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李德泉盯着润福看了过去。
本来润福随着人群站着,佯装着低头不语,但不时地细细打量着这个屋子。突然听到这李德全话头儿,润福知道她喊的是她,定了定神,轻垂眼眸,浅笑,上前捻了帕子压身侧一福“小女这儿有礼了”
“哦,您是钮钴禄家的嫡小姐呢,瞧咱家的眼神记性”李德泉一拊掌,想了起来了。
“咿钮钴禄小主您今年应该没有满岁呀”右边的小太监看了下润福的玉蝶,有些诧异的问出声了。
李德泉白了他一眼,呵斥了一句,“就你多嘴”,心里知道这是皇上的决定。
一个月前在乾清宫里,刚下了朝,康熙立在案几旁,想着刚才殿上户部的禀告。今年候选的秀女只有寥寥1000余人,比起往届减少了三成,但不说前几日德妃和他禀告的,后宫各司各殿均短少人少,单单几个阿哥亲王均是子嗣不多,需要开枝散叶的。于是就允了将选秀的年龄下放1-2岁不等,特别是四品以上的官员的子女,均得入选,如此一来,润福自然也在这行列。但这个事情因为比较特殊,只是相关执事和各旗族长知道而已,没有大肆宣扬。
一盏茶的功夫,第一个进去的姑娘已经一脸通红的出来了,向李德全行了个礼,从另一侧的房门走出了去,门外自有接引住宿的教习嬷嬷和宫女们。
李德全说了话后,就打量着眼前这个小姑娘。
不甚出众的外貌,如果指了福晋倒是合适,如果要是指了伺候的,怕是也难讨的好。但那双温润的眼眸,却不时闪过一丝聪慧,极快,如果他不凝神也难发觉。再想到之前京里的传闻,觉得眼前这位恐怕也不是一个无害的,就像一个兔子,急了也得咬人,还咬的狠的主。
润福感觉李德全的眼神一直没有离开自己,但她也不在乎,暗自想着红瓦绿墙里所演绎的天下风云。
想着这偌大的皇宫里,藏着多少表面上的规矩和表面下的不规矩。想那红颜一笑渡帝王入空门的鄂妃,想着一个个红颜做了青衣塚的妃子女人,因为这人世的十二因缘,结成一段段的爱恨情仇,因为贪嗔痴,又人为棋子,下得天下这局棋,进退之间,竟掌握了天下人生,这高贵的人生啊,总是看得远。
就这么七糟八乱的想着,不知觉已经轮到润福了。
润福进了门,是两个上了年纪的嬷嬷。润福一进门儿就给了两个嬷嬷行了礼“有劳两位嬷嬷了,小女如有冒犯,还请两位嬷嬷见谅”说着顺手递了两个厚实的荷包过去了,临行前,润福将今日要用的荷包都放在了袖兜里,其余的放在了包裹里。
两个嬷嬷本来是一脸不耐烦,见了润福这么懂事,笑了下,但依旧冷言冷语的“小主跟老奴过来吧”言行间已经放轻很多。
前世做过体检,对这套检验润福到没有感觉多么的别扭,只是这目的让润福多少感觉屈辱了。润福自知这一切是不可避免的,于是按捺下心中的别扭,乖乖跟着两个嬷嬷的吩咐依照规矩做好了检查。
待一切结束了,都过了半柱香了,因为今天只是检查正白和镶黄两个上三旗,人数都不在多,只有百人左右,估计入夜应该都检查好了。其余的秀女已经被安排在神武门歇下了,等着明天再选。
润福是最后一个,待润福结束了检查,他们一行人就完成了初选,几个人都留了牌子。
润福看了几个小姑娘互相瞅瞅,都面露喜色,不似初进来时候的拘谨,不似初进来的生疏,有点生死相交惺惺相惜的味道。
李德全听着小太监的汇报,笑着说“恭喜几位小主通过了初选,咱家失礼了,还望几位小主随着劣徒前往淑芳院先休憩,稍待随后的复选”。
几人齐声“多谢李中贵的扶持”,就随了那个被喊成小墨子的小太监,前往了淑芳院,根据规定,俩人一间房,润福和雨菱住一间。
这样,润福展开了为期七天的皇宫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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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 梦醒时分 第九章 院里春秋 雨凌
院里春秋雨凌
进了这淑芳院,润福是好奇多于紧张的。
“本格格要了这个铺子,你睡那个去吧”雨凌一进屋子,就眼睛一亮,接着骄横的宣布西边一个放着彩锦被铺的铺子归她,让润福睡东边那个略小些、床被颜色素些挨着门的那个炕铺,中间的炕铺她倒是不抢,因为那个炕上放着岸几,有几本书,明显就不是给人睡的,因为刚到,润福倒没有来得及翻开是什么书。
润福对这个倒不在乎,小女孩有些脾气她也觉得没什么,都是家里的掌上明珠,再加上这个小姑娘还是自己本族的,尽管她不知道。只是笑笑点了点头,去收拾了她的床铺。在家自己的这些床铺和衣着都是自己打理不假人手,这尽管没有什么人伺候,她也不会觉得不习惯,收拾起来也是有条不紊,快而有序的。
