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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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 第12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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颗水嫩的小翠葱,映着粉菡萏红的脸儿,可口的想叫人咬两口。贺母心中
喜欢,待明兰愈加亲热和气,又低声嘱咐了几句夏日注意的要项。

  盛老太太侧眼看去,见贺母与明兰这般要好投缘,心中又是放心又觉
得安慰;抬眼瞧了下一旁的贺老夫人,却见她脸上虽然也笑着,眼中却带
了几抹郁色,似乎有心事。

  花厅外头种着两颗极高大的栀子花树,此时正是开花的好时节,叶瓣
翠绿,花形润白,随着微风将阵阵清香柔柔的送进花厅,厅中众女眷品着
香茗,听两位老人家说着旧话,贺二太太时不时的凑趣打诨,众人都觉心
情十分舒畅。

  花厅中笑声阵阵,说着说着,贺老夫人便谈到外出采办药材的贺弘文,
言语中颇为自豪,刚对着盛老太太说到‘弘哥儿该说亲了’的时候,一个
婆子急急来报:“曹府姨太太来了。”

  然后,厅堂上便如忽然起了一阵冷风般,贺老夫人脸上的笑容渐止,
目光扫过下首的贺母,贺母低着头,有些不安的挪动了□子。

  贺二太太看婆婆微微颔首,才高声道:“还不快请。”

  明兰抬眼去看盛老太太,只见她神色如常,毫不在意,便也稳稳坐住
了,过不多会儿,一个婆子打开帘子,进来两个女子,当前一个妇人年约
五旬,面相衰老,纵然擦着厚厚的粉也遮掩不住黑黄粗糙的皮色,只眉眼
间与贺母有几分相似;后头一个女子年约十七八,低低的垂着头,弓背含
首,形相瘦削的厉害,一身银红锦缎的衣裳,只是领口袖口的暗金绣纹都
褪色了,显然是陈旧磨损的衣物了,露在外头的一双手显得枯瘦干瘪。

  贺老夫人神色不悦,一言不发的坐在那里,一点介绍的意思都没有,
贺母只得自己站起来,讪讪的向盛老太太道:“这是弘哥儿他姨母,这是
他姨表妹,小字锦绣。”

  曹太太赶紧拉着女儿给贺老夫人和盛老太太行礼,贺老夫人挥手请起,
又叫贺二太太张罗座位茶果,一番停当后,曹太太立刻动起嘴巴来,一会
儿夸这花厅风景好又亮敞,一会儿夸贺二太太会料理,解暑汤好喝茶果也
可口,更是赶着叫曹锦绣上前服侍贺老夫人,又是换茶水,又是挑鲜果,
一味的奉承,贺老夫人却淡淡的不怎么搭理,神色间更添了几分凌厉。

  贺母见了,愈加惴惴的不敢说话;连贺二太太也不怎么言语了。

  那曹太太还在喋喋不休,见贺老夫人不怎么理自己母女,话渐渐少了,
贺老夫人自顾自的转头与盛老太太说话:“待到了九月,明丫头便及笄了,
可想好了让谁来加笄?”

  盛老太太含笑道:“老姐妹里你最有福气,自然是你了,不知你肯不
肯了?”

  贺老夫人早就有此打算,闻言抚掌大乐道:“这敢情好,放心!我这
就去预备支宝簪,一定配得上你的宝贝孙女!”

  曹太太见她们自说自话,全然不把自己母女放在眼里,不由得一阵暗
生闷气,立刻转头朝着明兰去了,明兰躲闪不及,叫她扯住胳膊,只闻一
阵咯咯笑声:“哟,果然是玉石雕出来的可人儿!瞧瞧,这眉眼,这身段
……”

  盛老太太见她言语轻佻,又涉及明兰,不由得眉头一皱,曹太太却还
在说:“啧啧,真是好模样!要说我们家锦绣呀,打小也是人人夸的标致,
可惜没有明姑娘的命好!小小年纪就去那鬼地方吃苦头,如今人瞧着不大
精神,若能好吃好喝的调理阵子,定不输了谁去的!”一边说一边还去摸
明兰的衣裳。

  明兰胳膊暗暗使力,一弯手肘,轻巧的脱开曹太太的手掌,微微侧身,
躲了开去,心中暗自奇怪,曹太太和贺母是两姐妹,怎么一个竟像粗俗的
村妇了?!再一侧眼,只见贺母脸色尴尬的一阵红一阵白,却只能眼睁睁
看着自己姐姐出丑;一旁的曹锦绣始终低着头,明兰仔细瞄了几眼,只见
她皮色微黑,面带风霜之色,更兼消瘦支伶,容色实在不怎么样。

  因是客人,贺家人也不好说什么,曹太太便愈发得意起来,转头朝着
盛老太太道:“听我妹子说,老太太和我妹子的婆婆是顶要好的手帕交,
我也不嫌臊了,我们锦儿和我外甥弘哥儿是自小青梅竹马一道大的,那情
分哟……不是我夸口,当初我们家离京时,弘哥儿可是追在后头哭着喊锦
儿的!如此情义,我们锦儿自然……”

  贺老夫人脸色已变,重重把茶碗顿在桌上,‘蹡’的一声脆响,只见
碗盖已经碎在茶几上了,贺二太太和贺母知道婆婆性子的,无事的时候自
是爽朗爱说笑,但发起怒来,却是连老太爷也敢骂的辣脾气,她们立刻吓
的肃立到一旁去了。

  贺老夫人心里怒极,脸上反而微笑,缓缓从自己头上拔下一支雕福寿
双字的青金石如意簪,放在茶几上,指着道:“姨太太,我一直想送锦儿
这孩子一支簪子,今日趁大家都在,姨太太若不嫌弃,便拿去罢。”

  曹太太愣了愣,随即大喜过望,小步上前,伸手就领了簪子,比划着
连声夸好,贺老夫人脸上含着一种奇怪的笑容,缓缓道:“既有了簪子,
回头便叫锦儿把头发都盘起来吧;这穿戴也该改一改了,没的妇人家还做
姑娘打扮的!”

