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战道:「是否再感应不到千千在船上?」
燕飞有点不知该从何说起的感觉直到此刻他仍不愿让人晓得自己和纪千千有心灵相通的异能特别是屠奉三或慕容战这些爱慕纪千千的人。
不知是否因距离接近的关系他和纪千千的以心传心比之以前任何一次心灵的接触更要立体和清晰。他不单「看」到慕容垂还听到他的说话。虽是时断时续但已让他把零碎的说话砌出完整的意思同时看破慕容垂凡的手段。
若没有纪千千作神奇的探子肯定结果会是他们一败涂地不过现在或仍有挽回败局的少许机会。
屠奉三紧张的道:「慕容当家说对了吗?」
燕飞收摄心神答道:「千千仍在船上。」
拓跋仪也忍不住问道:「问题究竟出在甚么地方?你怎会忽然知道?」
燕飞面对最难解释的问题却又不能不说清楚否则没法说服他们三人。深吸一口气后道:「这或者叫福至心灵。盛名之下无虚士慕容垂能纵横北方从未遇上敌手当然有他的一套本领。看!这三艘船灯火刻意亮着隔数里仍可清楚看见摆明是要引起我们的注意惹我们怀疑千千确在船上。撇开我的奇妙感应不谈因为慕容垂不知道亦不会相信我有此能耐。换过是你们会怎么办呢?」
慕容战点头道:「当然不理是否空船计总之绝不容这三艘船离开边荒。」
屠奉三神色凝重地点头道:「燕兄所言有理。我们根本无战船可用唯一方法是在狭窄险急的蜂鸣峡拦截这三条船只要慕容垂先一步在蜂呜峡两岸布下伏兵可将我们一网打尽。」
拓跋仪一震道:「此计既毒又绝我刚才还在想既有充裕时间何不尽用三千二百战士便更十拿九稳可操胜券。」
慕容战皱眉道:「可是慕容垂七千大军远远落在后方黄河帮的人又要守卫边荒集和两座木寨凭甚来对付我们最精锐的荒人联军呢?」
燕飞一字一字缓缓道:「若我所料不差在那里恭候我们的将是由慕容宝率领以万计的部队。」
三人为之色变。
屠奉三倒抽一口凉气道:「岂非杀鸡用牛刀吗?」
燕飞叹道:「我有一个非常奇怪的直觉攻打边荒集只是慕容垂征服北方的起步下一个目标将是洛阳。这三艘船是引开我们主力大军的手段在颖水西岸行军的部队现在应已改变方向从边荒直扑洛阳。」
慕容战剧震道:「糟糕若慕容垂在边荒秘密行军到兵临城下洛阳的守将方会知道。」
三人均明白他震骇的原因苻坚早已日暮途穷关中将成为慕容战族人和姚苌的天下慕容垂的行动摆明是冲着他们而来一旦让慕容垂攻占洛阳关中危矣。
拓跋仪沉声道:「我们该怎么办?」
燕飞暗幸没有人怀疑自己的「直觉」答道:「当务之急是如何在蜂鸣峡前把千千救回来其它的在救回千千后再作打算。」
三人听得你眼望我眼明了没有地理形势的配合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第 二 章 只争朝夕】………
刘裕呆看着何无忌带进来的客人完全猜不到对方是谁其身形却有点似曾相识的感觉。刘裕敢肯定和对方并不稔熟否则虽是从头到脚被斗篷宽袍包里遮蔽以他北府兵席斥候的眼力仍可从此人的步姿把对方认出来。
神秘的客人向谢玄施礼其目光似在斗篷深暗处注视站起来迎客的刘裕但没有说话。
谢玄的亲兵头子何无忌正要告退安坐主位的谢玄轻描淡写的道:「无忌留下!坐!」
何无忌现出错愕的神色与客人坐往刘裕对面的太师椅居客人下。
只从坐姿便可看出谢玄和谢安的分别后者仍保持高门大族推崇的跪坐而谢玄却接纳胡风的坐法显示出他革新的精神和务实的作风。
谢玄向客人道:「这处全是自己人文清不用有顾忌。」
刘裕从「文清」联想到大江帮江海流的爱女江文清的一刻对方正拉下斗篷如云秀写意地披散下来现出如花玉容。
刘裕失声道:「宋孟齐!」
江文清美目深注地瞧着他平静地道:「刘兄你好!」
何无忌应是次得睹她的真面目看得目不转睛为她的美丽震摄。
谢玄道:「文清一向爱作男装打扮且有一套扮作男儿的功法小裕给文清骗倒绝不稀奇。」
江文清歉然道:「刘兄请见谅。」
刘裕明白过来谢玄是从江文清处得悉自己的事所以再不责难他。忍不住问道:「令尊……」
江文清神情一黯垂轻轻道:「先父已于五天前辞世。」
刘裕叹道:「是否聂天还做的?」
江文清微微点头。
谢玄道:「文清今早到广陵找我使我弄清楚边荒集失陷前后的情况。小裕的报告太粗疏哩!为何不把以身犯险故意引屠奉三一伙人追杀你的计谋说出来。当遇上江帮主时小裕曾力劝江帮主弃舟登6奇袭孙恩只是不被采纳。如此关键的过程小裕亦只字不提令我误以为小裕是贪生怕死之徒。告诉我!究竟是甚么一回事?」
