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开一只堆在五六只小铁箱中的一口红色的小檀木箱时,鱼子和斜眼都忍不住惊呼起来,二人都往后退开了若干步,眼睛齐盯着檀木箱子里的三座小玉人。
斜眼看了几眼三只似曾相识的小玉人,问鱼子:“鱼子,你看,这三座玉人咱们好像在哪里见过?结巴兄弟,你过来一下,你看,这三座小玉人咱们是不是在哪里看到过?看这些玉人的质地,造型,还有手工技术,咱们好像都见过。”
结巴听二人发现异样物品,忙和陈思雨都围了过来,四人的目光都紧盯在那三座雕塑得生气盎然,古意精巧的优雅玉人上,那三具玉人的形状用玉,表面看上去都一模一样,都属玉色洁白中泛些幽青,圆润中透些雅致妩媚,三具都是半人半鱼的女性,那些女性的下身是尾鱼尾,身体上的轮廓曲线都完美高洁地呈现在了玉的圆润与洁白当中,在那上身后背的圆润背部,还雕有两只小巧玲珑的飞鸟的翅膀,仿佛让那美人鱼造型的玉像凌空振翅一样,令人眼见之下,神思清爽,感叹隽永,联想浮翩。
结巴看了眼小红木箱中的玉像,拉着鱼子的肩膀尹尹唔唔地连比划带说:“花花诈头!——江边那座花诈头——”
鱼子听到结巴的提示,也恍然大悟,这三座玉人那么眼熟,原来跟他们早先在江边一座前朝谪官的废宅里找到的一模一样,斜眼经鱼子和结巴这么一说,也恍然觉醒起来:“鱼子,看来还是结巴兄弟记性好,我们忙着摆弄这些黑箱铁盒,把花诈头的事全给忘了。结巴兄弟,你怎么记得那么清楚,那花诈头不是我烧了,玉人不是鱼子收的吗,你怎么还都记得,你记这些想耍么奸计?”
结巴没理会斜眼对他挑衅,推开他,自己依旧去把一些条子黄和一些经鱼子认为下次到来可以拿走的东西装进他那三条棉布袋子里,对斜眼嘟哝地骂了两句:“独独眼龙,你他妈就准备断断子绝孙得了,今晚你肯定撞……撞上花诈头,诈诈死你,断断子绝孙。”
陈思雨不明白鱼子和斜眼他们早先在江上游的一座废宅中,掘到过什么花诈头和玉人的事,听到结巴和斜眼二人吵闹,轻声问鱼子什么是花诈头,他们看到过类似的玉人吗?
“陈小姐,你就不知道我们这地方有什么习惯了吧?我们这地方上的人,一般把夜里在野外或是江边什么的地方看到的女孩子叫做花诈头,因为她们多半是些狐鬼幽魅变得,就像《聊斋》中的那个白面书生一样,遇上了,肯定得死,所以,一般那女的,只要年轻点,都叫花诈头,会害死人,你也……差不多。”斜眼眯着一只眼看陈思雨,故意把她说成个花诈头。 txt小说上传分享
第四十三章 宝箱遗骸(2)
陈思雨一听斜眼这个比喻,讨厌地瞪眼看了他一白眼:“我也是花诈头?你什么意思,难道我会害死人不成,我从小到大除了受像你们这样的男孩子欺负,从没想过要害人,要是说害,说不定你们害我们女孩子更多更可怕,说什么花诈头,明明是对女性的一种……偏见!”
“成成,那就我们偏见吧。不过你可别不信这世上有花诈头,而且,只要是男人遇上,每一个都得倒霉,我和鱼子小时候就差点遇到过一个,有次我和鱼子在野外打红毛鸡,就那种红羽毛的山鸡,结果我们走到一座山中的小木屋时,就发现了一个花诈头站在那里,幸亏那次率先看到花诈头的是邻村的一个单身光棍,他垫了底,被害死了,我和鱼子才避过一劫……”斜眼看到陈思雨脸上一直隐忍的怒气欲发不发,铁了心一定要试试她的真实性格,看陈思雨性格中的大小姐修养究竟有多深,忍耐性到底有多大,当下不顾一切地撩拨她。
陈思雨瞪眼对着斜眼,又看向鱼子,看他是不是也持这种思想,真把她当作一种灾难的象征。
鱼子看到陈思雨脸上将要暴发的火气,忙说:“思雨,别听斜眼胡说——这种事只是些迷信,不足以信;不过,这到底什么原因,也实在难说得很,就像我们第一次看到你一个人在江边唱歌的时候吧,那时,我们大伙都以为你是江边那种花诈头,人一见就……”鱼子本想说花诈头只是地方上男性对女性的一种恐惧偏见,其实算不上什么,但脑子里想要给陈思雨解释,说出来的反倒成了和斜眼一样的意思,忙紧急闭上了嘴。
这下糟了!鱼子看着陈思雨由雪白变得火辣通红的脸,一双燃烧的眼睛正一动不动地睁圆了瞪着他,忙笑着说他说的不是和斜眼一样的意思。
“鱼子,你读过那么多书,怎么也把问题看得跟这些人一模一样,你不觉得很愚蠢么?我告诉你们,你们这种思想根本就是一种变相岐视,异化女性存在的思维毒源,是很……封建愚昧的,要是把你们这种思想上报给两位宋女仕,她们肯定会讼告你们,讼告你们污蔑岐视和分解女性在人类社会,至少是中国社会中的地位和贡献,会把你们一一判了监刑,让你们接受新时代社会科学与文明的再教育!还读过书呢,满脑子封建余毒……”陈思雨的慷慨陈词一反以往优雅无争的随和风格,搬出的两位宋女仕(宋庆龄与宋美龄)更是重磅炸弹,火力十足,让斜眼和结巴都大感意外,心底替鱼子叫苦不迭,敢情鱼子这辈子碰上的女子,都是那么蛮刁性冲,性格一个比一个更让人退避三舍。
