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飞皱眉道:“那可否说出崔兄的名字呢?”
崔宏道:“这个当然可以。”
燕飞笑道:“那有何分别?他怎可能不晓得你这个人呢?”
崔宏悠然神往的道:“我真的很想知道是否如此。希望他不会令我失望吧!”
※※※
刘裕睁开眼睛整个天地都不同了、他开始坐息时太阳刚过中天林野美得令人目眩现在则是繁星满天。
他从未试过坐息能专注到这种程度浑然忘记了时间的溜走还以为只合上一会儿眼皮养养精神以应付回广陵前最危险的路途怎知一坐便是由午后直坐至深夜。
自己的确进步了颇有点出神入化的美妙感觉。
除非是像任青堤般以烽火在途上引他相见否则敌人要在途中伏击他根本是不可能的因为无从掌握他返回广陵的路线。
可是现在距离广陵只有两个时辰的路程内这个形势改变过来、只要敌人埋伏在广陵城外而他又掉以轻心便大有叮能掉进敌人精心布置的陷阱里。
所以他必须歇下来好好休息养精蓄锐让精神和体力攀上高峰以闯过此关。
他的忧虑是合理的。
对刘牢之来说最理想的情况是令他没法活着回到广陵那就既不用失面子又可在他刘裕未成气候前去除这能影响他权力的祸根最是干净利落。
眼前有两个选择一是凭他对广陵一带环境的熟悉神不知鬼不觉的潜回去待至天明时大摇大摆的入城他有信心可轻易办到。
另一个选择是以突袭对付埋伏。先一步弄清楚敌人的情况然后以雷霆万钧之势杀对方一个片甲不留以泄心中对刘牢之的怒火重重打击刘牢之让他晓得自己是不好惹的。
后一个选择对他有无比的引诱力既可当作试刀磨练又可光制人狠挫刘牢之在暗里对付自己的人马。
这会不会暴露自己现在的实力呢?后果全看他如何拿捏。只要不是像燕飞般斩杀竺法庆而名震天下刘牢之只会怪乎下不济事。
想到这里刘裕弹跳起来朝广陵的方向掠丈。
※※※
会稽城。
一身武服衣装的谢道韫在太守府的大门外卜马卫凝之的副将李从仁神色慌张的迎上来低声道:“贼兵三天前于浃口登6接着兵分两路-队向句章推进另一军朝会稽开来余姚和上虞已先后失守落入贼兵手上。”
谢道韫登阶入府向追在身后的李从仁大讶道:“两座城池也挡不了天师军片刻吗?”
其它兵将追在两人身后人人面无血色皆因知道形势大坏。
余姚和上虞是会稽柬面两座大县城有强大的防御力绝没有可能不战而降的。
李从仁叹道:“尚未交战城内的天师道乱民先造反攻击我军开门迎接孙恩。现在最怕是同样的情况会在我们这里重演大人他又……唉……”
谢道韫穿过大堂踏足通往后堂的碎石路沉声道:“我们现在有多少人马?”
李从仁苦笑道:“不过二千人。”
谢道韫大吃一惊停下来失声道:“只得二千人?”
李从仁叹道:“自从余姚和上虞失陷的消息接踵传来我们这里出现了逃亡潮大批士兵脱下军服丢掉武器加进逃离会稽的难民里去。逃难的人太多了我们没法阻止二千人是今午点算的数字现在恐怕没有这个人数。”
谢道韫继续举步每步均似有千斤之重道:“大人呢?”
李从仁无奈道:“太守大人自黄昏开始把自己关在道房内还严令不论生任何事都不准骚扰他违令者斩。”
谢道韫淡淡道:“违令者斩?我倒希望他斩了我如此可以眼不见为净。”
李从仁沉声道:“夫人千万不要气馁这是我们最后一个机会。会稽城高墙厚只要太守大人肯奋起抗敌我们大有可能守个十天半月待附近城池派军来援便可以遏止贼势。可是如会稽失守附近嘉兴、海盐、临海、章安、东阳、新安诸城均不能保建康也势危了。”
谢道韫道:“我再试试看吧!”
宋悲风全赶往会稽。
他本是乘马来的可是路上塞满逃难的人潮只好弃马徒步还要专拣荒山野岭来走。
以会稽为中心四周所有城池全陷进狂乱中彷如人间地狱可见这区域的群众很多并不信任孙恩特别是崇佛的信徒。天师道的起事代表着天师道和南方佛门的一场决战已告展开。
只看其来势汹汹的姿态建康今次有难了。
他现在唯一的希望是在天师军攻入会稽城前寻到谢道韫母子设法保护他们逃离险境。
※※※
纪千千和小诗随着大队披星带月的在乎原上策骑推进。
慕容垂的部队在黄昏时拔营起行把大军一分为二三万人仍留在原地二万大燕战士则随慕容垂动身当然包括她们主婢在内。
没有人告诉她生了甚么事纪千千全凭自己的观察作出判断例如慕容垂部队的大约人数、兵种的类别。
由于曾仔细研究慕容垂予她的地理图她晓得这支二万人的全骑兵部队已偏离了往台壁的路线目的地该是长子和台壁之间的某处。
慕容垂的用兵手法确是出人意表神妙莫测。他不是要攻打被抽空了兵力的台壁吗?为何又要分散兵力呢?