刘裕听得百感交集惨然道:「比起燕飞他们誓死力抗南北大军的夹攻这些算甚么一回事。唉!玄帅明鉴我一直为离开边荒集致不能与边荒集的兄弟共生死而内疚所以不愿提起这些事。」
他漏了说出来的是王淡真对他的影响令他心灰意冷失去生趣故自暴自弃。
江文清台头朝刘裕瞧来道:「谁会认为刘兄是懦夫呢?只可惜被屠奉三看破刘兄的计谋故采借刀杀人之计把消息泄露给孙恩。孙恩遂利用这消息怂恿任遥出手乘机除去任遥。」
刘裕愕然道:「文清小姐怎会如此清楚此事的来龙去脉?」
江文清现出一丝苦涩的笑意道:「因为屠奉三的副手阴奇一直与我并肩在河上与黄河帮缠战直至黄河帮决水灌边荒集我们借水势欲重返边荒集岂知黄河帮又截断水流我们只好驱船回南方。」
刘裕问道:「阴奇究竟是生是死?」
江文清道:「阴奇与我在抵达颖口前分手他潜回边荒去探察屠奉三的生死我则赶回去见爹看看可否反攻边荒集。唉!幸好如此方见到爹的最后一面。」
接着又道:「三天前我已与阴奇重新建立联系。」
谢玄道:「文清正为此来见我小裕你明白吗?」
刘裕心中填满炽热的情绪对王淡真的愁思担心大幅减轻又感到何无忌正不住打量他。点头道:「小裕明白。」
谢玄沉声道:「我们今天在这襄说的话绝不可以传人第五人的耳内。」
何无忌一震朝谢玄瞧去。
谢玄目光落在他身上道:「无忌若认为没法守秘密可以立即离开。」
何无忌往前跪倒断然道:「无忌誓死为玄帅守口如瓶。」
谢玄满意道:「起来!我没有看错你。」
何无忌回归座位显然对谢玄视他为心腹非常感动。
刘裕暗呼厉害谢玄这一着耍得很漂亮轻描淡写下已令何无忌受宠若惊也令他生出与自己同一阵线的感觉。
原本与何无忌疏离和带点敌意的关系忽然变得密切起来因他们将共享同一个秘密。虽然刘裕仍不晓得谢玄接着会说出甚么须保密的事来。
谢玄向江文清微一点头刘裕和何无忌晓得她即要话目光都投到她身上。
在何无忌眼中江文清虽然身分特殊且是位美丽的异性感受却远没有刘裕般深刻因为刘裕曾领教她扮作宋孟齐时的灵奇变化而直至此刻他仍有些儿没法把她们视作同一个人。
此时此刻的江文清神色平静刘裕却清楚从她一对清澈的眸神看到她内心隐藏着不为人知的痛苦。
书斋内的气氛沉着凝重每个人都是心事重重。
对刘裕来说更是一生人中最难捱的一夜。不过江文清的现身确令他不由自主作出反省。比对起江文清的帮破家亡自己的苦难确不算甚么一回事。
事实上直到此刻他仍有点怀疑王淡真对他的爱没法弄清楚她钟情自己究竟有多少是因为对谢玄的崇慕或因纪千千遁往边荒集的行为所引又或是为逃避家族买卖式的婚姻故而不顾一切投入他这位救星的怀抱里。
江文清道:「今次边荒集之战我们大江帮伤亡惨重元气大伤没法保持一向的业务所以我已下令暂时揠旗息鼓避过两湖帮的追击。」
何无忌和刘裕你眼望我眼到江文清说出此番话方晓得大江帮受挫如此深重至乎无力与两湖帮正面对抗。
谢玄点头道:「这不失为眼前最佳策略大江帮因边荒集之失而帮亡亦可因边荒集而再次兴盛。」
刘裕和何无忌明白过来江文清来找谢玄不但要向谢玄投诚更是要借谢玄之力重夺边荒集。
而边荒集已成大江帮唯一的避难所大江再没有他们藏身之所。
何无忌道:「南郡公怎肯坐视两湖帮扩张势力呢?」
江文清沉声道:「此正是文清今趟来拜见玄帅的主要原因聂天还已与桓玄秘密结盟由两湖帮取代我帮。」
何无忌和刘裕听得面面相觑桓玄舆两湖帮一向势如水火两不相容。而现在最没有可能的事竟已生。
谢玄叹道:「孙恩低估了聂天还我则是低估了桓玄。此着对桓聂二人均是有利无害聂天还可趁此方便接收大江帮的业务桓玄则可以放任聂天还以削弱扬州的经济和贸易。」
荆州占有大江上游之利等若控制着建康最主要水运的命脉桓玄不用出手便可以影响建康朝廷问罪时可把一切问题推在聂天还身上。
本来的均衡已被摧毁。
何无忌色变道:「竟有此事?」
谢玄朝刘裕瞧来道:「小裕对此事有甚看法?」
刘裕苦笑道:「桓玄下一步将是从孙恩手内夺取边荒集的控制权且不用亲自出手只须全力支持聂天还便成。」
谢玄欣然道:「小裕的看法与文清不谋而合。荆扬之争不但在乎大江的控制权还须看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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