥的意思干下去。”
高彦精神大振道:“明天我会安排你去做几件轰动的事帮我清除一些阻碍以前是怎么说也使不动燕飞的。”
刘裕开始有上当的感觉皱眉道:“岂非要我陪你去撩事生非。”
高彦兴奋地拍拍他肩头欣然道:“你到边荒集是来吃素的吗?我要你出手教训的正是些趁老子不在欺到我手下儿郎头上来的傻瓜蠢蛋。我要所有人知道高彦再不是以前的高彦谁敢犯找?便要吃不完兜着走。明白吗?这是边荒集的规矩入乡随俗否则没有人当你是自家人。”
燕飞重返边荒集对他本身来说最大的得益该是人身和精神上的放任自由。
在建康都城不论乌衣巷的谢府又或御道大街总有拘束感。每一座城镇自有其独特的风俗习气而建康却像被司马皇朝的腐败和高门望族的颓风阴魂不散地缠绕包围难怪千千会视建康如囚笼。
唉!又是纪千千!为何总无法控制自己而不时想起她呢?
在建康只有谢安、谢玄和谢道韫可使他感受到名门诗酒风流的神韵。不过谢安可不是属于建康的而是归属于东山他虽生活于建康城内他的心却始终放诸于自然山林;谢玄则属于战场把他的风流注进冷酷残忍的战争中令两军对垒化为一种艺术只就这方面来说谢玄已是独步古今赢得它的尊敬。
至于谢道韫虽谓美人迟暮婚姻更不如意却仍像小女孩般保持天真纯净她“噗哧”一笑后略感不好意思而又真情流露的神态多么像娘呢?
夜窝子西大街出口处聚集着数十人正团团围着写上他向任遥挑战的木牌子闹哄哄的议论不休。
长街不远处聚集大群战士燕飞一眼瞧去却是两帮人马一边是慕容族的北骑联另一边是羌帮的人或聚或散拦着长街经过的人均要绕道而行生出似有事情生的紧张气氛。
有可能是两帮人马正在谈判此为边荒集司空见惯的场面谈不拢便来个大打出手。
燕飞油然举步离开夜窝子的彩灯光华借黑暗的掩护在没人留意下沿街而行就要从两帮人马间穿过。
若换作以前他或会绕道避开。可是他现在背着他娘的“边荒第一高手”的可笑名头怎可以如此没有种?
燕飞心中苦笑时已给人认出来尤其碍眼的是手抱的酒坛当然没有人敢阻止他还让出去路。
燕飞昂然而行不疾不缓的穿行而过正以为事情已告一段落后方却有人叫道:“是否燕兄!请留贵步。”
燕飞无奈停步缓缓转身已有两人排众而前往他走过来还打手势着手下们退往两旁去变成泾渭分明的局面大大舒缓一触即的紧张形势。
燕飞却晓得他们间根本没有动手的意思只是两方头领在街头遇上说几句话不过两方手下惯于一言不合立即动粗的习惯自然而然摆出戒备的姿态更防止其他帮会人马的突袭今晚是绝不寻常的一夜。
领先少许的鲜卑族武士魁梧威武腰挂马刀隔远抱拳道:“本人慕容战这位是羌帮的呼雷方人称呼雷老大!”
燕飞心忖原来你是慕容战难怪举手投足均如此有气概他对北方武林颇为熟悉近十年来北方人才辈出慕容战正是其中之一慕容永等派他来主持边荒集的北骑联于此已可看出它的份量。
呼雷方中等身材年纪不过三十披散的头蓬乱得像个狮子头巨大的脑袋令他一对似充满愁思的眼睛短小起来腰挂的是长鞭步伐有力而充满自信唇边留着短须根有点不修边幅似的但燕飞却在他似是事事漫不经心的外表下看出这个是绝不好惹的人。
呼雷方在慕容战提到他名字客气举手致礼开腔道:“燕兄挑战任遥这一手非常漂亮待我们看到战书方知任遥竟然身在集内。
两人来到燕飞身前互相打量。
慕容战微笑道:“我曾到营地拜访燕兄可惜燕兄不在不过此行不虚让我有机会及早向千千小姐请安问好。”
呼雷方笑道:“如非我怕打扰千千小姐此刻立即去拜会她现在只好按捺着留待明早。”
燕飞淡淡道:“呼雷老大是否准备不睡觉呢?现时已过三更快天亮哩!”
呼雷方叹道:“不见过冠绝秦淮的绝世娇娆怎睡得着呢?”
三人对视而笑。
慕容战忽然正容道:“边荒集还是边荒集一切依边荒集的规矩办事我和燕兄的关系亦是如此。慕容战有一不情之请尝闻燕兄的蝶恋花乃边荒之冠不知慕容战能否有幸于此时此地领教燕兄的绝技呢?大家当然是试招性质我绝不想影响燕兄与任遥即将来临的决战。”
呼雷方显是想不到慕容战有此一着为之愕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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