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心如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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妾心如宅- 第27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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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倒是个懂事的姑娘,知道为哀家着想。”叶太后很满意地点了点头:“前几日圣上下旨给诚王赐婚,哀家激动之余头风复发,一连躺了好几日。今儿个用过晚膳散了散步,回来可就逮着你了!” 
  叶太后边说边拉起淡心的手,连连挽留:“走!去哀家那儿坐坐,哀家有东西要给你。” 
  “有东西给奴婢么?”淡心有些意外,不晓得叶太后要给她什么东西。 
  而叶太后也不再说话,一径拉着淡心便往寝宫而去,就连子涵都被留在外头。直至来到内殿,叶太后自行推开梳妆间的门,又冲淡心招手:“你随哀家进来。” 
  淡心不明所以,又不敢推辞,只得随叶太后迈步入内。刚一进去,立刻被晃了眼——这满屋子的珠翠围绕、金银首饰,真真是耀眼夺目! 
  淡心忍不住低呼出声,看得有些咋舌。叶太后依旧挂着慈蔼的笑意,问她:“你今年可是二十五了?到了出宫的年纪?” 
  淡心点头,语中带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黯然:“下月就该出宫了。” 
  “很好!很好!”叶太后一连两赞,倒是让淡心摸不着头脑,不禁问道:“太后娘娘,您这意思是……” 
  叶太后并未即刻回话,只从梳妆台上取出一只锦盒,交给淡心:“你是从离信侯府出来的,侍奉过谢太夫人和出岫夫人,又颇得圣上欢心,哀家也很中意你。” 
  听闻此言,淡心心里“咯噔”一声,忽然生出一种不祥之感,神色也不自觉地紧张起来。 
  叶太后见状揽袖而笑:“如今诚王即将与谢家小姐成婚,也算是变相与云氏攀了亲。既然你已到了出宫的年纪,哀家想向圣上求道旨意,封你为诚王侧妃,如何?” 
  “诚王侧妃?!”淡心闻言大吃一惊,清眸大睁难以置信:“太后娘娘,这怎使得?奴婢是云氏家奴出身……” 
  “家奴又怎么了?离信侯府的家奴,谁敢小看了?”叶太后打断淡心,笑着解释:“你如今已不是云氏家奴,而是圣上身边的执笔女官,就冲这一个身份,旁人也高攀不起了。与其出宫去给公卿做继室,不如给哀家的儿子做侧妃,如此亲上加亲,想必谢太夫人也很乐意!” 
   
 叶太后将锦盒往淡心怀里推,继续笑道:“你如此体贴,又与诚王年纪般配,有你照顾他,哀家更放心。何况诚王的封邑就在房州,你嫁过去照样挨着离信侯府,也不算远嫁。如何?” 
  “太后娘娘……”淡心被这个想法惊得手足无措,怀中的锦盒也变得沉甸甸的。她下意识地想要推辞:“不,不,奴婢不能答应,这锦盒也不能收下……” 
  “怎么不能收?这是哀家陪嫁时的首饰,珍藏了几十年,谁都没舍得给。”叶太后放低声音,故作善解人意地道:“你放心,此事绝不会让你为难,哀家明日就去找圣上赐婚!你侍奉他两年,又是哀家亲自张口,他无论如何也得卖这个面子。” 
  “太后娘娘!奴婢承 受'TXT小说下载'不起!”淡心急得只差下跪,心里盘算着如何拒绝这桩婚事。可她越是着急,越想不出托辞,往日里的伶牙俐齿全部消失无踪。 
  淡心正自焦急不安,不知该如何是好,此时但听外头忽然响起吵嚷之声:“岑侍卫,您不能进去!太后娘娘正在待客!”是子涵的声音。 

 第275章 
  岑江来了!淡心一听“岑侍卫”三个字,立刻想到来人是谁。可不知为何,她忽然生出一种心虚之感,仿佛是做错了事被逮到现行,竟不敢面对岑江,亦或者说,她是不敢面对岑江的主子。 
  因为,叶太后在与她商量婚事。 
  而此时叶太后亦是蹙眉,看向外头不满地冷哼:“岑江这是吃了豹子胆?竟敢往哀家宫里硬闯?”她再看淡心,嘱咐道:“你在此等着别出来,哀家出去看看。” 
  淡心连连点头称是。此时此刻,她自然不能现身,一旦她被岑江发现,便相当于让天授帝发现了。万一叶太后趁机提出这桩婚事,天授帝必定以为是她与叶太后私下商量好的,那她真就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想到此处,淡心立刻抿唇噤声,就连怀里的锦盒也忘记松开。 
  叶太后朝她示以安抚的笑容,顺势推开梳妆间的门,走出去厉声喝问:“何事喧哗?你知不知道眼下是什么时辰?” 
  “太后娘娘恕罪,微臣是奉圣上之命前来。”岑江的声音冰冷无波,恪守着最后一丝礼节。 
  门外数十只火把太过晃眼,在殿内洒了一地光亮。叶太后缓缓收回目光,看向岑江手上的托盘,而那托盘之上,还覆盖着一层薄薄的黄色锦缎。 
  “岑侍卫手里端着什么?”叶太后凝嗓质问。 
  岑江并未回话,反而问道:“太后娘娘有客在此?” 
  “不,哀家见天色已晚,独自在梳妆间里卸发簪。”叶太后回得平静自然。 
  岑江斟酌一瞬,抬手示意两名禁卫军入内,又指了指梳妆间的方向。那二人立刻会意,欲往梳妆间里搜人。 
  “放肆!哀家的地方,也是你们说进就能进的?”叶太后抬手阻拦,脸色阴沉犹如欲来山雨:“那里头多少珠翠金银,都是先皇和圣上所赐,尔等小小禁卫军焉能乱闯?要搜可以,去拿圣上的旨意来!” 
  这一声阻止擂天动地,那慑人的气势就连岑江也感到一愣。他想起出发之前天授帝曾说“记得给母后一个体面”……这般一想,他也觉得搜宫的举动是有些过分。 
  “太后娘娘息怒。”岑江指了指门外的子涵,解释道:“是您的婢女说,您在屋里待客。” 
  “日头都落了,谁在这时候见客?”叶太后冷笑:“岑侍卫在圣上身边呆久了,难道分不清什么是借口?什么是真话?” 
  岑江闻言恍然,不疑有他。毕竟“待客”这借口太过常见,若是叶太后不想见外人,如此推说倒也有理。想到此处,岑江摆了摆手示意禁卫军关上屋门,才对叶太后沉声道歉:“微臣失礼,还望太后娘娘恕罪。” 
  “你也知道失礼了?”叶太后指了指他手中托盘:“哀家方才问你话,你还没回答!” 

