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华藏宝- 第95节

第四十三章　宝箱遗骸（1）
鱼子和斜眼还未想到该对大大小小的宝箱如何下手，结巴已经撬开了一口描有金边的虎头铜锁大黑箱，三人都凑在了一处，看那箱中发现的，竞然是一整箱银闪闪发出幽微白光的白货，三人惊疑地看着眼前似梦似幻，一锭锭铬有永乐年号的官方白货，都不敢确定这些白货是真的还是假的，正在三人面面相觑地互表疑问之时，转到另一边的陈思雨发出了声令闻者毛骨悚然的尖叫。

　　陈思雨的尖叫持续时间之长让鱼子和斜眼三人都措手不及，手中照明的家伙几乎再次掉到地上，等鱼子奔过来抱住陈思雨的肩膀问她出了何事时，陈思雨的火把已经掉在地上，捂着脸趴在鱼子肩头上，看也不敢再看眼前的事物。

　　鱼子的手电筒一下子就照到了让陈思雨尖叫的事物上。

　　那是几排十几具被肢解成各种形状，保留各种姿势的尸骨，那些尸骨完全被人拆开了，头骨排成一排，放在两只大黑箱上，手骨和脚骨被扭得半断，有的成了麻花状，又各排一排，放在几只黑箱上面，而最让人视觉恐怖的是那些排列在黑箱上的头骨，排成两排的头骨一个个都是呲牙咧腭，似乎死者死时正深受虐刑，正痛苦愤恨地瞪着死不瞑目的幽深眼眶，狰狞诅恨地对着每一个看到他们的人。

　　陈思雨就是把眼睛一下子跟那些一只只对着她的深陷眼眶对上，才发出恐惧尖叫的。

　　斜眼和结巴赶过来，看到只是堆人骨头时，对陈思雨摇着头笑了起来：“陈小姐，这只是人骨头，哪有什么鬼怪，让你好尖叫。你要是在我们村子的山间野地上走，在那些经常用来埋死人的地方，随处都见，有次我和鱼子跟结巴兄弟，还在一个骷髅头里找土狗子（蟋蟀的俗称）来着，你不知道，那些生长在骷髅头里的土狗子最厉害，一只就可以打遍天下……”

　　斜眼还想说，结巴敲了一下他的头，让他闭嘴。

　　鱼子看了看那些排在黑箱上的骷髅，骷髅头的颜色是挺正常的黄白色，看来不似中毒之类的死亡，看到骨头的排列有些怪异，看到斜眼要抬脚去踢那骷髅时，急忙止住了他。

　　“斜眼，结巴，都别乱动，这些骷髅头有诡异，千万不能动，我一直觉得我们进入这鼠洞太顺利了，就算赵宅已经是铜墙铁壁，精心下了许多成本，但鼠洞中的危险咱们还从未见识过，这其中肯定有诈。”

　　鱼子一向行事谨慎，在桂林陆军步兵中学读书时，那里的军事教员就常教学员一定要做到勇谋两全，才能成为一名真正的一线军事指挥人员，教学训练时不仅用许多有效的物理教学方法实地教训学生，更用许多抽像的，一些虚数空间的想像推理性东西来训练学生军官大脑思维的精巧细致，来结合实干精神，如今，鱼子看到斜眼和结巴莽撞地要去踢开那些人头骨，想到众人进入鼠洞和洞中与房宅的种种险恶比较，一切还很不成比例，忙拉住了二人。

　　鱼子的最基本怀疑是：连高老财那样的小豪绅都养有万恶如枭的蛊兽作护院，难道这赵老儿皇不更邪恶，不更想弄些东西保护或安置他的鼠洞重地？

　　只一推想，鱼子就得出事情绝非那么简单。

　　斜眼听了鱼子的警告，又看了看那些骷髅头的排列，看出那些骷髅头和各种摆在黑箱上的人骨仿佛全是排列在一起，排列成一个整体一样，谁也不敢再轻举妄动，要去踢掉黑箱上的任何一块骨头。

　　“你这一说我还真觉得奇怪了，鱼子，陈小姐，结巴兄弟，你们看，这些骷髅头好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无形中将它们连在了一起，这种连接排列，可能是一种陷阱，人们只要轻轻触动其中的任何一块，把它们原本的方位或是力量弄偏，就会使整座鼠洞，连同进入鼠洞的人陷入万劫不复的灾难当中。”斜眼伸手示意四人慢慢退开，千万不能去触到那些骷髅头，斜眼和鱼子从小厮混，二人意识思维出奇相似，在第一时间就得出了一致的想法，认为只要有外力去碰触黑箱上面的骷髅，哪怕仅触动一点，就会是一种洞毁人亡的灾难。

　　陈思雨趴在鱼子的肩上，已经敢开眼去看眼前的一切了，看到鱼子和斜眼都说眼前的骷髅头万分凶险，睁大恐惧的眼睛，一动不动地看了好一会，拉着鱼子往后撤了几步。

　　这一来事情又变得棘手，不知道该不该继续去碰这些宝箱宝物，鱼子和斜眼二人细心地检查了通，看到除了放置骷髅一面的箱坛不能动，其他地方动起来应该也是可以的，为了慎重，鱼子和斜眼二人亲自动手，小心地一只只打开那些看上去可以挪动打开的箱子。

　　这一弄，鱼子四人都惊呆了，那些黑箱里，光白货就有结巴打开的那箱子一样的十二箱，而那些大黄砖，条子黄，也有整整七大黑箱，其余的七八口大箱也是藏货不菲，全是那些三彩之陶，釉云之瓷等大物件，有七件一只物器就占一口黑箱的大陶器造型古怪，颜色虽然混浊灰暗，但看上去却全是三代时期的皇家贵族之物，全都是四人见所未见，也无从知道名称，历史，出处的坛坛罐罐，陶银铜铁，这一下子，四人看得更加目瞪口呆。