雨凌也不是个笨人,见到润福不做声,不会觉得这是软柿子好捏,见好就收,看到润福在收拾自己的东西,本来想歇下了的心思也去了,转过身来自己收拾自己带过来的衣服。毕竟这选秀里的人,特别是头一旗进来的,家世也不会差到哪去了。但见润福不和她争,她反而觉得不自在,她日常接触的小姑娘可都是从针尖争到麦芒的,不在于争的是什么东西,在乎争的那口气以及期间的乐趣。
屋内一时无言。
润福利索的收拾好了自己的东西后,掸了掸灰尘,看着桌子上有抹布,去取了来对桌椅又擦了一遍。其实也不脏,只是润福自己的习惯而已,平时有红招绿袖在的时候喊他们弄,他们不再她也自己动手收拾。地上就没有打扫了,一是没有工具,另外马上就就寝了,无端扬起灰尘了。个把时辰了,她看着整个屋子,满意的吁了口气,净了手,就靠在中间的炕铺上去翻那岸几上的书。是几张单页,有本朝皇后写的几篇文章,书倒只有三本,一本是《女戒》,一本是《孝经》,还有一本《列女传》。润福看着这几本书,面上不动神色,心里却转开了心思,暗想:这就是这个社会对女子最主要的要求啊,想当初康熙年幼的时候曾和顺治对答关于汉学的问题,称之所以学汉学非为以汉治汉,而是汉学亦是大道。现在他是把汉学当大道了,但净对着男人解放了,女人仍然是要卑弱、夫妇、敬慎、妇行、专心、曲从,永远在于从属地位。独阳何以成道,独阴亦非成家,如果在生存面前,心情和喜怒哀乐都是奢侈,现在的女人拥有幸福就是像了后世的那句话,你快乐所以我快乐,为了男人的快乐付出自己的爱情,付出自己的喜怒哀乐,连满蒙这两个以民风彪悍的民族都不能幸免,甚至愈加严重。男人就把我的快乐建立在你的痛苦之上表现的淋漓尽致了,难怪后来压抑出了慈禧这个荒无忌惮的女人,三百年功成一朝尽损。润福嘴角抿起,也不语,自顾自的笑了开来。
雨凌正巧收拾差不多了,平时在家都有丫鬟婆子伺候,她从来不用动这个手,所以收拾这点东西她倒用了一整个时辰。转了身,看着润福盯着几本书自己乐了,心里觉得这人真怪,看着这几本书也能笑了起来,不过是些闺阁启蒙之学,于是心里想这个人要不是一个狂妄之人,要不就是无礼之辈,心里倒是对润福轻了几分。
“两位小主,这是您两位今晚儿的水,奴才给您送过来了”一个看起来脸色尚且稚嫩的太监,扬着略尖细还尚带稚嫩的声音,打破了屋子里的这片沉默。
看着润福和雨凌均收拾好了床铺,略微有些诧异,刚才他送了那几个屋子,屋子里无不是横着行礼在正炕上,反正都没人睡,都累了,就想明儿个收拾了。
本来他还在幸灾乐祸一番,因为这淑芳院的规矩是不容洗洒不洁的,他们这会偷懒,晚点等这批人都到齐了,执事姑姑进来检查了,还得重新整(www。87book。com)理好,每年都这样,都要折腾大半夜的。别看他现在送了水过来,多数人又得再要一回,但哪能依了这些小姐们的脾气,每天可就是一次的水,用过了可都没了呢。然后那些偷偷要水的人就要行个方便,他们哥儿几个也能赚一笔呢,所以他们每年都故意早早儿送来的水呢。回头孝敬些姑姑们,她们也不会做那堵事儿的人,反正在这宫里,大家吃饭各凭本事,要靠那点薪俸早饿死了,何况孝敬宫外的老子娘。
他没想到,他们倒是收拾好了,除了那个绿色衣服的姑娘的床铺收拾的差强人意外,那黄色衣衫的姑娘可是收拾的规规矩矩的,都不像是一个主子的所为了。见到这,他有点悻悻然,但也说不了什么,就退了出来。
润福见着小太监脸色不豫,心里想起进宫前两位嬷嬷和她说的话“宫里吃饭的嘴儿多着呢,那些后孩子们套着圈在圈钱了,特别是新人的钱最好圈,等到被他们圈不着了,也都该出宫喽”,心里就明白可能自己的哪些行为挡着人家的路子了。
想那个雨凌格格也是懂的这人情世故的。“哎,小公公,有劳你了呢,这点茶钱你还收着”说完就这么直愣愣的扔了一个元宝过去,润福看到了,一脸的黑线,这丫头来当散财童子了。
小太监一掂量,分量够,二两的样子嘴里就叨咕着“哪敢哪敢”,一边说,一边还把眼睛望着润福。
阎王好惹,小鬼难缠的道理润福还是懂的,虽然心里有些对小太监这么小就这么世故有些不喜,但也不说什么,因为她知道这钱最终这钱也落不到他手里几分,都进了他那所谓的师父大太监那儿了。“这位公公”,润福从床头装行李的抽匣里拿出一个淡绿色的荷包,走了过去,将荷包递了过去。
“哎,谢了这位姑娘,有用得到奴才的地方,喊一声就好,奴才叫小顺子”,小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