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志得意满,一脸挑衅的涵阳浑身打了个寒颤,往后跳了两步哇哇直叫:“师傅,不带大冬天还摆出这副模样的!”
只见司徒冷变装过后的脸上两条又粗短的眉毛忧郁地耷拉下来,宽阔的嘴角泫然欲泣地垂着,一双牛眼满是哀怨地看着她……
如果是仙风道骨的原始模样,无疑会非常诱人非常诱人,涵阳心里暗自比划出初见司徒冷时的感觉,那种玉般的容颜配上清冷的风骨,确实很能引人想入非非啊……
“小徒儿,你怎么说师傅可伤心了!”牛眼瞪得更大。
想象果然是美好的,现实果然是残酷的。涵阳双手一拍脸颊,有些恶趣地考虑要不要劝说师傅和师兄变回正装。
几乎是百分之一秒后,理智回归正途。
养眼地东西人人爱。她爱大家也爱。现在只是眼睛受到荼毒。若司徒冷和墨染露出真容到大街上乱晃。那她可是身心一起痛苦了。没有人能忍受时不时窜出个自愿以身相许地痴情女地。尤其这位女性同胞还会把她自动列入眼中钉范围……
其实师傅要不是老耍宝。农民伯伯和蔼敦厚地模样看起来倒也挺舒心。
“师傅。你不是想要趁机耍赖吧!”警惕地发现某人地不良意图。秀美地眉毛一挑。漂亮地眼睛紧紧盯着对面一脸心虚地司徒冷:“说好地啊!我过关了你要教我地。不带这么糊弄人地!”
“那徒弟就可以糊弄师傅了?”被揭破小算盘。司徒冷脸上有一丝尴尬。条件反射地拿起茶杯来掩饰:“你当师傅是傻子呀。药典这么干涩你也才用了一个时辰多。背首七言律诗却啃了整整三天?别说什么此物非彼物地话。为师不相信!”
越说越有底气。最后更是一挥手。表示加重效果。
半冷地茶水一道华丽地抛物线。飞往旁边地床榻。眼看就要淋到某个睡了一天地妖孽身上。
只见青光一闪,水珠子瞬间凝成冰渣子,噼里啪啦掉了满地……
涵阳有些惋惜地扭转回头,对着自个师傅讨好地笑着,就差没把两个小爪子提到胸前了:“哎呀,师傅,徒儿就是对那种绕口的玩意儿不感冒嘛!您看,会认字就行了呗,学这么多脑子迟早要学傻的……”
事实表明,人越老人越需要哄,虽然司徒冷只到中年而已,但潜藏在仙姿下的耍宝性格一点也不比老顽童少。
人的内心总有一个相反的自己,涵阳突然觉得这句话太对了。
磨磨蹭蹭又耗费了半个多时辰,涵阳终于成功让司徒冷勉强答应教授她基本药学知识,但前提是在内力修炼不得落下分毫,还要有所进步的情况下。只要发现她在内力修炼上有所懈怠,当即停止教学,并无限延期。
至于她妄想依旧的制毒,现阶段是想到不要想!
从他们离开东陵京城算起,时间有如白驹过隙,转眼就已经过了三个月余。只要通过西邬在北境最大的郡城临缁,再往前不过几十里就能到达苍山脚底。
越往北走,天气显得更加恶劣,大雪是铺天盖地的下得痛快,寒风就跟刀子一样不停地刮。就算裹着半厚不薄的皮衣衣服涵阳也还是经常冷得哆嗦,头上盖着肥大的棉帽,可惜遮得住耳朵遮不住脸蛋,冻得通红的脸蛋只要一碰到风面就会感到辣辣生疼。
当初司徒冷让她勤加修炼内力用来抵御时还有些不以为然,此时此刻才能体会到其中的重要性。
看着身旁两人一身单薄的皮衣,清爽潇洒,她嫉妒啊!
因为寒冷,路面的尘土被冻得跟冰渣子似的,小皮靴踩在上面嘎吱嘎吱作响,寒气还会透过不厚的鞋底直袭脚底涌泉穴,不只是刺骨一词所能描述的。
尤其涵阳重生后的将近一年时间里,都是呆在温暖的东陵京城,自然不如从小生长在西邬的人那样适应环境。不管曾经多么强悍,如今拥有的身体实在是非常的稚嫩和脆弱。
当初暗地里那一系列自我的体能强化训练也不可能在朝夕间改变先天的不足,相比起师傅师兄的淡然自若实在还有很大一段差距。
她带来的衣服最厚的一件只抵得过路上行人中等薄度,内里的棉絮也不够厚实。虽然最后被勉强挂上个“宣和公主”的头衔,除了保护胡樊姬在她离开皇宫这几年的安全以外,并没有得到什么实质性的利益。师徒三人的行踪隐秘到只有仲孙慛知道一二,更别说大张旗鼓地带着金银珠宝乱逛了。
况且涵阳的内力修为虽然已经进入显色阶段,但毕竟没有经过实践运用,底子也不够深厚。所以一天下来就算运功也根本支撑不了几个时辰,勉强为之还会伤害到自身,得不偿失的道理她明白。
司徒冷和墨染修为极好,苍山顶的无人极地都能生活得自由自在,这“点点”微不足道的小寒冷当然不会对他们产生什么影响。
涵阳骨子里的倔性这个时候完全爆发出来,咬牙硬撑也不多说一个字。成为累赘?不可能!她人生中不承认“累赘”这两个字!
