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漠里捞出个娇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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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漠里捞出个娇小姐- 第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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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记得当年令尊的新政是打算以铁腕削太监的权。”谢昉道,“新政推行险阻重重,刚刚有了进展却要离京三年,令尊不想放弃,也是合理。”
  “可是二叔就是这么固执的认为父亲是为不孝,从此断绝了兄弟情谊。”沈芳年叹了口气,“姑母远在大同府,也无力说和。三年过去了,二叔一家又回了京,可这京城中两座沈府就再也没了往来,直到我父亲去世。二叔家有一个堂兄,一个堂妹,我已经许久没见了。”
  谢昉道:“其实凡事都有好的一面,沈姑娘也不要过于伤心。”
  “哦?有什么好的一面?我怎么看不到?”沈芳年吸了吸鼻子。
  “若不是当年令尊坚持推行新政,削了东厂的权,义父也不会回到司礼监,一跃成为掌印太监,而我的仕途也不会……”话还未说完,他便遭受到了一下肘击,力气不大,却刚好碰到他的伤口。
  沈芳年若无其事,“我已经回答了谢大人的问题了,现在我可以问下一个了不?”
  “随便。”
  “谢大人闲时都如何打发时间的?”她真的很好奇。
  “我很少会闲着。”
  “……”沈芳年两眼一翻,这个天还能不能顺利聊下去,她又循循善诱道:“可是,总会有一些闲着的时候吧?”
  谢昉道:“在京城时,东厂、锦衣卫一旦审起案来都是不分昼夜,时常等我回家都已经深夜。若是天色尚早,我便会先去探望时常生病的舍妹。有时义父在外宅,我还要去请安。再将宅中的事情都处理好,也要到深夜了。”
  “那……那多无趣啊……”沈芳年皱眉,开始同情起这个人来。
  谢昉反问道:“既然沈姑娘这么说,想来沈姑娘应该是闺中生活充实丰富,宴饮笙歌,通宵达旦了?”
  “你胡说什么呢?”沈芳年道:“每年除了皇后娘娘宣召重臣女眷入宫外,我几乎都不能出门。从前娘亲在时,家中还算有些欢声笑语;后来娘不在了,爹又天天忙着搞新政,家里总是静的可怕,只有秋瑶陪着我看书,看的净是些她千方百计为我从外面淘换来的杂学旁说,看了才有些意思。自从父亲说为我定了亲,而且这亲事远在西北,我便时常期盼着快些离京,到了我向往的那方新天地,我就终于自由了。”
  她顿了顿,有些失落,“其实我明白,就算到了沙洲,还不是换了一座牢笼。”
  沉默了片刻,只有凛冽的风吹刮着她的脸颊,冷冷的。她吸了吸鼻子,硬挤出笑来,“对不起,我不知道为什么要跟你说这些。”
  “你错了。”谢昉道,“你现在便是自由的。”
  沈芳年被他逗笑,道:“是啊,非常自由,下去打滚也没人管。只是有点饿,有点渴,还有一个谢掌印的义子缠着。”
  谢昉皱眉,勒了下缰绳停了马,“我缠着你?看来沈姑娘是有什么误会,请你下马自己走吧。”
  “哎,不不,不是!我说错话了!是我,是我缠着谢大人好吧?”沈芳年对驭马是一窍不通,见抢过缰绳也无法驱动马匹,只得开始转身告饶。
  好话说了一车,谢昉高扬的下颌才终于低了低,只用双腿夹了下马腹,那马便听话的继续向北走去。
  她见状赶忙再找补上一句,“谢大人,你太厉害了,跟畜类都能用肢体语言交流。”
  “这是夸人的话吗?”谢昉生气,伸手拽了拽她的发辫稍作惩戒。
  沈芳年吃痛仰头,再次用手肘回击,听到谢昉闷哼一声,终于满意。
  “我想学骑马!”
  “等你学会骑马,我们早就饿死了。”
  “我就要!”
  “还是让你的未婚夫婿教你吧。”
  “我不管!我就要!我就要!我就要!”
  “好吧,待你见到下一个水潭之时,我便教你。”
  

  ☆、第十五日:挣扎

  下一个水源?在梦里找吧……老天爷一定是偷听了他们的对话,所以才施法将他们向北一路上的所有水源通通抹去了。
  当谢昉感受到面上的灼热,他便知道,新一轮日头已经升起,他又要开始新一天的垂死挣扎。
  转头看了看躺在自己身边的沈芳年,在黄沙之上过夜,又是已经缺水缺粮多日,她肯定也不会睡得多熟,此时侧卧着,秀眉紧蹙,原本皎洁的脸颊被连日暴晒已经严重的泛红,起皮的嘴唇紧抿着,显然已经醒了,但却不愿睁开眼面对如此惨淡的现实。
  谢昉举起连夜间都不曾松开的刀柄,轻轻推了推她的肩膀。
  沈芳年睁开了眼睛,深深地吸了口干燥得不含一丝水汽的空气,随后又长叹出来。黄色的沙土和湛蓝无一朵云的天空想接之处还是什么都没有。她的声音带着哭腔:“我好想喝母亲做的冰镇酸梅汤。”
  他们离开古佛窟后已经走了五天了,收获的除了地上灿若黄金的细沙变成了碎石遍布的戈壁外,就只有日渐滋生的绝望。一路走来,他从没有见到她哭过,然而此刻想到了母亲做的冰镇酸梅汤,她的眼眶红了起来,眼泪似乎要不可控制的滴下来。
  他不知该如何安慰一个在沙漠中想喝酸梅汤的少女,何况他自己也已经精疲力尽。只能默默捏着她的胳膊,将她拽了起来,帮她将一只腿伸进了脚蹬。
  “还是不要骑马了。”她摆了摆手,放下了腿来,准备自己走,“也不知道它们还能撑多久,若是它们让我们给累趴下了,东西谁来扛?”