摸黑走了一段路后她逐渐明白过来心中惊叹慕容垂确不负北方第一兵法大家的盛名难怪人人畏惧他。
慕容垂抵邺城而不攻引得慕容永把驻守台壁的军队调往长子已是非常高明的误敌奇招。慕容永中计后慕容垂立即舍邺城而直取台壁更令慕容永阵脚大乱。
台壁是长子南面最重要的城堡一旦失陷敌人可以台壁为坚强据点直接攻打长子所以台壁是不容有失的。只要慕容永能保住台壁长子便稳如泰山。
慕容垂正是看破此点晓得慕容永会派大军来保住台壁所以兵分两路。
一路装出佯攻台壁的姿态于到达台壁后装出攻堡的模样伐木建云梯、挡箭车、檑木车等攻堡工具其实却志不在台壁。
真正的计谋是慕容垂这支正秘密行军的部队会埋伏在长子往台壁的路途上当慕容永的援军匆匆赶往台壁之际慕容垂会从暗处扑出来杀慕容永的人一个措手不及。
在没有城墙的保护慕容永一方已是长途跋涉兵疲马困;慕容垂埋伏的部队则是养精蓄锐恃势以待。如此情况慕容永的人更不是对手。
慕容永肯定会中计因为他别无选择当慕容永把堵塞太行大道的大军调往台壁他便注定踏上败亡之路。
慕容垂太厉害哩!
………【第四章 保命金牌】………
刘裕站在高邮湖西南岸一座小山丘上俯视南面七、八里许处广陵城的灯火心中惊异不定。
难道自己猜错了刘牢之竟没有杀他刘裕之心。如刘牢之错过此一机会再想干掉自己便要大费周章实非智者所为。
他已查探清楚从西北返回广陵的几条路线却找不到敌人的踪影。别的他不敢自夸可是当探子却是信心十足。
刘牢之如派人来杀他肯定会是一批经验老到的杀手且与北府兵全无关系是属于与刘牢之有深厚交情的帮会或黑道人物。又或是刘牢之透过中间人请来以杀人为业的杀手。不论用以上任何一种办法成功失败事后刘牢之都可以推个一干二净。
他当然非是泛泛之辈所以敌人不来则矣来的肯定有足够人手还须布下罗网令他难以脱身。最理想该是在离广陵十里许的地方伏击他。太接近广陵会惊动守军过远则范围太广。
究竟是甚么一回事呢?
现在离天亮只有个把时辰既然没有伏兵自己大可提早入城以免引起哄动更招刘牢之的顾忌。
想到这里刘裕奔下山坡朝广陵的方向奔去。
急掠半里后他踏足广陵北面贯穿平野的官道倏地止步。
在黎明前的暗黑襄一道人影卓立前方拦着去路。
刘裕定神一看立即心叫糟糕并次怀疑燕飞义赠的免死金牌会否失去效用。
※※※
崔宏随燕飞登上一座小山岗上只见在向西北的崖缘处直竖着一枝粗如儿臂、长约六尺的木杆子。
燕飞绕着杆子转了一个圈留神细看。
崔宏趋前功聚双目往杆子看去杆身以利刃刻划出密密麻麻的刀痕该是暗号和标记。
燕飞忽然一掌拍在杆顶的位置粗木干寸寸碎裂洒落地面。
崔宏看得瞠目结舌说不出话来燕飞掌劲的凌厉固是他平生未遇真正令他佩服的是燕飞那种轻易从容的姿态。
燕飞微笑道:“我的兄弟晓得我来了。”
崔宏道:“代主现在身在何处?”
燕飞指着西北的方向道:“他在大河东和盛乐南面的丘原之地。”
崔宏精神一振道:“那是著名的五原因有大河、汾水等五道河流流经故名为五原。纵横过百里丘林密布最利躲藏。”
燕飞目光投往五原的方向道:“慕容宝不是傻瓜不会这么容易中计的。”
崔宏道:“燕兄清楚慕容宝的性格吗?”
燕飞道:“我的兄弟对他该有深入的认识。”
崔宏点头道:“我对慕容宝虽然有看法但始终限于道听涂说知道的只是表面的皮毛。代主与慕容宝同是鲜卑人又自小相识对慕容宝的行事作风该已用智铺谋在掌握之中。只看代主把子城和雁门送予慕容永便可知代主千方百计要激起慕容宝的怒火和仇恨令他丧失理智。我相信代主定有办法引慕容宝在五原区和他作战。”
燕飞担心的道:“慕容宝的性格或许有弱点可是他手下不乏谋臣勇将可以补他的不足。他们从水路来亦可从水路走来去自如没法拦截。”
崔宏从容道:“拖到夏天雨季来临又如何呢?河套一带年年夏天都会因大雨而河水泛滥不利行舟。一方是劳师远征、将士思归;一方是卫士之战、士气高昂。战事愈拖得久对慕容宝愈是不利。慕容宝从水路直扑盛乐已走错了第一着。如果慕容宝先收复平城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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