　　结巴掏出随身带的三四只棉布口袋，理也不理鱼子和陈思雨考据的古董属什么，张着流着口水的嘴巴，就要去装那些黄货，鱼子制止了他，他们即刻要回船石塘镇了，七个人一起回去，船上根本已经装不了什么有重量的东西。

　　众人看着上前被撬开箱盖的一箱箱宝货，都默哀似的一声不吭，斜眼先激情高昂地开口了：“鱼子，陈小姐，亲爱的结巴兄弟，你们瞧，历史上中国最有名的鼠洞就是皇家宫庭的，那什么秦王三百里阿房之宫，汉家十二楼，曹阿瞒三十六宫七十二台，这些全都是天下驰名的大鼠洞所在之处。这皇家贵族的自不必说，什么唐宋元明清，都他娘的一个样，唐太宗武门杀兄立位，坐了天下享了九洲宝贵，元太祖成吉思汗狂扫欧亚大陆，侵灭了欧亚大小百国十八邦，地大得快马跑一年跑不到头，鼠洞里数他掠夺的最丰；这天下事，只要成了王，无一不是能刮就刮，能搜就搜，从不管原物件姓谁名谁；也正是这样，史上才有了愤怒的我们的贫农同志黄巢，陈胜与吴广等横空出世，为咱贫贱阶级鸣不平，干嘛咱不能夺夺富豪阶级们的鼠洞？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天下鼠洞富贵宁有种乎？一代代人民代表的出现，正是不断地检验了这种无上真理之存在；那些如李治成，张献忠，近点的有天国王朝洪秀全等，都是为了反突击这些鼠洞，才大动干戈啊，据人们说，那洪秀全什么狗屁天王的大鼠洞，在天京被曾家剃头兄弟攻陷时，光掘洞就掘了三个月，他奶奶的，这简直是香死人了……鱼子，陈小姐，你们看，一个地方小反贼都能聚那么多财宝，那些洗掠全中国的皇公贵族，反爷贼民们不是更气派，更厉害么？这可真有点让人激动，西洋人都说中国地大物博，光地下的煤掘出来都能够让世界消耗几百年，地上的猪全宰了就能让世界吃两百年，我看要是咱全中国的鼠洞都被掘出来了，也得让西洋人红眼三千年不可啊——这厮们从虎门开始到现在的黄浦江上，把多少这样的鼠洞藏货，秦砖汉瓦运回了他们的国家……”

　　鱼子听到斜眼又慷慨陈辞，转头看了看一脸迷茫疑惑的陈思雨，二人似忧伤，又似疲惫不堪地看了看对方。

　　鱼子让结巴将那些打开箱盖的黑箱移开，他和斜眼继续将其余的小金箱，银箱，铁箱，玻璃箱之类的通通打开了遍。

　　陈思雨一阵被黄货白货的光芒映花眼后，又被那些小箱里别致的器物给一一惹得眼花缭乱，目不暇接，鱼子和斜眼打开的那些小箱子里，全是小件的，比那些大笨件更珍贵异样的不世之精致珍宝。

　　陈思雨在鱼子身边给他拿手电照明，也能认出三五样不同的小物件，如那些刻有象形文字的文王龟甲鼎，那些八大名窑出的精致高岭土烧成的肚形青花瓷瓶，还有几套上面绘有栩栩如生的劳动人民的汉代彩绘高颈瓶，每一样都是精致圆润，造型和工艺极其罕见的代表各个不同时代，劳动，陶瓷技艺等工艺水平的不世古董。

　　看到这么多东西被收藏在一个身高不足五尺的侏儒家中，鱼子跟陈思雨都有点难以置信：“斜眼，思雨，你们看这些古董，这么宝贵的东西，完全不是我们这一带所有的，这些应该是从中原或江南一些大户人家得来的，你们说这赵儿皇会不会也在海上干杀中国人，越国人货之类的事？不然集起这些东西完全是件比登天还难之事。”

　　听鱼子说开了这个疑问，陈思雨也和应鱼子：“鱼子，你说的对，你们看，这个是良渚的人形香鼎，上面雕琢的长了翅膀的东西就是良渚人的标志性图腾，是一种距今近六千年前良渚人造的陶器，存留在世上的本就很少，在世面上流通的更少，我听我爹说过，像这种少数文化传承下来的东西，只有很少的某些特别人家传世存在，不会在市场上流通，不知这姓赵的人怎么会有这些东西，良渚文化圈在江浙一带，难道他到过那里不成？即便到过江浙，也不可能那么巧，能淘收到这种异宝？”

　　斜眼和结巴最不在意这种历史出处之类的考究，听到鱼子和陈思雨都对鼠洞藏货表示不解，笑着说：“我说鱼子兄弟，陈小姐，你们吃过鸡蛋吧，你们吃鸡蛋时难道也问煮鸡蛋的人鸡蛋哪来的，哪只母鸡生的吗？要我说，咱这种掘鼠洞的行为只在于转移一下这些国宝，又不是真的都能占为己有，哪来那么多追根究底。”

　　鱼子和陈思雨相对一笑，不在乎斜眼的扁讥，当下四人齐心协力，把鼠洞中的大部分黑箱和各种小箱都打了开来，将箱中所有的一切，都察看了遍。

　　打开一只堆在五六只小铁箱中的一口红色的小檀木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