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雷逐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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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雷逐鹿- 第6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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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从地主着手是解决不了问题的,那么就还不如从事情的另一端——农民这边着手解决问题!

天下的田地,无论怎么开荒,总是有限的;这有限的土地,无论如何努力,也只能承载很有限的人口,随着人口的不断增加,加之田地兼并又不断地使土地趋向于集中,能够重新再分配的土地日渐减少,就更显得土地有限,而无法承载无限人口的衣食需要了,人与地的冲突更加激化,这是宛如死结一般难解的矛盾;

王朝更替过程中的战乱和瘟疫,会消灭很多人口,从而使这种矛盾大为缓解,然后矛盾再不断重新累积,直到下一次失衡的到来,也就是说帝国内部过多的人口——在土地兼并非常集中的情况下,过多的农民,尤其是完全破产的流民,必须从有限土地上大量地疏导分流出去,才有可能缓解帝国内部的矛盾,防止革命的爆发。

把农民疏导分流到哪里去呢?如果不是把农民从肉体上消灭的话!

雷瑾个人认为,虽然工商之业可以容纳吸收一部分“多余”的农民,但是在种种因素下,帝国工商业目前的状况并不能够达到把“多余”的农民全部分流和吸纳的目的,甚至连最低限度的把分布在帝国各地的几百万流民完全的分流、吸纳、安置下来都是不可能的,如果在战乱、瘟疫爆发期间,工商业自身尚且难保,又何谈雇工呢?

在雷瑾看来,可以把农民,特别是那些流民适当组织起来,组成武装农民团体,向帝国四境以外进行武装屯垦和移民,这样的逐步迁移和蚕食政策,帝国可以一举两得,既不花什么钱,解决了内部矛盾,把祸水引向外国,以邻为壑,又同时等于在无形中扩张了帝国的疆土。

而且如果帝国从事农耕的人口大量迁移出去,国内拥有庞大田产的大地主也就不得不通过加强管理、兴修水利、改进农耕技术,善待雇工和提高雇工工钱等方法来维持和提高其所zhan有土地的收益,因为供求关系的改变将决定这一切,当农民过剩时和农民短缺时,地主的反应当然应该是截然不同的,也许这样一来,帝国会因此有较大的改变。

这绝对是只要战争贩子和唯利商人,才可能涌现的疯狂而叛逆的想法,根本不符合儒家怀柔以致远,以道德感召四夷的王道,以至于雷瑾还因为童言无忌,而被好几个老师训斥和告诫。

但是秦夫子倒是很欣赏他的想法,并且指出雷瑾在设想上的许多漏洞和不可行的方面,譬如当从事农耕的劳力非常短缺时,地主们也许会从尽量提高地租转嫁逃避国家差役,转而通过从人贩子手中购买奴隶或者招纳自愿卖身为奴者,来满足其对劳力的需求,而不是通过改进农具、提高农耕技术或者大量雇工,加强管理来获取厚利;譬如帝国普遍蓄养奴婢的风俗绝对不是那么容易改变的,这也会大大降低工商产业可以吸纳安置过剩劳力的空间;有不用给工钱的奴婢;干吗还要从外面雇工呢?又譬如帝国如何向大地主、工商业者征税,也是个难题;等等。

秦夫子指出,雷瑾的设想必需要有相应的时机和相应的前提条件来互相配合,才有可能实施,总之顺应时势的变化是最重要的,否则就只能是空中楼阁,所以这个想法,雷瑾实际上已经闷在肚子里好些年了!

现在独孤岳提出这样一个变革的具体建议,正好暗合雷瑾早年粗糙而幼稚的想法,早有同感的雷瑾大致上也拍板同意了独孤岳的提议,现在只等下边的幕僚谋士们拟订好具体细节章程,这就可以先在雷家的田地上逐步推行定额地租,同时在河西幕府直接掌握的农庄中试行集约式经营,而牧场本来就有一定程度的集中管理,现在只需要再改良改良即可。

至于那看来比较疯狂的武装移民屯垦的想法,暂时还是实施不了,但雷瑾也不是轻言放弃的人,只要时机成熟,他必然要把这个想法付诸于实现!

既要保护豪强地主的利益,又要与民休养生息,这其实是困扰帝国几千年的两难问题,象汉文帝、汉景帝、汉光武帝、唐太宗这样的明君,也不过是严于律己,宽以待人,尽量委屈自家,让大家皆大欢喜罢了,轻徭薄赋,克制皇家的奢靡浪费、节俭中央朝廷的财政支出、不轻易发动对外战争,如此而已。譬如光武帝实行三十税一的田赋,并县裁员,十置其一(即裁撤官员90%),在北方匈奴发生饥疫,也不趁机派兵征伐,只是为了节省军费。

在大一统的帝国格局下,如何长治久安乃是天字第一号的大问题,多少睿智博学的智者谋士都无法真正解开这个死结,打破帝国的千年坚冰!

雷瑾能破开这帝国积弊千年的坚冰吗?

至少,雷瑾认为自己可以,雷瑾相信自己的疯狂想法,正是那破除坚冰,扫荡霜雪的浩荡东风!

为了破除帝国的坚冰,将来即使用相对粗暴的方法达到目的,也是在所不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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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在中国古代,纯粹的商人几乎都是小商贩,很多大商人同时就是地主,也有很多大地主同时就是商人!

