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丫头,怎么哭了,我不是好好的吗?”他说着,又把眼扫视了整个病房,可是除了她再也没有谁,他叹了一口气,又再次对她笑了笑。
“梦莹和白宇很快就会来了,你都不知道他们知道你醒了是多么高兴。她忙给他讲这个让他十分期待的消息。
“你们都还好吗?”他低声沉沉地问。
林雨微痛心地摇摇头。
“不好。”
这声音是酸楚的,悲凄的,宋的凡听着再次悄悄地流下泪。
“扶我起来。”他压抑住哽咽声,坚强地说。
林雨微擦了擦泪小心翼翼地把他扶起。
“我的腿……”他顿时惊惧地看着他的腿又看着林雨微,“我的腿怎么了,怎么一点力气都使不出来?”他不敢置信地瞪着林雨微,一个不幸的事实已悄悄地在他脑海洄漩。
林雨微开始也有点慌了,她不知该不该这么早就把这不幸告诉他。
“说实话。”他似乎早已知道了而特意要她要重复,稍有一丝谎言他都看得出来。
“宋的凡,你先不要激动,这只是一个过程,以后会好起来的。”她感觉自己被人眼睁睁地盯着说大谎。
“是永远都站不起来了吧!”他突然很沮丧绝望地说。
“不是的,只要努力,没有站不起来。”
“不用再安慰我。”他想下床,力图站起来证明给自己看,可是他真的失望了,自己差点跌了下去。“不要扶我,我要站起来。”他狠狠地命令着。
林雨微不敢碰他,只颤抖地用手拦着他,力竭在他跌下去的时候能快速扶住他。
他真的跌了下去,心也跟着跌了,跌到万丈深谷。
他静静地坐回到床上,一言不发。呆呆地看着那只已经死去的脚。
“宋的凡,对不起,我不应该跟你说的,都是我不好,我不该这么早就让你知道,你说说话,跟我说说话好不好,不要再不吭声了,你已经沉默好久了。”
他真的不再说话了,脚死心也跟着死了。
“的凡。”突然一阵急促的声音破门而入,梦莹和白宇一起走进来。
场面没有他们想像的美丽,走进来的两个人心同时的沉了下去,这该是个好消息,怎么的这气氛这么的悲凉?
“梦莹,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是我害他成这样的,我不该这么快就告诉他的,他已经知道了,你打我吧,骂我吧,怎么处罚我都行。”林雨微哭泣不止。
梦莹似乎没有听到她的说话,只百感交集地看着他,慢慢地走近他,一瞬不瞬地看着这张面如死灰的脸。
“白老头,要不你打我吧,你替他打我好不好?”看着梦莹没有反应,她又泪流满面转过头对着白宇喊。
“傻瓜,不要哭了,这是我们始终都无法逃避的难题,我们先出去,让他们静一静吧!”白宇心痛地看着她为她擦着这源源不止流下的泪,很快他们俩就退了出去,轻轻地关上门。
“你也出去吧。”他还没有看她一眼,无情地说。
“这就是你要对我说的话?我千里迢迢地赶回来,你连看我一眼都不看,只撂下这么句话?”她反而很坚定,没有流泪,沉静地说。
“你有大好前程,不应该让它荒废,而我已是一个没有用的人了。”他似乎也意识到自己太过冷淡,便把语气调和了一些。
梦莹也变得温柔了,她走过去,坐到他身边。抚摸着他那没有温度的脸,无情的脸。
“没有你,就没有我,你不要我,我就没人要,你不再爱我,我就成了废物。你是不是想看看我是怎么的被荒废?”她突然来了力量,双眼锁住他不放。
宋的凡不敢出声,因为深怕一开口,就被她识破了自己的虚伪。
“看着我呀,到现在你都不敢看我一眼,我真的有这么可怕吗?还是我不值得你再看我一眼了?”她试探地问,那泪墙似乎面临瓦解。
宋的凡再也禁不住了,抱着她,心只隐隐作痛。
第四十章
更新时间2011…5…31 12:03:21 字数:2919
夜已经很深了,宋的凡坐在天台上还是木然不动,天上有什么好看的?时隐时现的月亮,忽明忽暗的星星,或聚或散的浮云,一闪即逝的流星……,他除了在看这些,一整个晚上不动的还是看些什么或者是想些什么呢?
也许是因为今天这日子太特殊了吧!明天的毕业典礼,不去参加是不是太遗憾了?他会不会看着天看着看着就说“明天和我去参加毕业典礼吧!”呢?那她听着一定会热泪盈眶的,可是他并没有去的打算,一点期待都没有,反而巴不得没有这件事。或者这也许就是离别的愁绪吧,过几天真的就去美国了,他会不会对这里太留恋了?一时还舍不得走?
