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心如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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妾心如宅- 第16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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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情场是情场,沙场是沙场,情敌归情敌,朋友归朋友。纵然聂沛潇与沈予在情事上是敌对的,但不可否认,此刻他也要对他高看一眼,为他的真情和勇气由衷地赞叹。 

  “你要去姜地这事我做不得主,还是请圣上定夺罢。”聂沛潇唯有如此说道,也不知是该送该留。沈予说得对,他若不去,自己便会去。总之,要有一人留下看顾出岫,而另一个要去平定叛乱。若是沈予能把握这次机会,也许真的能将功折罪。 

  “只要是您上书举荐末将前去平乱,圣上必定会同意。”沈予再看了看出岫的寝闺方向,叹道:“此生若是一败涂地,我宁愿不再见她。” 

  沈予目光之中的深情与不舍如此强烈,难以掩饰,聂沛潇也忍不住一并看去,幽幽一叹:“她醒来若是知道此事,定会怪我了。” 

  “那就不要告诉她我来过这里。”沈予摇头苦笑:“我曾说过,若不功成名就绝不见她,倘若让她知道我回来,那便是我破誓了。”他顿了顿,又道:“而且这一走,我怕我回不来。” 

  聂沛潇默然,终是上书他的皇兄天授帝,举荐沈予出兵姜地平复叛乱,借此机会将功折罪。 

  未几,天授帝应允。聂沛潇与沈予彻夜相商,制定作战方案,并将自己亲临姜地的经验、教训一一传授。 

 沈予带兵离开的那天,出岫面色忽然红润起来,病情也有了好转的迹象,仿佛是教离人安心出征一般。最后在榻前看了出岫一眼,沈予身着银光铠甲毅然南下,聂沛潇亲自送他出城。 

  红尘喧嚣,旧梦已去,义无反顾想要赢得身前功名,也不过是为了一个女人而已。 




 第166章:衣带渐宽终不悔(一) 

  二月初,万物复苏春暖花开,出岫也仿佛结束了一场冬眠,悠悠转醒。睁开双眸,只觉大梦一场,前尘往事恍如隔世。 

  “夫人!您终于醒了!”淡心、浅韵、玥菀都在榻前守着,浅韵头一个瞧见出岫睁眼,饶是她平日冷淡,也忍不住惊喜出声。玥菀霎时热泪盈出,喜极而泣道:“我去请义父进来。” 

  出岫神识仍不大清明,脑中昏昏沉沉朦胧一片。她强撑着想要起身,淡心和浅韵执意将她按下。 

  “我睡了多久?”出岫迷迷蒙蒙地问,长时间不曾开口说话,从前甜糯的嗓音也有些喑哑。 

  “足足两个半月。”淡心一阵哽咽:“您这病来势汹汹,险些就……” 

  原来自己睡了两个半月。出岫缓缓抬起双手,清晰地瞧见何为“骨瘦如柴”,她有些不敢照镜子了,只怕会瞧见一只鬼魅。掌心上的新生肌肤盈白可见,若不仔细去看,也找不到那些细密的疤痕。 

  反应了一阵子,她才想起昏倒那日的情形,她是跌在了碎裂的茶盏之上,嵌了满手满膝的碎瓷片。可见已经有人悉心为她剔除过,还上了伤药。 

  正想着,玥菀已领着神医屈方和另外三位名医进屋。此时也顾不得什么男女之妨了,浅韵和淡心一道撤了屏风,好让屋子里空间大一些。 

  出岫眼风在几位名医面上一扫而过,这才明白自己的病情有多么劳师动众。她想要起身客套两句,然而只是动了一下,却被床榻硌得慌。出岫几乎能想象到自己如今有多消瘦憔悴,可,这又能怨谁呢? 

  除却屈方之外,其他名医皆是聂沛潇带来的,最近吃住都在云府内。几位当世名医相继为出岫诊了脉,连连称奇:“夫人总算熬过难关了!多少好药用下去,幸而没有白费。” 

  出岫勉力笑着道谢,想了想,轻咳一声又问:“妾身依稀记得卧榻期间,一直有人在妾身耳边说话,虽听不清说了些什么,倒是拉扯着妾身的神智不让耗尽。这招数还惯有用的,也不知是哪位神医的主意?” 

  话问出口,屋内无人回应。淡心、浅韵、玥菀都似哑了一般,沉默不语。 

  出岫不明所以,抬眸望向屈方,后者眉目一蹙,斟酌良久才开口回道:“是诚王。” 

  “诚王?”出岫无意识地反问出口,对这个封号一时反应不及。 

  淡心见状连忙解释道:“在您卧病期间,摄政王已在京州登基称帝,改元“天授”,还晋封原来的诚郡王为‘诚亲王’,赐了封邑在房州。” 

 原来已是天授元年了,自己当真病得太重了。出岫笑着叹问:“眼下什么日子?” 

  “二月初四。”浅韵、淡心异口同声。 

  “我病了这么久。”出岫虚弱地笑笑,适时转向屈方等人道谢:“有劳几位神医。” 

  屈方与出岫已很是熟稔,便摆了摆手没有多做客套。反而是其余三人中有一人笑道:“夫人毋庸客气,下官等人乃是奉了诚王殿下之命而来。” 

  自称“下官”,那便是有官职在身的御医了。出岫晃了晃神,有些想不起来聂沛潇的模样,印象中唯剩一个朦朦胧胧的紫色身影,只依稀记得他俊朗非常、贵气天成。 

  “请代妾身向诚王殿下致谢。”出岫对那御医回道,又问:“睡了太久,头脑都昏昏沉沉的。不知妾身是否可以下榻走走?” 

