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出手虽然慢了半着,但花满堂若不变招,纵然能将对方立毙刀下,自己也万万避不开对方的这一爪。
飞天蝙蝠不要命,他却还是要的。
花满堂清啸一声,振臂而起,凌空翻身,挥掌击向飞天蝙蝠的胸膛。
这一着他以上凌下,占尽机先,飞天蝙蝠全身都已在他的掌风笼罩之下,非但无法变招,连闪避都无法闪避。
只听“砰”的一声,飞天蝙蝠胸口已中了一掌,他连退三步,吐出一口鲜血。
花满堂道:“聪明的人一定要学会装糊涂,一个人若是知道的太多,活着的日子就不会太长。”
话犹未了,他刀已扬起,一刀向飞天蝙蝠拦腰斩去。
就在这一刹那间,穿过云层透射下来的微弱月光,突然全都消失。
花满堂刀已扬起,眼前突然一片漆黑。
黑暗,死一般的黑暗,死一般的静寂。
花满堂的手紧握着刀柄,他知道飞天蝙蝠就在刀下。
但飞天蝙蝠真的还在那里吗?
花满堂的掌心在淌着汗。
就在此时,突听梅一剑的声音低声道:“飞叔叔,你在那里?”
没有回答。
花满堂一刀斩下,但却劈了个空。
躲在草丛中的梅一剑刚想动,却被一只手拉住。
只听飞天蝙蝠低声道:“我去引开他,你自己逃命去吧!”
霹雳一声,暴雨倾盆。
随着电光,花满堂只见一团黑影向北而去。他大喝一声,纵身追了过去。
他追着风声,因为风声到了那里,飞天蝙蝠就到了那里。
只听“夺”的一声,风声突然停止。
花满堂立刻扑了过去。
这时,电光又是一闪,只见一株大树上,钉着一只鉄铸的蝙蝠。
花满堂追的,竟是这只鉄铸的蝙蝠。
而飞天蝙蝠的人,却早已不知去向。
花满堂沉吟半晌,心中暗道:“飞天蝙蝠若是带着一个人,绝不可能走的如此之快,梅一剑一定还在那里。”
他急又掠了回去,侧耳倾听,等待着电光一闪。
也不知过了多久,一声霹雳击过,电光又一闪。
花满堂借着这电光一闪,目光迅速四下搜索,却并未看见梅一剑藏匿的所在。
他缓缓道:“剑儿,你在那里?”
梅一剑屏住呼吸,不敢稍动。
花满堂的语声又已响起,只听他柔声道:“剑儿,你为何不说话?出来吧,我知道你在这里。”
语声中,他脚步竟向梅一剑的藏身之处走了过来。
只听那脚步声越来越近,梅一剑满头冷汗滚滚而落,到最后也分不清到底是雨水还是汗水。
花满堂突然顿住脚步,“刷”的一刀劈下,直擦着梅一剑的鼻尖而下,仅毫厘之差,就要将他劈成两半。
梅一剑紧紧咬住嘴唇,整颗心“砰砰”直跳,仿佛要从口腔里跳出来,汗珠混着雨水沿着他的鼻梁流下,他脸上痒的要命,但他连动也不敢动一下,只因他早已被惊得呆了。
花满堂的刀本又已扬起,但他沉吟半晌,突然转身急掠而去。
又过了盏茶时分,梅一剑肯定四下已无人,才缓缓从草丛中爬了出来。
他死里逃生,回想适才的情形,兀自心有余悸,他站在荒野中,只觉天地茫茫,真不知该如何是好。
雷声减弱,电光又闪。
梅一剑仰天嘶呼道:“花满堂,我若不报此杀父之仇,誓不为人!”
凄厉的呼声,竟似比雷声更震人心弦。
秋意很深,秋色更浓。
远山是枯黄色的,秋林也是枯黄色的,在青灰色的苍穹下,看来有种神秘而凄艳的美。
梅一剑凝望着远方的苍穹,突然想起了江湖上流传已久的一句话:“天下武功出少林。”
他微一沉吟,毅然大步而行,决定前往嵩山少林寺。
梅一剑经过两个多月的长途跋涉,终于来到了嵩山。
他衣衫狼狈,头发蓬乱,仰头向山上望去,少林寺的山门已在望。
他喃喃道:“我终于来的少林寺了。。。。。。我终于来的少林寺了。。。。。。”
语声在欣慰中充满凄凉,想见他在这一路上,定是经历了不少艰难困苦,忍不住目中盈满泪水。
他拭去泪水,定了定神,起步又行。
一路上,他沿街乞讨,使得这出生以来,一直受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富贵少年,尝遍了世间所有的冷眼与轻蔑,他外面的衣衫,早已换做了充饥的食物。
自小他就一直被父亲教导,从来没有见过母亲,但这位严父又兼慈母的父亲,在瞬间就自世间消失了。
他忘不了父亲是怎么死的,他发誓报仇,如今希望就在眼前,他也掩不住内心的喜悦之情。
北方呼啸而过,遍地黄叶飞走,林木萧瑟。
梅一剑终于走上了名闻天下的古刹少林寺。
他站在寺门前,凝立半晌,只见一个中年僧人合什垂首,疾步而至。
梅一剑恭声道:“大师。。。。。。”
那僧人道:“不知施主前来少林,有什么事吗?”
