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裕愕然道:「恭喜我?」
任青媞道:「当然要恭喜刘爷此举将镇慑南方高门的所有人让人人清楚知道刘裕是惹不得的你既然可杀谢混更可以杀死任何人谁不害怕呢?」
刘裕道:「我并不想别人害怕我。唉!我怎可以对谢混下手呢?别人会认定我是忘恩负义之徒包括我北府兵的手足在内。」
任青媞道:「那就要看谢混是否识相当人人认为他可杀之时你下手杀他绝不会有人敢说你半句闲话。」
刘裕惨然道:「只要道?夫人在世一天不论谢混如何开罪我我也没法对他痛下杀手。」
任青媞平静的道:「那待她不在时又如何呢?」
刘裕愕然露出思索的神情。
任青媞道:「王夫人自夫君和儿子阵亡会稽身体一直很差加上钟秀小姐辞世恐怕来日也已无多。」
刘裕颓然无语。
任青媞道:「这个谣言该不是由谢混亲自捏造出来的因为说到底谢混终是谢家子弟绝不会损害一个已过身的苦命女于的名节不符谢氏的作风。」
刘裕一呆道:「青娓这番话是甚么意思?」
任青媞自顾自的说下去道:「更有可能是谢混向别有居心的人泄露刘爷与淡真小姐的恋情而这个居心不良者便依据部分事实来渲染夸大弄出这个谣言来。这个真正的造谣者说不定希望刘爷一怒之下处决谢混便可令建康高门对刘爷生出恶感更会令刘爷失去军心和民心此计确是非常毒辣。」
刘裕双目精光大盛沉声道:「刘毅?」
任青媞道:「刘毅是其中一个疑人但其它人也有可能例如诸葛长民。」
刘裕失声道:「诸葛长民?这是没有可能的你该晓得他是王弘的挚交也是最初表态支持我的人之一。」
任青媞道:「他支持你是支持你成为北府兵的领袖而不是让你变成大权独揽、有机会登上帝座的人。近来诸葛长民、郗僧施和谢混过从甚密不过他们风流习性不改总爱到淮月楼来众会又不用人陪酒显然谈的是不可告人的事怎瞒得过我?」
刘裕的脸色变得更难看了。
任青媞道:「妾身主动求见刘爷是怕刘爷不晓得自己的处境。据我所知司马休之亦频频与各地握有实权的王族宗亲暗通消息诸般反对你的势力正蠢蠢欲动便像当日桓玄入京后的情况不住有建康高门向你暗通款曲只不过情况掉转过来吧!」
刘裕道:「我还可以信任谁呢?」
任青媞道:「建康高门中支持你的亦大不乏人王弘便是其中之一你可以绝对信任他。」
又道:「听说你有意亲征桓玄但现在情况特殊你是宜静不宜动。」
刘裕断然道:「不!我一定要手刃桓玄那个狗贼。」
任青媞道:「那便要找一个人来代替刘爷指挥建康的军队此人必须是刘爷绝对信任的且有能力应付任何动荡。」
刘裕道:「我立即召蒯恩回来有他坐镇建康谁敢闹事谁便要死。」
任青媞欢喜的道:「刘爷终于掌握帝皇之术了。」
刘裕一头雾水的道:「这与帝皇之术有甚么关系?」
任青媞道:「很快刘爷会明白甚么是帝皇之术。妾身晓得刘爷今晚还要返石头城去光阴苦短待妾身好好伺候刘爷令刘爷忘掉一切烦恼。好吗?」
刘裕暗叹一口气甚么烦恼他都抵得住唯有触及淡真最令他受不了。这个位置真不好坐成为了众矢之的更令人难受。
任青媞「嘤咛」一声投入他怀内。
拥善她灼热的娇躯刘裕的心神却飞到建康上游的桑落洲。
宰掉桓玄后他会把精神投进朝廷的斗争里去铲除所有反对他的势力依刘穆之的计划逐步改变社会不公平的现状。他已再不属于自己而是属于南方的百姓又或别人的夫君、孩子的父亲。
………【第 六 章 三个错误】………
刘裕回到石头城立即急召刘穆之到书斋说话因江文清曾赞许刘穆之对处理危机很有一手而他正面临到建康后第一个危机而凭他刘裕有限的政治智能实解决不了眼前的问题只好借助刘穆之的脑袋。
最可怕的谣言就是既有事实根据再把事实加以歪曲的谣言真真假假最易把真相混淆致谣言愈演愈烈。
他刘裕便因卓狂生的甚「一箭沉隐龙」而得益遂也比任何人更明白谣言的威力和可怕处。
他一定要在谣言成灾前把火头扑灭不是为他自己而是为了王淡真她在天之灵是绝不容人骚扰的。
刘穆之在睡梦中被唤醒过来匆匆来到书斋仍是一副睡眼惺忪的模样但到刘裕把任青媞的话如实道出刘穆之已睡意全消。
刘裕期待的看着刘穆之但实在想不出这智者有何解决的良方。
刘穆之没有询问消息的来源沉吟片刻点头道:「大人看破这是有人蓄意陷害谢混之计穆之非常同意而能想出此计的人心术高明大不简单。」
任青媞是刘裕的秘密就算像刘穆之般的心腹他也不愿向刘穆之透露故只好照单全收没法告诉刘穆之此为任青娓的看法与自己无关。亦进一步证明了任青?的识见和智力。