  此言一出,厅堂内便如一记无声的轰雷响在众人头上,曹锦绣猛的一
抬头,眼眶中饱含泪水,恍如一根木头一样杵在地上,一动也动不了;厅
堂上众人神色骤变。

  ‘砰’的一声,曹太太惊慌失措的把那支簪子掉在地上,摔成了两截。
贺老夫人转头,对着脸色苍白如死人的贺母冷笑道:“看来你姐姐是瞧不
上我这支簪子了!”

  贺母也吓的手足乱颤,不敢置信的去看曹太太,目光中尽是惊疑,曹
太太避开妹妹的眼光,暗自狠一咬牙,随即又强扭起笑脸,冲贺老夫人笑
道:“老夫人莫不是弄错了,我家锦儿还未出……”贺老夫人一挥手截断
她的话,顺手抓起身旁的曹锦绣的手腕子,三根手指正扣住她的脉门,然
后眼睛盯着曹太太,冷冷微笑。

  曹太太悚然想起以前妹妹曾说过,贺老夫人自幼研习医术,一个女子
是闺女还是妇人,便光看身形就能猜出来,若一把脉更是什么都瞒不住的;
想到这里,她顿时汗水涔涔而下,不知所措的去看自家妹妹,却见她也是
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见此情形,贺母已是透亮,自己婆婆怕一早就有疑心,但碍着自己面
子并未点破,可如今却当着盛家祖孙和二嫂的面说了出来,不但是向外明
确表态,更是间接表示对曹家的强烈不满。贺母年少守寡,这十几年能安
稳度日,抚育贺弘文成才,婆母助力极大,她自来便是很敬服贺老夫人的,
如今见她显是气极了,心里也是害怕。

  接下来,众人也没心思赏花了,盛老太太托言身子还未全好,便携了
明兰告辞,贺老夫人拉着她的手说了好几句话,贺二太太一路送到门口,
满嘴都是歉意,又把预先备下的夏日常用药草装好了箱笼带上,才恭敬的
道别。

  上了马车后,祖孙俩久久无言。

  明兰低头思忖,初识贺老夫人之时,她只觉得这位老人家性子阔直,
十分好说话,但现在想来,贺老太爷少年时风流自赏,姬妾也是不少的,
可几十年下来,愣是一个庶子女都没有,如今老夫老妻了,贺老夫人更是
拿住了一家老小,说分家就分家,说给贺弘文母子多少产业就多少产业,
丈夫儿子儿媳谁都没二话,日子过的甚是自在。

  今日见她一出手,便是杀招辣手,这样一个人,怎会简单?!内宅如
同一个精致隐忍的竞技场,能最终存活下来的,不是像余嫣然的祖母一样
天生好运气,便都是有两下子的!

  过了好一会儿,明兰才叹息道:“幸亏有贺家祖母在。”

  盛老太太神色高深,眼神不可置否的闪了闪:“两家接亲,讲究的是
你情我愿,皆大欢喜,要靠老人家弹压才成的,也不是什么好亲事,再瞧
瞧吧,也不知弘文他娘是什么意思…”

  ……

  此时,贺母正满心惊慌的站在贺老妇人里屋中,屋内只有婆媳二人,
门窗都是关紧了的,屋内有些闷热,贺母却依旧觉着背心一阵阵发凉。

  “你昏了头了!”贺老妇人一掌拍在茶几上,上头的茶碗跳了跳,
“你明明晓得我的意思,还把今日会客之事告知曹家!你安的什么心?!
莫非你真想要锦儿做儿媳妇?!”

  贺母神色慌乱,连忙摇手:“不不不,明兰那孩子我是极喜欢的,怎
么会……”说着眼眶一热,哽咽道,“可是姐姐她一个劲儿的求我,我就
……媳妇娘家只剩下这么个姐姐了!”

  “你呀!”贺老妇人恼恨不已,斥道:“就是心软!我今日把话跟你
说明白了吧,我们贺家也不是嫌贫爱富之流,倘若当初曹家犯事之前,就
让他家闺女和弘文哥儿定了亲事的,如今便是惹人嘲笑,我也认了这孙媳
妇!可你别忘了,当初是他们曹家嫌弃你们孤儿寡母,没有依仗的,那会
儿曹家架子可大的很,口口声声要把闺女高嫁的!哼!如今可好,他们家
败落了,潦倒了,倒想起有你这个妹子,有弘文这个外甥了!”

  说到这里,贺老妇人提高了声音,怒道:“尤其可恨的是,他们居然
还敢欺瞒与我家,明明已非完璧,还想瞒天过海!真真可恨之极!”

  贺母抽泣起来,断断续续道:“适才姐姐与我说,在凉州之时他们一
家实在是过不下去了,被逼无奈,锦儿才与那武官做妾的,谁知不过几个
月就大赦天下了,如今曹家也悔恨极了的!”

  “那又如何?”贺老妇人瞪眼道,“他们痴心妄想在前,有心欺瞒在
后,你还真想遂了你姐姐的意,讨这么个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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