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洪宇生前也算叱咤龙城,跺一脚,整个天南都会颤一颤。如今却赤裸着身体躺在冰冷的水泥台子上,让人随意翻弄,毫无尊严可讲。
致命的伤口只有一处,脖下的大动脉被切开向外翻起,露出白森森的肉,就像一张令人恶心的小嘴。
“凶手已经被控制住了。二看的外聘医师,是个女孩儿。”郝平原在他身后小声说道。
任凯看着光溜溜的牛洪宇,没有作声。
郝平原见他没有听下去的意思,便住了口。
“嗡嗡嗡。”
任凯掏出手机,“豆豆,你好。嗯。我已经知道了。呵呵,不会。既然应承下为慕厅长辩护,就不会变。好的。拜拜。”
任凯摇了摇头,对郝平原说道,“郝队长,咱们走吧。”
郝平原愣了愣,大老远跑来就为看一眼?
“唉,破案是你们的事儿,我能来看看就已经坏了规矩。这要是被有心人知道,你们李局长怕是要有麻烦了。走吧。”任凯笑了笑说道,神色又恢复到之前的清清淡淡。
郝平原点点头,先行一步。
任凯的话,他是不信的。
现在满龙城都在传,黑师爷为了扶新人上位,不惜使出苦肉计,将龙爷扳倒。
传言是不是真的,尚且不说,可既然大家都这么传,可见眼前这位在龙城的地下势力已经可以跟老牌流氓邝援朝掰一掰手腕了。这才几天,就把邝援朝走了大半辈子的路走完了。凭什么?
况且,就连他都听说,这位为了保下牛洪宇已经答应为身陷囹圄的慕天源辩护。结果,价钱是谈好了,刚付了定金,货没了。这事儿放到谁身上都不可能善罢甘休!
只是,自己受这人恩惠甚多,头上的标签更是与之密不可分。万一出现什么不可收拾的场面,只能舍下这身皮,豁出身子去干。至于其他,唉,也顾不得了。
他这么一路走一路寻思,神色凝重,却不知已经被任凯看在眼里。
“老郝远比赵洪之流实在,可惜低了些。”任凯心里想道。
与郝平原挥手道别,冯三又把他拉到位于和平区一个规模不大的特色小吃店。
将军正在门口扫雪,见他们来了,急忙迎上去,换下冯三把车开走。
冯三与任凯没有停留,冒着风雪钻进一条胡同,又走了一会儿,来到一处平房,裹着身子走进去。
骡子正从西屋出来,对他们指了指正屋,又回到西屋。
两人这才拍了拍身上的雪,跺了跺脚进了屋。
屋外冰天雪地,屋内却是另一番景象。
一个硕大的紫铜火锅立在桌子正中,旁边一圈的羊肉,白里透红,绝对是地道的草原羔羊肉。又有牛百叶,青菜,鱼丸,活虾相配,一瓶五斤装的三十年的青花汾散着酒香,端的是引人垂涎三尺。
两条壮汉光着膀子,红着眼珠,正一边吃喝,一边海聊。
正是马二拐与麻四。
见两人进来,齐声站起,笑道,“师爷,来了。”
任凯笑笑说道,“不用客气,大家坐,边吃边聊。”
冯三帮着调好麻酱,置好碗筷就要离开。
任凯笑着说道,“三哥留一下吧。今后大家在一起共事,要多交流,多沟通。”
马二拐和麻四一听,呵呵笑道,“说的是,说的是,三哥留下来吧。”
冯三也不扭捏,拉了凳子放在主位,让任凯坐了,才随便坐下。
“刚才电话里也跟大家说了一些。在座的都不是外人。咱们就不藏着掖着。”任凯拿起酒瓶给三人倒满后,才给自己倒上。
“龙爷折了。这是谁都不愿意看到的。虽然他对我有些误解,更听信小人朝我开了枪。我不怨他。真的!可折了就是折了。他老人家打下的江山不能在你们手上断送了。最近,我听到一些怪话,说我为了扶拐哥上位,使出什么苦肉计。滑天下之大稽!”任凯说到这,冲马二拐点了点头,又看看麻四,才接着说道,“有些人唯恐天下不乱,为了一己之私,兴风作浪,不惜搅乱整个龙城。再由着他们胡搞下去,受害的人会越来越多。你们看……”
“全凭师爷做主。”马二拐与麻四对望一眼,齐声高喊。
“呵呵,既然两位哥哥这么说,我就先提一点。这个称呼上有些不妥。”任凯笑着说完,拿起酒杯转了一圈,一口喝干,又亮了亮杯底。
“我其实早就想说了,这个称呼不是不好。只是不如叫任总威风,是吧拐哥。”麻四摸了摸刚剃的光头,笑道。
“对,对,任总。就这么叫。”马二拐呵呵也笑道。
任凯打了个哈哈,摆了摆手,说道,“成立公司的事情已经办的差不多了。公休之后,你们俩就是新公司的两位老总。哦,对了。这公司的名字叫合力创想。怎么样?觉得好听就不改了。”说完他眯了眯眼睛,望向两位大汉。
马二拐这回得了先手,大喊一声,“好。这名字好哇。”可究竟好在哪里,他也没说。
麻四跟着拍手,为此特意举杯,干了一杯。
冯三也欣欣然的站起来主动敬了两人一杯。
任凯笑眯眯的看着三人,接着说道,“我已经通过关系取得了龙爷的授权,全权处理他的一切事宜。只是,很多事情,我不方便出头,就劳烦两位哥哥了。三哥,把文件拿出来让哥哥们过过目。”
马二拐与麻四听了,眼睛都泛起了血色,就连呼吸也有些急促。
出来打拼,谁不是为了这点身家。义气?别逗了,没钱哪有实力去讲义气?
