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阳先生- 第4节

　　“是见鬼了，我看到鬼了，就在窗户外面。”我身子站着没动，也没在意她话里的不高兴，虽然由于她们的回来而不再像刚才那般怕得过份，可还是不愿意回头去看窗外，牙关打颤哆嗦着道，“外面有鬼，我打鬼。”

　　“什么鬼啊鬼的，你怎么胆子比我还小？”徐灵芝冷哼一声，伸手往我身后一指，边推着车进来边道，“你看看啊，哪里有鬼啊？我看你是神经过敏吧，好好的玻璃也让你打烂了，幸好现在是半夜了，要是白天砸到下面的人，你就麻烦大了。”

　　听到这话，我才想起来这里是九楼，这玻璃碎片还有砸玻璃的那个我现在都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掉下去，万一真的不巧砸着了人那可怎么办啊？这么一想，我就有点慌了，再加上和徐灵芝说了这么几句，心里的恐惧感觉已经平复了许多，给自己鼓了鼓气，心想徐灵芝和覃珍这两个女人都很镇定，我一个大男人的，就算是装，也要装出点气势来啊。

　　刚才脑子里闪过的那个片断又一次出现，好像是哪个电影里看到的，从镜子里能看到鬼，没有镜子就看不到，想来玻璃跟镜子差不多，这一碎，鬼也就跟着不见了。

　　呃，一定是这样的。

　　这么一想，我感觉自己又镇定了不少，而且心里也实在害怕刚才砸到了人闹出什么大事来，便强忍着害怕，一步步走到窗户边，伸出手指碰了碰那破了之后还没完全脱落的残缺玻璃块，小心翼翼地取了下来，趁着这机会又向外瞟了几眼，黑暗中可见远处楼房里有极少数还没睡觉的家中灯光错落，三三两两点缀在这城市的夜中，让我感觉到一丝安宁。

　　深吸了一口气，我眯着眼睛慢慢将头从这没了玻璃的窗中探出头去，都不知道直接将窗户滑开一扇。九楼不算太高，可就这么着往下看，还是觉得心慌，若不是手有地方扶着，我都怀疑自己有没有这个勇气多看两眼。

　　值班室下方是酒店的露天停车场，灯光还算明亮，虽然达不到秋毫毕现的效果，可也能够清楚的看到这附近一块没有人，也没有停车。

　　看到这个结果，我心中稍定，不愿意再看下去了，便准备缩回脖子好好在值班室呆着，可刚只微微抬起头，却眼前多了个什么，定睛一看，那是一张脸，一张没有血迹没有鼻子惨白无比的女人脸，这脸跟刚才被我砸了的那张一样，不，不一样，她在笑！

　　对着我笑！

009、问话
漆黑夜幕中，一张惨白的脸格外晃眼。

　　我分不出面前这脸上的笑是冷笑还是邪笑，只看了一眼，便觉得整个人如坠冰窟，脑子里没有任何想法，嘴里惨叫一声，身子下意识的自动作出了反应，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抬头后退，感觉撞上了什么，还听到一声女人鬼的惨叫，然后，我便倒在了地上。

　　“鬼、鬼、鬼。。。。。。”我没有去管刚才是不是撞着人了，有无数话语想说出来，可是哆嗦半天也只是说着这一个字，牙关急颤舌头生硬得仿佛除了这个字之后，别的音节都发不出来似的。

　　“鬼什么鬼啊，你就知道吓人。哎哟，脑袋都快让你撞破了。”徐灵芝坐在地上，伸手在额头上揉着，朝我直翻着白眼没好气地说。

　　我这时候没精力也没心思去反驳她的话，满脑子都是刚才在窗外时那张差点就要和我来个肌肤相亲的惨白笑脸，大口喘着气，睁着眼睛，眼角却在不受控制的跳动着，冷汗不停的流下，滑进眼角，刺激得我不停地眨眼，却不知道抬起手擦一擦。耳边听得覃珍好像在说着什么，可我却没心思去听她到底在说什么。

　　就这么着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可能几十来秒，可能有几十分钟，我的呼吸才稍微缓和了一点。

　　许是我这个样子太吓人了，徐灵芝顾不上脑袋被撞的疼痛，凑到我面前睁大眼睛看着我，试探着问：“吴法，你，真的看到鬼了？什么样子？”

　　我对徐灵芝呲了呲牙，没回答她的话。

　　“警察过来了，木经理叫你上去。”覃珍看着我，说了这么一句。

　　我愣愣地坐着，听清了她的话，却没反应过来她在跟我说话。

　　“吴法。”覃珍叫了一声，见到我抬头看她，才继续说，“木经理叫你上去，警察要找你问话，在1015房。”

　　“不去！”我想都没想就怪叫一声拒绝了。

　　覃珍还想说点什么，徐灵芝却插话了：“珍姐，你看他这个样子，恐怕没办法上去了，你跟木经理说一下，叫警察下来问嘛。”

　　警察下来得很快，一男一女两个由木艳子带着出现在了值班室。

　　“余队长，这个就是今晚最后和客人接触的服务员，吴法。”木艳子指着我对那名女警察说，然后又把目光转向我，一脸严肃道，“吴法，这两位是区公安局刑警队余队长和刘警官，他们有话有问你。”