当下,由三座小型玉像,引起的语言唇舌之斗,就在三个男性沉默是金的低调中平息了下来,鱼子不敢正眼去看一直瞪眼对着他的陈思雨,斜眼在小心翼翼中斜着眼睛看到陈思雨在鱼子的肩膀上拧了一把,脚下又对着鱼子的脚踢了一下,这才转过身装作去静看那三座栩栩如生,造型奇妙生动之极的玉像。
对陈思雨这种大家闺秀的举止行为,斜眼歪着嘴向结巴作了个快乐的表情。
陈思雨的暴风雨来得快,去得也快,知道跟这三个乡野的小子也不好计较什么,看了三座玉像好一会,突然出言问鱼子:“鱼子,你们说这种玉像会是什么地方的?看这种模样,虽不能说南越国没有这么精巧别致的大块玉像,但看样子好像不属于南越国的,而属于我们刚才说过的良渚文化,有些地方记载过,良渚人善玉技,这种玉好像就是良渚文化中的,她们的文化中有很鲜明的对女性的恭敬和崇拜,玉文化里常以女子作原形……”
鱼子也觉得到目前为止众人发现的四具玉像都有个共同的特点,都是雕塑的女性玉像,形态举止都高洁脱俗,隐隐有爱玉之心外的爱美,爱女性的崇拜在里面,这会不会是一种文化的图腾,就像蒙古人以狼和蓝色长生天作图腾一样?
不过,还未让鱼子和陈思雨解决玉像的问题,结巴在打开一只黑色的石头做成的小石箱时发现了几件奇怪的东西,引起了鱼子和陈思雨的注意,陈思雨看到结巴找到一个黑色的石箱,以为那箱子是鬼石做成,但又看到结巴从里面掏摸出几枚小形的螭鱼双形合壁金印,和一枚青玉雕成的玉印时,忙醒悟到那些东西不是姓赵之人所有,而可能是被他掘了的那座古墓中的东西。
“结巴,慢,先别把金印收起来,鱼子,你快来看看,找到有关古墓的东西了,咱们先看看会不会有身毒女人的身份信息之类的载录。结巴,把你从小石箱中掏出的东西拿出来看看?”陈思雨拉过鱼子,让结巴把放进棉布袋里的东西全部拿出来,给她和鱼子看,结巴张着嘴巴,嘴角边流着哈喇滋,不解地瞪眼看陈思雨和鱼子,听到陈思雨再次吩咐,他才将放进棉袋里的两枚金印和玉印拿出来。
陈思雨接过被她称作螭鱼双形合璧印的金印,交给鱼子看明白:“鱼子,这种印就是南越国君臣等人特有的,别的朝代和小番国里很少有这种殉葬的金印,你仔细看看,上面有什么字没有?以前我听我爹说过,唐朝时人们曾盗过一座南越国的国君墓,也不知是不是属赵佗的,就在墓里发现过金印玉印之类的皇帝印玺,你们说赵宅下面的那座墓,是南越国招来的身毒蛊后的葬墓之处的话,如果这个女人在南越国的地位够尊贵,她也有可能拥有属于她的金印。”
鱼子在陈思雨给他作讲解时,已经看清了手上的那枚金印上面刻的篆字,鱼子念出:“这上面还真有字,叫什么——泰后御前金榜才人——这泰跟太一样,是太后的才人?思雨,看来这身毒蛊后是个才人;咦,那这就有点意思了,才人在以前不也是皇帝的老婆么,难道这身毒女人是赵佗或是赵什么的老婆之一不成?如果这女人真是赵佗或赵什么的老婆之一,那她那座墓也挺豪华的,南越国虽小,但听说人们还是挺能挣钱的,就像那广州番禺沿海一带的人,到南洋,南非闯船出海通商货殖之类的很多,这身毒女人说不定就是被南越国时的人们拿什么贵重物品从身毒国换来,献给老赵家的。”
陈思雨也看了看那枚金印和印上的字,点了点头:“这完全有可能,说不定是出于某些利益的驱使,身毒女人才被换到这里来的,不过,假如说她真是皇帝的第一才人,殉葬肯定很丰富,只是现在只发现这么些……”
陈思雨看到结巴还在从那口小黑石箱里掏摸出东西,忙转过身来问:“结巴,箱子里是不是还有什么,快全都拿出来看看?”陈思雨对那个爱上身毒国中吠舍奴隶的婆罗门少女似乎很感兴趣,要结巴把石箱里的东西全部拿了出来。
结巴看到鱼子也是这种意思,把整个石箱抱起来,倒置着将里面的东西一股脑倒了出来,陈思雨忙蹲下身接住,不让跌碎。
不过,石箱里除了一只小首饰盒,一本近代的渲洲纸订成的帐簿册子,什么也没有。
陈思雨忙先打开那本帐簿册子,和鱼子并头看上面的记录,那帐本子上记得全是一笔笔语气透着得意狂傲的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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