梅一剑道:“晚辈想求见主持方丈无色大师,烦请通报一声。”
那僧人沉吟道:“不知施主求见掌门师兄,有何要事?”
梅一剑道:“晚辈想投入少林门下学艺,恳请方丈收留。“
那僧人见他衣衫破烂,骨瘦如柴,冷笑道:“你一个要饭的叫花子,也想见主持方丈。。。。。。”
他接着又道:“你还是走吧,少林绝学从不轻传外人。”
梅一剑急道:“晚辈千里迢迢,诚心前来拜师习武,求大师通报一声,感激不尽。”
那僧人道:“不用多说,贫僧劝你还是下山另投名师去吧!”
梅一剑突然跪下,道:“大师若不通报,晚辈便长跪不起。”
那僧人冷冷道:“你爱跪多久便跪多久,少林寺从不收留来历不明之人。”
他话未说完,竟“砰”的一声将大门关了起来。
梅一剑跪在那里,石像般动也不动,到了半夜,天上竟纷纷扬扬下起了雪花。
他衣衫单薄,冷的浑身直打哆嗦,但他还是要紧了牙关,忍耐着。
一天过去了,他几乎已气馁,几乎已崩溃。
但他心中却有一股神奇的力量在支持这他。
若不是这股神奇的力量,他也许早就已经倒下了。
那就是仇恨,也唯有仇恨,才能使人变得坚强。
一天又过去了。
梅一剑的信心已开始动摇,他几乎已忍不住要倒下。
寒冷,饥饿,一直压迫着他,但他还是忍了下来。
她在心中一直告诫自己,忍,我一定要忍,忍天下人所不能忍之事,方为人上之人。
第三天.
这三天来,他居然还能活下来,简直是一种奇迹。
也许,一个人之所以还能活下来,就因为还有个明天,如果没有了明天,就算意志再坚强的人,恐怕也要倒下了。
第四天,雪停了,阳光自东方的天际缓缓升起,映的大地一片银白。
梅一剑浑身已麻木,他已失去了信心。
不是复仇的信心,而是对投入少林,拜师习武失去了信心。
他挣扎着站起来,跄踉几步,“砰砰砰”几拳击在寺门上,大声道:“开门。。。。。。开门。。。。。。”
过了半晌,寺门终于开了,一个小沙弥走了出来,满脸疑色道:“施主,你怎么还没走?”
梅一剑道:“三天前看守寺门的那个大和尚呢?”
小沙弥道:“家师主持早课去了,还没有回来。”
梅一剑道:“敢问令师法号如何称呼?”
小沙弥道:“家师无缘。”
梅一剑沉声道:“无缘?好,我记住了。”
他接着又道:“麻烦你告诉令师,十年之后,我一定会回来领教少林的绝学!”
说完,他已转身跄踉下山而去。
梅一剑离开少林寺之后,接着又历尽艰辛,先后到武当、峨眉、青城、昆仑拜师学艺,但却都被拒之门外。
这一天,他来到了华山脚下,而此时已是一年后的暮春三月。
华山在五岳之中称为西岳,古人以五岳比喻五经,说华山如同春秋,主威严肃杀,天下名山之中,最是奇险不过。
梅一剑经莎萝坪,过云门,登青柯坪,山道越行越险。坪尽,山石如削,北壁大石当路,只见大石上刻着“回心石”三字。
梅一剑绕过“回心石”,突见前面山路上有两人走了过来。
他急忙隐起身形,只听一人道:“大师兄,你可知道师父让我们下山去抓的那个臭小子,是什么来路?”
那大师兄摇了摇头道:“不知道。”
他又道:“五师弟,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那五师弟低声道:“昨晚,我无意听到师父和裘掌门的谈话,原来那小子就是‘梅花剑客’梅新月的儿子。”
那大师兄淡淡道:“管他是谁的儿子,师父交代的事,我们兄弟只管去做,知道那么多干什么!”
那五师弟沉吟道:“我怀疑,梅新月之死,一定和师父有关!”
那大师兄冷冷道:“五师弟,你敢说师父的坏话,师父的手段你又不是不知道。”
那五师弟陪笑道:“小弟只是随口说说,师兄何必放在心上。”
他从怀中掏出一叠崭新的银票,笑道:“小弟半月前和李家兄弟合伙做了一票买卖,分了五万两银票,小弟就分一半给师兄。”
那大师兄接过银票,道:“这次就当我没听见,以后说话可要注意,小心祸从口出。”
听到这里,梅一剑不禁吃了一惊,心中暗道:“难道花满堂已上了华山?”
就在此时,那两人已转了过来,看见了梅一剑,他想避已自不及,只有硬着头皮走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