　　我木然地看了看两个警察，没有说话，身体还是在发抖，嘴巴依旧在哆嗦。

　　“吴法，我是分局刑侦大队大队长余洁，现在这个案子有些情况需要你的协助，希望你能配合我们的工作。”女警察看着我，声音平和地说。

　　“哦，好。”我听清听了她这句话，但却不明白这简单明了的话是什么意思，只知道点点头，颤抖着说。

　　“谢谢。”余洁看着我，还是用那平和的语调继续说道，“十一点过十分的时候，你给死者，就是1015房间的客人送牙膏，和她说了什么？”

　　“有鬼，她是鬼。”我答非所问，脑子里又冒出那张笑得格外渗人的脸，怀不自禁打了个冷颤。

010、刑侦大队长
按说有这么多人一起在值班室，我应该不会多害怕才对，可是一听到1015房的客人，我就自己控制不住了，尽管想要努力平静下来，可作出的反应却还是差强人意。

　　“什么乱七八糟的，余大问你和她说了什么！好好回答。”刘姓男警察面露恶相，冲我吼了一句。

　　“啊。。。。。”我被吓得一跳，双腿发软，若不是刚才被覃珍和徐灵芝扶着坐到了椅子上，肯定得再一次坐到地上去。

　　余洁皱了皱眉，看了刘姓男警察一眼，然后摆摆手道：“你们都出去吧。”

　　木艳子朝覃珍和徐灵芝招招手，带着她俩出去了。

　　“你也出去。”余洁对还站在值班室里的刘姓警察道。

　　“余大。。。。。。”男警察迟疑着。

　　“出去吧，他现在这样子，人多了反而问不好。”余洁解释了一句，又一次摆摆手，那男警察没办法了，只得退出去。

　　值班室里只剩下我和余洁两个人，那位男警察出去的时候并没有顺手把门关上，而我坐在椅子上动都不想动，余洁也没去关门，拉了把椅子坐在我斜对面，没急着开口问我什么，反而目光平和地注视着我。

　　在她的目光注视下，我心里的恐惧感渐渐减弱，脑子里也不再一片混乱，慢慢地清晰起来，想到刚才她自我介绍说是分局刑侦大队大队长，我又小小的激动了一把。虽然我不知道刑侦大队长是个多大的官，可是大队长啊，警察啊，还是女警察啊！

　　不知道是余洁这个人给了我安全感，还是她这个警察队长的身份给了我安全感，总之，没过多长时间，我居然能够抛开恐惧暗中打量起面前这位女警察来。

　　她一身警服很是合体，坐在椅子上也是英姿飒爽，一头读中学时常见的学校统一要求式样的女生短发乌黑直溜；两道眉毛很黑很密，可以看出是自然生长没有丝毫修饰，有点似剑眉般斜向鬓角，可在尾部却又稍往下走，英武中不失秀柔；眉下的一双眼睛很黑很亮，不是双眼皮但眼睛却显得挺大；嘴唇没什么特别，可鼻子却很直，而且鼻尖还有点小勾，单论这鼻子，有几分刘德华的模样；整张脸组合在一起，有一种异样的美，对男人很有吸引力！反正我觉得她特好看的，若不是现在心虚而且她是警察，倒真想盯着她狠看一番。

　　余洁显然注意到了我在暗中观察她，在我又一次把目光投向她脸上的时候，她平和的表情有了点变化，嘴角泛起一个微微的笑来。

　　这个笑如春阳融雪一般令我感觉到一阵温暖，可也觉得有几分不好意思，便也不自然的笑了笑，搓了搓手道：“余警官，余队长，我，你，你想问什么，现在可以问了。”

　　“据我们了解，死者。。。。。。客人，就是1015房间的客人，在坠楼之前，曾和你说过话。”余洁的眼睛还是看着我，表情又恢复了刚才的平和，见我情绪正常，才又继续说，“我想知道，你当时和她说了什么，她有没有什么不同寻常的表现？不用急，你慢慢想，尽量把场景还原，最好一个字都不要漏掉。”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011、好待遇
“她跳楼，跟我没关系！真的跟我没关系，一点关系都没有！”我生怕自己跟那客人坠楼的事情扯上什么干系，连连摆手撇清道。

　　“我没说跟你有关系！”余洁打断我的话，两眼继续盯着我道，“你是最后一个和死者有接触的人，我现在需要从你这里了解一些情况，帮助我们破案。你再想想，当时有没有什么特别的情况。”

　　余洁的话说得平和，没有一点严厉的味道，可我听在耳里，却生出一股一定要按着她要求去办的决心来。

　　我深吸一口气，试着将上九楼送洗漱套装的情形回忆了一遍，很奇怪，在想到那张面膜脸的时候，我居然不怎么害怕了。为防止有记忆疏漏，我又仔细地回想了两次，这才慢慢地将当时的情形说给她听。

　　我跟1015房那个坠楼的客人也就只见过一面说过几句话，在内心的恐惧不怎么强烈之后，便很容易地说了出来，绝对的一字不差。余洁还问了我几个问题，我都一一作答，全部说的实情，毫无隐瞒，哪怕是当初在楼上没看见什么也觉得害怕这种糗事都说了出来。到了现在，我已经顾不上那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