西屋里的骡子透过玻璃望着外边,自言自语道,“可不敢再下了,再下就要遭灾了。”
“怎么电话总也打不通?不会出什么事情吧?”李亚男放下手机,对同样坐在地毯上的孔燕燕说道。
孔燕燕“呸”了一口,嗔怪道,“乌鸦嘴。他能出什么事儿?也许在电梯里呢。”话虽如此,她也不由得拿起手机拨了出去。
不通。
“哎呀,会不会再遇到抢手?”孔燕燕花容失色。
“还说我,你这嘴可是更黑。要不咱们报警吧。”李亚男没好气的数落道。
“去,报什么警,你不就是警察吗?小寡妇说他早走了。按道理应该是回家了吧。咱们直接去家里找他。”孔燕燕笑吟吟的说道。
“嗯。走!”李亚男的细胞一向是直来直去,不会拐弯。
两人刚走到门口,就看到任凯顶着风雪跑进大厅。
“你的电话怎么打不通?哎呀,你喝了多少酒?怎么这么臭!”李亚男推搡着男人问道。
“唉,电话进水了。”任凯满脸懊丧,只回答了前半句。又看了看两个女孩儿,奇怪道,“你们站门口干嘛?等人吗?”
“是。”李亚男喊道。
“不是。”孔燕燕喊道。
任凯直呆呆看着两人,头发上的雪水顺着脸颊流下来,像只落水的老狗,显得狼狈而可笑。
“不是。”李亚男急着喊道,喊完自己也笑了。
“古怪。我要回房间换衣服了。有空儿的话,晚饭一起吃。”任凯说完急匆匆进了电梯。
小柴自打起床就没出过门,连午餐都是送到房间里的。
“没想到龙城的雪能下这么大?h海人怕几辈子加起来也没见过这么多雪吧。”他望着窗外,喃喃低语道。
九十六、三个大秘
第二天一大早,雪总算是停了。(全本小说网,https://。)
主干道上的积雪已经被现代化的除雪车打扫的干干净净,只有路两旁的绿化带里还残存着一些。
龙城大酒店套房里,吕静站在窗前,望着聪明的环卫工人不断把酒店门前的脏雪洒到路面上,让过往车辆碾来碾去,良久无语。
从他十年前来到龙城,还从未见过像昨天这么大的雪。h海的雪比起这里来,就只能算是霜花了。不过h海的树木很多,雪能融化掉,树叶却不能。所以h海的环卫工人很辛苦。
无奈这世道就是如此,最辛苦的人往往过的更辛苦。从他记事起,母亲就一直在扫学校门前的落叶,小学,初中,高中,十一年啊。
他也曾指着天,大骂世道不公。可并没有什么卵用。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如今他是天南省副书记葛玉怀倚为臂助的大秘,刚满三十五岁,已经是天南省最年轻的副厅级干部,前路一片光明。
妻子是他的大学同学,省委常委宣传部长谢韵的小女儿刘玉婷,婷婷玉立,温柔可人。
他的人生仿佛开挂了一样,烈火烹油,鲜花着锦。于是,亲戚多起来了,同学也亲近起来了。
眼前这女人就是如此。
柳嫣然严格来说并不是吕静同学,勉强算是校友。只是在景瑞如日中天的时候,两人打过几次交道。
“你把我的名字给他了?”吕静轻笑道。
“嗯,不留不行啊。这个人你不了解,不哼不哈,咬一口,入骨三分。他问我胆子大不大,我一个妇道人家,哪有什么胆子。”女人职业超短裙,黑丝袜,倚在沙发上优雅的喝着咖啡,就是坐姿有些欠妥,从吕静的角度望去,裤衩子的颜色都能看到。
吕静有些心动,也只是限于心动而已。
撇开自己的身份地位不说,这女人的背景也是他克制自己不敢妄动的原因。她是张恒的女儿!
景瑞帝国的崛起要归功于两个人,张景瑞和张恒。对于这两人,别说是他,就连他的老板葛玉怀也赞叹不已,私下里说他们可比当世英雄。
只是让人没想到的是,两人无意带出的小徒弟任凯,也如此了得。
先借景瑞的势,又交好侯家,接着搭上孔家,继而与华省长眉来眼去,现在与大马单家也走到一处。仿佛先秦时期的纵横家一样,合纵连横,谈笑间一任封疆大吏落于马下。
天南自古出英才,此等人物问你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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