第三章 诱惑危机

两盏树立在壁角,精美绝伦的华灯正大放光明,将宏敞堂皇,富丽典雅的内室照得恍如白昼,纤毫毕现。

这是十五连盏的大型落地华灯,灯盏错落有次,其中一盏形如古拙盘虬的古树,树上有一夔、二鸟、四猴,龙游、鸟鸣、猴戏,情态各异,妙趣横生;

另外一盏则从塑成树干形状的灯柱上又旁伸一枝,装饰了一群攀枝嬉戏的小猴,树下还站立有两个赤裸上身的人,作抛食戏猴状;

这一对连盏华灯,造型既端重厚实,大方美观,又精致玲珑,趋于古俗,有一种凝重净素之美,显得吉祥高贵,恰如其分地烘托出整间内室的富丽典雅,彰显出主人家不落伧俗的世家气息。

这内室中举凡凳、椅、几、案、橱、柜、床榻、台架、屏风,无不精致,用材纯用紫檀、花梨、红木、铁梨木,并不髹漆,仅打上透明蜡,造型简洁质朴,不求雕琢,装饰洗练,却丛骨子里透着一种贵气!

紫檀屏风和镂空的博古架将内室分隔成几个部分,显得曲折幽致,而不致于一览无遗!

明灯照耀下,分隔在内室一隅的妆台之上,随意摆放着各种名贵珍饰,钗钿钏镯,都是时下帝国两京最受名媛贵妇们追捧效仿的时新样式,晶莹璀璨,珠光宝气,没有一件不是价值巨万的奇珠异宝。

在妆台一侧,四面雕空的紫檀板壁将一面大大的六尺铜镜嵌在中间,清光莹然,光可照人。

一个美丽明艳的美女,伫立在这面六尺穿衣铜镜前,痴痴地凝望着镜中映现出来的袅袅娜娜,鲜丽妩媚的形象。

这是一张灵秀而妖媚的美丽娇靥,玲珑剔透的肌肤惊人的白嫩,流转着琥珀般妖魅光彩的棕色双眸,像是蒙上一层清灵澄澈的水雾般莹润动人,一种沁入骨髓,柔媚灵动,魅惑妖异的魔力盈盈欲流,仿佛呼之欲出!

那种无与伦比的幽魅灵秀之气,已经令人心旌摇动,神魂颠倒,而此时的她,身上只披着一件雾霭一般,烟罗纱的大袖罗衫,衣内光裸雪白的胴体,虽然好像有一层薄雾遮掩,其实却又一览无遗,纤毫毕现,和丝缕不着差相仿佛。

镜子里反映着如云雾缭绕一般的玉体,丰满白皙,曲线凸凹,酥胸坚挺而丰满,柳腰圆润而纤细,放射出无限肉欲和魅力,充满着深渊大海般的诱惑。

如清水芙蓉般灵秀的玉面娇靥上,却隐隐流露出一丝丝令人心悸的阴森冷厉,一种让男人不寒而栗的神情!

天杀的!可恶的雷瑾!

苏伦狠狠的盯着铜镜中如花似玉的娇媚美人,在心里喃喃发狠。

也许是雷瑾从塞外归来后,忙于琐事的缘故,诸事缠身的雷瑾根本没有空闲来理会“妖魅仙子”,直到苏伦和雷瑾身边的女人都一一熟络,差不多都快成为闺中密友了,雷瑾和她的对话也绝超不过二十句。

这使得原本就有些忿忿然的苏伦更加火大,还从来没有人这样给过她冷脸看呢,叫她如何咽得下这口恶气?

端详着镜中一身冰肌玉肤的娇人儿,体态丰腴,雪脂如玉,苏伦那白嫩诱人完美无瑕的玉体亦因为心中的情绪波动而微微颤抖,随着酥胸一起一伏,娇嫩丰盈,欺霜赛雪的堆玉双乳起伏宕荡,这是何等诱人的绮靡,何等动人的媚艳?足以让任何人血脉贲张心跳加速!

然而却硬是有人对此绝色视若不见,置若罔闻,甚至冷心冷面,冷血无情,这让人如何可以忍受?

雷瑾最可恶的地方,就是他既然从苏伦的师门中把她硬给要了过来,又肯让她享受一切最豪华最奢靡的生活,偏偏却在这么长时间以来,把她撇在一边不闻不问,再也不肯看多她半眼,这对于一位向来自负美貌的天之娇女来说,简直是一种无言的羞辱和伤害,在百思不得其解之余,苏伦也确实是很难忍受这种客客气气的淡漠‘冷遇’!

所以当苏伦端起用酒泉白玉精雕琢而成,色如羊脂,质地精细,杯壁薄如蛋壳的夜光杯,斟满冰镇的黄羊河农庄窖藏的自酿葡萄美酒时,心里还恨恨地想着怎样想法“惩治”雷瑾!

香醇而又微微酸涩的葡萄美酒入口虽然冰凉清冽,却难以抑制她心头忿然的火气,想想这是个什么事嘛,这个半大小子居然在她屡试不爽的内媚蚀骨奇术面前无动于衷,难道邪宗的心法居然对内媚之术有强大的抵抗力?师傅可从来没有这样说过啊!

不过,想想雷门世家这样源远流长的古老世家,有些出人意料的自保手段也在情理之中!

苏伦心里在为自己找着借口,却完全没有意识到,她自己已经在不经意中堕入了自己给自己设置的心障,灵智被蒙蔽的她已经逐渐被自己莫名其妙的情绪所左右,被她自己的负面情绪牵着鼻子走。其实象内媚秘术这类心灵秘术,最讲究的就是固守灵台不动心,一片冰心在玉壶,情势再险恶,心神也得犹如洪炉上那一点青雪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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