“的凡,该睡了,我们进去好不好?”一直站在轮椅背后陪他的梦莹心痛地说。
“再等一等。”他淡淡地说,还是那样看着天,看着远处。
一阵暖流瞬间从她的心间流过,她想哭了。四个字,这次是四个字了呀,好难得的四个字,从出院到临近毕业这段时间以来,他一共说过几个字说过几句话?一次从来没有超过两个字,从他口中吐出来的都是那么可怜兮兮几个“哦”“嗯”“好”,今晚进步了,他终于讲了四个字,她欣慰得眼里直噙满了泪,默默地站在他后面擦拭着,极力控制不出一丝声音。
为了他那难得的几个字,她不再催他了,一直陪着他看那可望不可及的星空。
很美,却好遥远!
几天的日子真的一眨眼就过了,他们也该出发了,那隆重的毕业典礼他真的没有去参加,如今即将离开。这天一早,几个年轻就在机场依依惜别了。人生就是有太多的无奈和感慨,但愿他们在另一国度生活得比他们想象的还要好。
“以后我们一定会再见的,是吗?”林雨微蹲在轮椅旁,紧紧地握住的那扶手,深深地看着宋的凡,很想他说几句话。
“嗯。”他轻轻地哼了一声,没有靠近他耳旁的人恐怕难以听清。
“你们有机会也可以去看我们,或者说不定哪一天我们又回来的。”梦莹说。
白宇和宋的凡都没有说什么,两人只静静地对视了一下,一切都了然于胸。宋的凡也没有什么好再牵挂的了,他满足地眨了一下眼,再看一看他最疼爱的那个丫头,便泰然自若地坐着,等待着出发的时刻。
“宋的凡梦莹你们一定不要忘记我哦,我一定会去看你们的,你们在那边也要快快乐乐的。”
“嗯。”他勉强的泛了一下不易被觉察的笑,就当作是对她的回应。
“那我们走吧,再见!”去美国的航班准备起飞了,梦莹和他们再说几句叮嘱祝福的话便推着他走了进去。
“往事无踪,聚散匆匆”,他们真的走了,消失在人群里了,林雨微牵着白宇的手静静地站在原地还是那样看着他们离去的方向,百感交集,这一切算不算是太突然了?他们走了,什么时候再能见面呢?若变换一下生活环境能对他的心境有好处,再怎么不舍难解难分她也会感到很欣慰。
“回去吧!”白宇拉着她的手,和她携手相伴走出了机场。
离别的滋味在他们心里萦绕不走,一直走了很长很长的一段路,他们才将它慢慢地淡化。
“白老头,背我。”她突然停了下来,走去他背后,做着要他背自己的姿势。
“又不想手牵着手一起走了?”他宠溺地说。
“就想要你背着。”那是她那天说过的话,他现在又故意挑出来让她有点恼怒,尽管知道这不是他故意在对自己的嘲笑。因此她不再等他说上一句话便跳上了他的背。他只好本能的护着她。
她又在他肩头上轻轻地咬下一口牙痕,她本以为他会“啊,痛!”什么的惨叫一声的,但是她始料不及的是,他不作声,背着她前行。
“痛不痛?不痛再咬一口。”她又准备作着开口往下咬的趋势。
“不痛,一点皮肉伤而已。”
“那你为什么不叫啊?痛就要说出来,不说别人是不知道的,知道吗?”她说得似乎别有深意,似在讲大道理却又让他听着很温暖。
“可是我并没有把你当作别人,在我心里我就是你你就是我,你要我说出来才知道是不是太伤我心了?”他笑着责怪着。
“臭老头,故意歪扭我的意思。”她又握拳在那牙痕处重重地敲了一下。
“啊,痛!”这次他真的叫了。
“怎么又叫了?你不说我也知道痛!”她得意地说。
“不要在上面捣乱,慢三拍。”
“半拍。”她反抗。
“三拍。”他面不改色地说。
“半拍。”她顿时又对他捶肩踢腿,接着再在那牙痕处轻轻地贴上甜甜的一吻。
“白老头,问你一个问题呵!”她不再对他拳打脚踢,而是想起了那个让她非常好奇而还得不出答案又一直没在机会问他的问题。她伸长了脖子,歪过头,力图能看到他的脸,似乎这样就更能得到确定的答案。
“嗯。”他饶有兴趣地等着她问。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又是怎么知道……我就是……林……的?”她嗫嚅着,似乎这早已是个过时的问题。
白宇一听,脸偷偷地在笑了笑,似乎在笑一个不懂事的小孩子。
“你已经慢了好几拍了,慢半拍。”
“笑什么笑,不准笑。”
“大头虾!”他不理会她的“命令”,给她起了一个新的绰号。
“我什么时候又变成大头虾了?”她瞪住他。
“很久很久以前,有一只精灵她犯下了天大的错误,上帝就把她扔到海里喂鲨鱼,最后在鲨鱼还没把她吞掉之前她就遇见了那条“白鱼”并被他救了,那“白鱼”对她不咎既往去同情她怜悯她就收下了她,从此她就变成了一只大头虾,在海里永远跟随着他,不离不弃。”他似乎在讲一个童话故事般,没想到林雨微听得着迷也听出了味道,不得不对他敏捷的反应佩服得五体投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