  岑江依旧蹙眉不语,只揭开覆盖其上的黄绸,将托盘的全貌呈现出来。 
  白绫、毒酒、匕首,三样物件依次排开,预示着死亡的临近。 
  叶太后眯起眼睛看了半晌,对岑江招手道:“你过来。哀家老了,眼神儿不行,这宫里灯火太暗,看不真切。” 
  岑江猜不透她在玩什么把戏,也不敢冒冒然上前,只回话道:“这托盘里是白绫、毒酒、匕首。圣上吩咐了,让您自选其一。” 
  此话一出,藏在梳妆间里的淡心大为骇然,连忙以手掩口,阻止自己惊呼出声。她蹑手蹑脚走到梳妆间门前,透过门缝往外看去,隐隐约约还能看到叶太后的侧身,而对面墙上映出一个高大的黑影,应该是岑江无疑。 
  淡心觉得自己心里“咚咚”直跳,既匪夷所思,又紧张至极。叶太后不是圣上的养母吗?前几天才刚刚下旨为诚王赐婚,怎么突然就母子反目了? 
  她屏息凝神,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明知自己不该偷看,却又忍不住想窥视外头的场景,想知道即将会发生什么事…… 
  一颗心几乎要从嗓子眼儿里跳出来,而那映在墙上的诡异身影,就如同地狱里的牛头马面,正在索人性命。淡心头一次觉得岑江如此恐怖,如此骇人。 
  “圣上当真不给哀家一条活路?!”此时叶太后骤然拔高声调,好似故意要让淡心听见一样,凄厉怒斥:“哀家好歹养育他十几年,助他封王称帝,他怎能如此狠心!” 
  岑江见叶太后反应极大,还以为她是临死之前心生恐惧,倒也没想太多,只冷冷回道:“太后娘娘不必再做无用挣扎,请您自裁。” 
  “自裁……么?”叶太后悲戚大笑,放声怒喊毫无形象:“他竟这么着急!竟不让哀家见潇儿最后一面!” 
  岑江唯有低头轻叹:“倘若诚王殿下来了,局面只会更加复杂。” 
  是呵!倘若聂沛潇在应元宫,又岂会眼睁睁看着叶太后死?即便是为了救母,他也会奋力一搏!甚至是造反也在所不惜! 
  这一点,就连梳妆间里的淡心也已经想到了,何况是外头的叶太后。但见后者缓缓点头,苍老的声音再次响起:“好!好!圣上打得好算盘!这一次诚王府要热闹了,红白二事一齐办了!” 
  岑江听到此处,亦有些不忍,只躬身将托盘举过头顶:“时辰不早了,太后娘娘请上路罢。” 
  叶太后唇畔勾起一丝讽刺的笑意,终于死心认命。她再次看向托盘里的三样物件,自言自语道:“毒酒穿肠烂肚,死状可怖,哀家不想选。” 
  岑江保持沉默。 
  叶太后的目光又落在匕首之上,忽然问道:“这匕首要往哪儿戳?” 
  “咽喉。”这一次,岑江回得干脆利索。 
  “那必定会死得很痛苦。”叶太后摇头轻叹:“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若要见了红,也不大吉利……况且哀家老了,受不住这痛苦。” 
  她抬手指了指托盘上的白绫:“就它罢,好歹能留个全尸。” 

 “微臣遵命。”岑江将手中托盘放在桌案上,执起白绫再对叶太后问道:“太后娘娘可有遗旨留下?”
  “告诉圣上,他若食言,哀家做鬼也不会善罢甘休!”叶太后说完这一句,又重新恢复了平静,对岑江道:“你下手利索点儿,别让哀家太难受。” 
  “太后娘娘放心。”岑江搬了把椅子放到叶太后面前,无言相请。 
  叶太后见状深吸一口气,再次抬眸环顾四周:“哀家一辈子都在念叨慈恩宫,如今终于住进来了,也算遂了一桩心愿……”她无比留恋地叹道:“哀家好歹是大凌朝开国太后,你转告圣上,哀家死后要风光大葬!” 
  “微臣会代为禀告,圣上必能如您所愿。”岑江边说边示意那两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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