煞魔头,不敢奢谈我们的未来,也不敢擅自给你任何承诺。我只怕,许而不践,才会令你愈加痛苦……”
南宫雪道:“师兄……我还是喜欢叫你师兄,你还当我是外人么?我是你的妻子,任何危难,我都会陪你一起面对。七煞魔头又怎样?邪不胜正,我相信他不是你的对手。再说,给你加一份后顾之忧,也没什么不好,免得你一拼起来就不要命。倒要叫你明白,你不是个孤家寡人,还有老婆孩子……等着你养活,一定要平安归来,知不知道?”
李亦杰动容道:“雪儿,往日我正是因为太爱你,害怕失去你,这才不愿见你与旁的人多有往来,原来在这一方面,我的心眼竟也是如此狭小。不过以后,再不会了,我绝不会再干涉你。如果不能得到你一心一意的爱,是我的无能,怎配再怨天尤人 ?'…99down'”
南宫雪轻声轻气的道:“师兄,你什么都好,就是这个爱多疑的毛病不好,难道你始终都不明白,我的心里就只有你一个?不过,原谅你是因为爱我,我还能多说什么呢?没有别人,只有你。以后我定会用无边无际的爱来包裹住你,让你再也没有闲心胡思乱想……”一面不胜依依地从李亦杰怀里钻出了头,接过他手中的几卷画轴,逐一翻看,娇嗔道:“瞧啊,你画的这是我么?无论什么样子,怎都是这般难看?哎,没奈何,谁叫我在你心里,就只是这样的一个丑丫头?怎及得上你的韵儿漂亮?”
李亦杰深知两人重重误解之间,沈世韵的存在正是横亘其中的一个重要矛盾,听她提起,一时直要慌了手脚,道:“不不,是我画技拙劣,无法将你的美貌涌现纸端于万一……姻缘自由天定,男男女女一一相对,其余女子便是再美,也都另有她们的真命天子,可远观而不可亵玩。只有你,完完全全地属于我。没有你的天空,是灰暗一片。我的世界如果少了你,甚至不是完整的。”
南宫雪看他一副急于解释的窘相,忍不住“噗嗤”一笑,道:“好啦,人家是跟你开玩笑呢,你倒当真。”实则这几幅画无论大小线条勾勒,或是情态细微之处,无不十分传神。李亦杰从未学过笔墨丹青,对这位师兄,她心里还是有数的,平日里一拿起笔杆子,手腕就要发抖,更是一时半刻都静不下来的猴儿脾气。而今竟肯为了她,专门画出一副副肖像来,细微处纤毫毕现,若无十足感情为基础,绝难实现。眼里不知觉间已涌出泪花。李亦杰一见更急,只道是这几幅“见了鬼的”画惹她不快,连忙粗手粗脚地给她擦泪,口中宽慰道:“这是怎么了?哎……雪儿,你别哭啊!我知道,都是我自作聪明,惹下的祸,咱们把画拿去烧了,乖啊……”
南宫雪双手紧紧抱住他,嚷道:“凭什么烧我的画?”待他一头雾水的回转过身,手掌缓慢上移,捧住了他脸,一字一句地道:“有你这一句话,那个无理取闹的夏笙循就已经死了。活着的,是我们无限的未来。”这句话在女孩子说来,仍显过于大胆,不禁又是羞红满面,将脸深深埋入李亦杰衣袖中。
李亦杰骤感温香软玉在怀,心跳加速,更生出些往日难以言说的情绪,柔声道:“不,夏笙循也是你的一部分,我就不要她死。有她的存在,正好让我时刻提醒自己,以前是何等的负心薄幸,怎样对不起你。以后我要让你的世界,只有欢笑,再没有委屈和泪水。应该这样说:那个满怀仇恨的心魔已经死了,活着的,是对我痴心一片的夏笙循,以及会一辈子陪伴我的南宫雪。有你,此生已足。”
南宫雪嗔道:“死相!少来自作多情!谁爱你啊?”握拳在他胸前轻捶。李亦杰笑道:“怎么,你不爱我么?那又怎么非要死赖着嫁给我?”
南宫雪手指轻轻摩挲着他衣衫上几道纹路,道:“不怕告诉你,我要感谢你做出的决定。如若不然,也许我的人生,在明天便会有一个定局。是你还了我一份独有的精彩,多谢你,没有让我的等待,付诸东流。”
李亦杰这才想起她与原翼另有婚约,然而爱情当道,就是最强硬的靠山,前途什么艰难险阻,都有信心面对。毅然道:“不怕!你我真心相爱,天王老子也管不着!原公子是通情达理之人,咱们好好同他去说,相信他会谅解……”正说着话,忽听门外一人笑道:“不必了,我都听见啦!”两人同时转头,就见原翼轻摇折扇,款步走近,一身随意飘扬的白衣更衬托出他俊雅脱俗的韵致。李亦杰乍见之下,自惭形秽之感油然而生。南宫雪在他掌心轻轻一握,顿时如同注入了一股力量,踏步上前,道:“原公子,抱歉事先未曾向你言明……我与雪儿也是刚刚才明了对方心意,她爱我,我也爱她,我们是一定要永远在一起的!望你成全……”原翼视线仅在他面上逗留一瞬,立即转而望向南宫雪,淡淡的道:“笙循,你的意思呢?”