就算脚步没有当初的利落,慢慢从跑跳在最前面落到一步步跟在后面,她也不肯说一个字。
司徒冷只是觉得涵阳变得有些沉默,并没有多往其他方面想。毕竟墨染是个怪胎,入他门下时就已经非寻常人所能比及了,从来不用他操心。所以在照顾人,尤其是小孩子这方面丝毫没有经验。涵阳硬撑着不表现出来,这个粗心眼的师傅当然也就发现不了。
又往北走了几天,估计还有三,四个时辰的路程就能到达临缁。官道上的商士旅人渐渐多了起来,天气也变得更加寒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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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五十章 风寒
更新时间:2009…9…28 13:40:05 本章字数:269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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涵阳握着包袱的手已经有些发青,指节泛开不健康的苍白。在这样连耳朵都能冻掉的天气里手脚老早就没了知觉,一呼一吸间,胸腔只能感到冷飕飕寒气直往外冒。
紧紧抿着嘴唇,调适下内息刚想运气,可惜丹田里空荡荡的,剩下几丝气息游移不定根本完全没办法凝结起来。
刚才在路上已经用过几次内力,谁想会消耗得这样快。她又不敢逼得过狠,要不然给留下什么七七八八的后遗症可就不好了。
一步一步跟在后面,心里告诉自己就快要进城了,只要一进城就能找到客栈,找到客栈就有滚烫的水和热乎乎的饭菜,再好好调息。
想当初在谷家受训时甚至还被丢到零下十几度的冰窖里,这些寒冷又算得了什么!
细长浓密的眼睫毛上盖了一层碎冰屑,前一段运功取暖时把原来落在眉眼上的雪片给融化了,还没来得及抹去那些水滴,因为外界的严寒又重新凝结成了新的冰晶,盖在睫毛上,一扑闪就猛往下落,扎到脸上挺难过,索性停下来抬手把那些小碎渣拂去。
原本和司徒冷并肩的墨染突然觉得有些不对,遂慢下脚步转回头去。
只见一个小小的人儿独自站在路旁,头低低的,两只手使劲揉着眼睛,茫茫天地间是如此孤独,寂寞。
心情有些烦躁,不禁低咒:“这几天怎么都是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
说是迟那时快,一架马车在四匹膘肥体健骏马的卖力奔跑拖动下飞驰而来,气势汹汹霸道得很,一路狂飙,根本不顾当时路上还有很多忍受严寒赶路的人们。
在这种天气里。不但不怕路滑翻车还敢用这种速度。可见轮上放滑措施做得极好。间接表明坐在车子里面地人非富即贵。才能把这种“此路是我开”地王八气势表现得淋漓尽致!
老百姓是司空见惯了。他们没权又没势。只能在背后偷偷吐两口唾沫。再等马屁股都看不见后随手捡两块石头丢丢泄愤。
平常地涵阳不说一辆。就是三辆都避得过。巧地是她刚好在揉眼睛。巧地是经过她旁边地时候嚣张车夫狠狠甩了几下马鞭子。飞快地往她这边窜来。更巧地是双手双脚刚好被冻得木木地……
“驾!”
涵阳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晕眩着眼看就要跌个狗啃泥。都已经做好摔成猪头地准备了。奇怪地刚才还特冷特硬地地面突然变得暖暖地。软软地。特不真实……
“你干什么!”
墨染低头一看,一双冻得通红的小爪子正搭在自己胸口又推又抓,黑玉般的眼睛里不由得飘过因为莫名原因而浮现的愠怒。
王八派马车根本没有自己险些撞飞人的意识,渐行渐远,片刻就往前奔走十数丈。墨染右手随便抄起几块碎石,手腕一动,普通的石块瞬间就堪比刚出鞘的利刃,往联系着四匹膘马和车子间的皮带飞去。
“刷”,“刷”,几下,一片人仰马翻,果真不负“王八”之名。
“哈哈,快看,王八翻肚了!”
老百姓们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不过出了胸口闷气后大家都在拍手称快。
某个神经比较粗的师傅终于在“小动静”后发现不对,连忙赶回两个徒弟身边,刚好碰到涵阳缩着两只犯错的小爪子,“嘿嘿”傻笑的模样,遂决定向看起来比较“正常”的大徒弟询问。
“染儿,怎么回事?”
小徒儿脸蛋红扑扑的很可爱,摸上去却滚烫得惊人,必是感染了风寒。
风寒不像热毒,来得快去得也快。都已经到发起高烧的地步,这几天小丫头肯定过得非常难过。但是既然难过,又为什么不说……老好人的表情消失不见,短短的眉毛一皱,司徒冷难得动了火气。
“你自己问她!”
被人像丢炭火一样甩开,气血刚好上涌又是一阵昏天晕地,转了三百六十度后努力睁大涩涩的眼睛:今天耍宝师傅穿的是蓝衣,妖孽师兄穿的是翠绿色……
瞅准蓝色一抓,抬头看,谁知道又撞进那双正在喷火的桃花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