  “还是再静养些时日罢。如今刚到初春,外头风大,夫人小心为好。”屈方如是嘱咐,便与几位御医一并离开,去研究如何给出岫用药。 

  自那日醒来之后,云府终于恢复了一丝生气。每日里,太夫人、云承、几位神医进进出出,如流水一般前来探病,就连二姨太花舞英也来过几次,却独独不见诚王聂沛潇。 

  他自然已知道出岫转醒,怎奈如今姜地战事吃紧,聂沛潇虽然远在房州,但也记挂得很。日日听着奏报,大军又死伤多少人,他心里也是一阵阵地烦躁。 

  纵然知晓沈予医术高明、自保无碍,但聂沛潇还是担心会吃了败仗。毕竟如姜地那种情况,并非靠兵力和谋略便能取胜的,那些瘴气、毒物……每想起一次,他肩上的旧疾便是阵阵生疼。 

  战事一直胶着到了二月底,总算有了一丝转机。军报上说,主帅沈予中了不具名的毒物,险些丧命,幸而得到当地一名女子相救,才挽回性命。休养十余日,沈予如今已无大碍,开始率军深入,预计三月中旬便能剿灭乱党。 

  听了这消息,聂沛潇终于长舒一口气,取过信笺提笔写道:“速战速决。”想了想,又添上四个字:“出岫无碍。” 

  驯养有素的飞鸽振翅上天,绑着诚王的军报,遥遥飞去不知名的地点…… 

 转眼到了三月中旬,出岫的身子终于痊愈,虽然面色依然憔悴,但已隐隐再现绝代风华。而沈予在姜地也频传捷报,战事到了收尾之时。 

  在此期间,聂沛潇一直没去云府探望出岫,一是他心系战事,二是知道出岫缠绵病榻,于礼数而言自己去了也见不到人。但他时不时地会送些补品药材过去,派去的御医也每日向他汇报出岫的病情。 

  三月二十,从京州请来的几位御医打道回府,出岫为表谢意,亲自在云府设宴送行,诚王聂沛潇自然成为座上之宾,这顿送行宴也算宾主尽欢。 

  宴后将几位御医一直送出烟岚城,聂沛潇也破天荒地跟着去了,直让几位御医受宠若惊。出岫难得出府一趟透透气,也没急着回去,便在城外信步而行,聂沛潇陪在一旁,自然而然问起她的近况:“身子都好了?” 

  “嗯。只是坐得时间久了,还有些乏力。”出岫清眸浅笑,比从前多了一丝宁谧:“这次真是多谢殿下了。” 

  “我要的不是一句谢。”聂沛潇想要说什么,顿了顿又叹道:“罢了,如今你身子未愈,我还是不给你多添烦恼了。” 

  “没有,您算是我的救命恩人。”出岫轻声道,这一句她说得真心实意。 

  聂沛潇俊目一挑,笑道:“救命之恩难道不该以身相许?” 

  出岫脚下步子一顿:“您说笑了。” 

  聂沛潇没有再逼迫出岫,只仔仔细细打量她一番,无比疼惜地道:“你瘦了很多,也很憔悴。” 

  出岫下意识地抬手抚上脸颊,自嘲而叹:“如今是好多了,您不知道我刚醒来那会儿,都不敢照镜子。” 

  “谁说的?你一直是最好看的。”聂沛潇由衷地笑说:“即使你生病憔悴,也是个病美人,胜过世间庸脂俗粉何止百倍。” 

  “听堂堂诚王如此夸赞,还真是受用得很。”出岫笑道,又想起屈方说过,自己缠绵病榻的这几个月里,聂沛潇担心不已,连封王的典仪都没参加,便匆匆带着御医从京州赶过来,期间还多次前来探视。 

  若说没有一点感动是假,何况对方贵为亲王,前后算起来也痴了两三年,若是逢场作戏早该放弃了。都说女子珍惜容颜,出岫只要一想起自己生病时的鬼样子被他瞧见,如今还能听他说出这番赞美,安慰之余也是动容。 

  春色三月,草长莺飞,烟岚城外倡条冶叶婀娜多姿,任人攀折,像极了青楼女子的凄然宿命。出岫怔怔望着那柳叶繁花,想起自己的过往经历,不禁略微出了神。 

  “夫人?”聂沛潇关切的声音适时传来:“可是身上不适?” 

  出岫缓缓回神抬眸望去,只见聂沛潇紫色锦袍金绶缓带,俊面清逸、倜傥风流,目中隐隐约约闪烁着情意,还有担忧。 

  出岫在心底默默而叹,这是位天潢贵胄,而自己呢?她低眉浅笑,端的是一阵自嘲:“我没事,方才走了会儿神。” 

  聂沛潇紧蹙的眉峰这才舒展开来,沉吟片刻又道:“你知道你这次病愈之后,最大的变化是什么吗?” 

  出岫微有迟疑,笑回:“该不会是我变丑了罢。” 

  聂沛潇摇头,也不卖关子,目有灼光炽热望去,富有磁性的声音低缓响起,难掩愉悦之意:“你这次痊愈之后,没有在我面前自称过‘妾身’。” 

  是吗?聂沛潇这么一说,出岫才意识到这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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