南宫雪笑靥艳若三月桃花,向李亦杰望了一眼,目光中满是一片柔和情愫,道:“师兄所说的,就是我的意思。”李亦杰仍担心原翼不肯答允,又怕他难为南宫雪,忙抢上前道:“原公子,此事你定要怪,就怪我好了,但你最多怪我不讲兄弟义气,与雪儿相爱,本身却无丝毫错处。从前误会重重,才将我们阻隔到今,直至海角天涯。你要知道,夏笙循只是雪儿在同我赌气时,虚构而出,实际却是个根本不存在的人物。如果你要抱着这个幻影过一辈子,是决不会有幸福的!同时你也要使另一对有情人抱憾终生,仔细想来,你于心何忍?原公子,你的人这么好,武功高强,交际广阔,相貌也是一表人才,不愁找不到更好的女孩子跟着你。实在不成,我来给你牵线搭桥……”
原翼似笑非笑,洒脱的一摆手,道:“无须多言,我答应。”
李亦杰大喜,心绪欢快地几乎要飞了起来,连声道:“多谢多谢!原公子,我就知道你最宽弘大量,你是我李亦杰一辈子的大恩人!我们夫妇永远念着你的情!以后有了孩儿,第一个就用你的名字……”原翼苦笑道:“最后一条还是免了,否则凭空比你们夫妇矮上一辈,岂不太是冤枉?”
李亦杰确也是高兴得过了头,陪着他说笑几句,忽觉异常,道:“不对,为何旁人三言两语,就可以叫你让出妻子?在你心里,到底有没有爱过雪儿?”
原翼放声大笑,抚掌道:“有趣,有趣!我说李兄,你不感激我成全了你们这一对有情人,反而急着来为笙循讨回公道?果然不愧为以天下为己任的武林盟主啊?”李亦杰面上微微一红,再看南宫雪,比他也好不了几分。嫣然笑道:“师兄,你误会人家原公子了。他正是为帮我,这才跟我合作,好让你早些弄清自己的心意。将婚期定得如此仓促,也是为着进一步刺激你。这就算是——给你的一道考题罢。我好歹也是华山派的堂堂南宫女侠,哪有这么容易娶回家?恭喜你,顺利通过了。”
李亦杰一阵由衷欣喜,同时又升腾起一阵后怕,后心发凉,转向原翼试探道:“那若是我没能在限期内,使雪儿满意,你们是不是……当真就会……履行那个婚约?”最后这六字说出,几乎用尽了他全身的力气。
第三十四章(27)
原翼笑道:“我们之间,既无父母之命,复无媒妁之言,哪来的什么婚约?都是说来骗骗你的。笙循,不,雪儿是个好女孩,善解人意,敢爱敢恨,真能娶到她,也是我的福分。当然,最后还要看她自己的意思。我绝不勉强。看着你一次次碰壁,别说是你,就连我也要为你们着急,真恨不得当面提醒你几句。无奈我既已答应过雪儿,就得遵守游戏规则才成。幸喜你们二位,而今终于化干戈为玉帛,有情人终成眷属,我祝福你们。不过,别以为这样就算完事,以后你要是胆敢待雪儿有半点不好,别忘了我还在背后虎视眈眈,可是随时会趁虚而入的。”
李亦杰这一刻真要被大喜大悲冲击得头脑发懵,想到原翼从前满脸郑重的向他许诺,夏笙循绝不是南宫雪,甚至搬出一套大道理来搪塞他,几乎真将他扳了过来。得知这些都是一场骗局,却又是出于善意,唯独耍惨了他,简直喜也不是,恼也不是。胸中情绪翻滚激荡,一把握住了原翼双手,道:“原公子,我嘴巴笨,说不出什么好听话来,千言万语,统统化作一个谢字!感谢你为我与雪儿所做的一切!以后你定会再找到一个比她更好百倍千倍的女孩子!”这一句话,等于无形中已否定了原翼“趁虚而入”的可能。
原翼不论何时,都是一副波澜不惊的神情,淡淡一笑,道:“李兄,你想得倒美,做兄弟的可不是一个‘谢’字就能打发。我要讨一顿喜酒,总不过分罢?”李亦杰道:“一定,一定!是了,说到此事,正好想同你商量。我在宫中的居所简陋,平日里倒是无所谓,可大婚之日,总不好委屈了雪儿,是不是?正好你的府邸上张灯结彩,做好了一切喜事的准备,闲置不用也是浪费,不如借给我们,做个顺水人情如何?”
原翼笑道:“羊毛出在羊身上!李兄,你还真会占便宜啊?”李亦杰道:“还不都是为了雪儿?女孩子一辈子,也只出嫁那么一回,自然要给她一个风风光光的大礼。”原翼笑道:“不得了啊,雪儿,你瞧,他跟你可还没成婚,已经懂得打着你的旗号作挡箭牌,以后那还了得?你是有得苦头吃了!不如我来做你的娘家兄弟,假如婚后他敢欺负你,尽管来告诉我,包管给你讨回公道,将老公整治得服服帖帖!”
李亦杰笑道:“咱们都是兄弟,你却要加入母老虎一方阵营,这不是胳膊肘向外拐,不讲义气?”原翼道:“要论交情,我还是跟自家嫂子亲些。”李亦杰向两人望望,懂得形势远不利于己,苦笑一声,道:“我哪里敢欺负她?不用你出头,单是她再闹出一个夏笙循来,对我不理不睬,我可不是亏大了?”三人又是齐声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