  “真到了那个时候,恐怕马背上那些东西也不重要了。”谢昉牵过两匹马,跟上她的脚步。
  “谢大人,我向你保证,到了那一天,马都累倒了,我们还没有找到沙州城,我一定会竭尽最后一丝力气,为你挖一个好坟头。”沈芳年将几个表皮已经干裂的沙棘果放入口中,被阳光吸干了水分的果子更加甜,这一丝甜味儿让她又提起一点力气抬起双腿迈步向前,边用手过自己头顶,“你有这么高吧?你放心,这事包我身上了,绝对不会偷工减料,让你斜着下去。”
  谢昉也取出水壶饮了一口,听到她这样说,淡淡道:“那便先多谢沈姑娘了。”
  沈芳年忽然转过身来,伸出食指指向他逼问:“你呢?别以为我不知道,要是我先饿死了,你肯定会吃了我,对不对?”
  面对这没来由的指控,谢昉嘴角抽搐,“你不瞧瞧你现在还剩几两肉啊,真要想吃你还得先搓下来半斤土灰,烤着吃都不用放作料。”
  “你!你会说人话吗!”沈芳年掸了掸自己那早就脏乱破的衬裙和薄衫,道,“懂什么叫人靠衣装,佛靠金装吗?本小姐现在这叫明珠蒙尘,你就叫不识好歹。”
  “是是是,沈大小姐教训的很是。为了维护沈大小姐的面子,我也只能免为其难下口了。”和沈芳年抬杠,是行走在这荒无人烟的戈壁上唯一的乐趣了。谢昉想到,若是只有自己陷落于此,那么走起来或许会快很多,可那样依旧会一个人无聊死吧。
  正想着,又听见前面沈芳年娇哼一声,摸着自己的马尾辫,惨兮兮道:“我的头发都打绺了!”
  他拉过她的头发,以手为刀比划了下,“我早就给过你最中肯的建议,我这一刀下去,保准沈姑娘了却了这烦恼。”
  “我不!”沈芳年一转头,夺回了自己的头发,坚定的拒绝了他的建议,随后又期期艾艾道:“谢大人,我想洗头发。”
  谢昉无奈道:“这事求我没用啊。”
  “今天已经第五天了,到底还要走多久?到底什么时候我才能洗头发?”聊着聊着,又说到了自身处境上,沈芳年的眉眼便又垂了下来,每走一步都拖拉这靴子,显得颓废又无望。
  谢昉已经知道她若是真骄矜,也不会走到现在了,如今只是没有看到前路,才会说出丧气之语罢了。
  “沿途看到西北的女子因为缺水风沙大,都是将头发变成许多的细辫,最后再扎在脑后,你为何不试试?”他想,聊点发型,女孩子会不会提起劲来?
  果然,沈芳年转身怒道:“你看看,你看看我现在这个头发,还编辫子?”
  谢昉无辜道:“我早劝你割短了,你又不听。”
  “我就不!”她眼珠向上转了转,诉说着自己的美好愿望,“等找到水源,你不能跟我抢啊!”
  “不敢,不敢。”
  “等找到水源,我一定要第一时间先把我整个头浸下去呆半个时辰,然后我的头发就被泡回油光水滑,根根分明的模样……”她闭着眼睛对这惬意的想象画面露出甜美微笑。
  “那你就会成为第一个溺毙在沙漠中的官小姐了。”谢昉嘲讽道。
  “我现在宁愿被淹死,也不想被渴死。”似乎幻想过后也会有点满足感,她自己又将心情好坏调节到能够支撑自己继续向前走的水平,“谢大人,说点有意思的呗?”
  “说。”
  她犹豫着张口:“京城中四处传闻谢掌印有个相好的名妓,是不是真的?”
  谢昉皱眉看了她半天,才狠狠弹了下她的额头,“这是你一个大家闺秀该感兴趣的事吗?”
  “是不该,不该。”她捂着自己的额头点头如捣蒜,却又道,“可是现在过了今日没明日了,还不许我问问吗?”
  谢昉道:“我从未见到过义父同什么女人在一处,他不是你想象中的那种太监。想必是朝中有心人编排的。”
  “那他是哪种太监?”她好奇。
  谢昉叹了口气,问道:“你对太监的事这么好奇干嘛?”
  “因为我发现你的生活好像很无趣,也没什么好好奇的啊。”沈芳年低头道,“对了!我想到一个关于你的问题。你这个沙洲宣抚使当得好奇怪啊……我从没听说过哪位州郡的宣抚使的职责是来剿匪的。而且就带着几个属下剿匪,这不是找死吗?”
  谢昉闻言干咳两声,道:“这京城中的太监公公们,分好几种……”
  沈芳年被他气笑,“喂!哪有你这样的!”
  谢昉道:“关于我此次在沙洲的职责,确实事有特殊,只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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