刘穆之续道:「此事可大可小如不小心应付后果难以想象。对建康高门来说声誉比任何东西都更重要如果大人在他们眼中成了好色无耻之徒将令管治出现危机。但最大的问题仍在世族和庶族的对立上。」
刘裕道:「先生可有应付之法?」
刘穆之从容道:「敢问大人大人与王小姐是怎样的一种关系?」
刘裕见刘穆之神态冷静对他信心大增虽不情愿仍坦然相告。
刘穆之听罢同意道:「谢混确是最有可能泄秘的人其它人绝不会知道得这么详细。在说出我的办法前穆之要先清楚大人的心意。」
刘裕愕然道:「甚么心意?」
刘穆之正容道:「大人是否想杀谢混?」
刘裕苦笑道:「刚才乍闻谣言的一刻确是想得要命。唉!我怎可对他下手?我怎可做忘恩负义的人?」
刘穆之淡然道:「如果谢混密谋造反又如何?大人总不能永无休止的容忍他。」
刘裕道:「我町以把他软禁又或把他放逐往偏远的地方对付他这么一个人有很多办法。」
刘穆之道:「如果让谢混晓得不论他如何开罪你大人仍不敢杀他会不会助长他的气焰?」
刘裕一呆道:「我倒没有想及此点。」
刘穆之沉声道:「正如刚才黄昏时穆之说过的话大人必须拋开个人的喜恶以最有效的手段去应付反对大人的诸般势力绝对不能心软不管那人是谁。」
刘裕叹道:「可是如我杀谢混别人会怎样看我呢?北府兵的兄弟又会怎么想?我实不愿双手沾上谢家子弟的鲜血。」
刘穆之道:「那就要看大人处理谢混的手段只要处理得宜即使大人把他斩了别人也没法说半句闲话。」
刘裕精神-振道:「穆之有何妙法?」
刘穆之道:「大人可以找来王弘由他把大人说的话传播开去先来个一概不认声明王小姐与大人绝无男女私情由于这根本是事实日后自会水落石出不用大人亲作解释。」
刘裕点头道:「的确是一个办法将来击杀桓玄自有桓玄方面的人为我澄清淡真到江陵后的情况。」
刘穆之道:「大人同时可教王弘放出风声指造谣者是谢混由于谢混与大人的不睦在建康权贵间是众皆知道的事没有人会怀疑这个推测兼之谢混早有前科曾诬指大人害死他的爹和兄长。」
刘裕皱眉道:「指出谢混是造谣者可以起甚么作用?」
刘穆之道:「大人还可教王弘传达几句话说大人念在安公和玄帅的恩情会容忍谢混犯三次错误捏造谣言算第一个错误如再多犯两个错误必杀无赦。以后便要看谢混是否懂得安份守己如果一错再错大人杀了他也没有人认为大人是忘恩负义之徒因为大人已予他机会只是他死性不改吧!」
刘裕苦笑道:「穆之的办法肯定有效至少能在一段时间内令谢混噤若寒蝉。可是我如何向道韫夫人交代?如她问我是否谢混再多犯两次错后我便杀他我该如何回答?」
刘穆之微笑道:「大人可在王弘传话前着宋大哥知会道韫夫人说大人这个公开的警告是用心良苦目的是镇慑谢混希望他从此改过否则害人终害己大人只是为他好吧!」
刘裕喜道:「先生确是智能通天。不过若谢混不领情一错再错我是否真的要杀他?」
刘穆之淡然自若的道:「不杀他如何服众?」
刘裕为之愕然无语最想不到的是刘穆之与任青媞看法相同不由记起任青媞所说的帝皇之术。
刘穆之看他半晌沉声道:「大人须清楚明白自己所处的位置有些事是别无选择。大人当然不可胡乱杀人但有功必赏有罪必罚功过分明才能建立大人的权威。像刘毅之辈虽然明知他存有异心但若他在桑落洲大破桓军大人亦必须对他谕功行赏方是正确的做法如此人人乐于为大人效力。」
刘裕忍不住问道::冱是否帝皇之术呢?」
刘穆之道:「所谓帝皇之术就是驾驭群臣的手段每个人的风格都不同大人一向以诚待人这是大人的优点。但对冥顽不灵之辈这一套却行不通否则令出不行如何管好国家?」
刘裕长长吁出一口气道:「明白了。」
接着又道:「据我的消息诸葛长民和司马休之都在暗裹蠢蠢欲动我该如何对付他们?」
刘穆之道:「我们现在不宜对他们有任何行动否则会被认为是以莫须有的罪名诛除异己弄得人人自危。一切待诛除桓玄后再待有异心者露出尾巴我们才以雷霆万钧之势将他们连根拔起。」
刘裕点头表示明白道:「幸好有穆之为我筹谋定计否则今晚我肯定难以入寝。」
平城。
拓跋珪在主堂召开出战前的军事会议重臣大将尽集一堂计有长孙嵩、叔孙普洛、长孙道生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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