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任何不该说的私己话,不管她的无知是真是假,至少她做到了她该做的。
相较于成为媒体急欲捕捉的焦点的罗以律,周身迸发着光芒万丈的吸引力,让人如痴如醉,想探知
更多;他的妻子商翠微,在经过这次曝光之后,满足完了世人的好奇心,她本身倒是没有值得大书特书
的地方,让人觉得乏味多了。
所以,世人的焦点仍是聚在罗以律身上,至于商翠微,也就是一个附属于罗以律身边,不太重要的
配件罢了,看过也就算了。
第一章
嫁入了豪富之家,没有多愁善感的权利。当然,通常也没有时问多愁善感。
总是不断的忙。或许忙于进入家族事业体发挥商业长才,挣取自己的一席之地;或许忙于参加每一
场名流派对、艺术品拍卖会、跑名牌服装秀;更或许忙于教育下一代,跟着到世界各地的名校陪读,因
为相信孩子才是妳真正的人生保障。偶尔,回来清理一下丈夫身边的花花草草,精明的妳当然明白切莫
因为一时的大意,而让二奶三奶什么的登堂入室,对着妳叫姐姐,还生下孩子跟妳抢财产。人生本来就
是一场战争,即使是贵妇亦不能幸免,步步为营,才能保有一切的荣华富贵、身分地位。
全世界的人都忙,而贵妇忙的事物,绝对跟一般凡女俗妇的柴米油盐大不同。因为不同,所以才让
人生羡慕,即使有着烦恼,也是世人眼中的闲恼 ─ 吃饱了撑着的那种?统称为太幸福的烦恼。
而她,现在就是有着这种闲恼,并且已经让她困扰两个月了 … …
初冬的清晨,通常不太有天光,即使已经六点半了,落地窗外的天空仍然灰暗得像块没洗干净的抹
布,带着点可怜兮兮的水气,彷佛就要发霉了。
外头灰蒙蒙的,而卧室里也是灰蒙蒙的,连盏小灯也没有。记得她以前是怕黑的,但为着这个男人
的睡眠质量,她选择忘记自己怕黑的事实反正怕久了,也就麻木了,也就不怕了。黑暗虽然会令人感到
恐惧,但并不会带来真正的危害,而人的潜力是如此无穷,没有什么恐惧无法克服 … … 至少大部分的
恐惧是这样的。她对此感受特别深刻。
躺在她身边的这个正熟睡着的男人,是她的丈夫,嫁了八年的丈夫。
这个丈夫,是她追来的,强求来的,不顾一切也非嫁不可的男人。当时每个人都被她吓呆了惊吓于
她竟会 「发花痴」!惊吓于对名牌一无所知、对商业冷感的她竟会迷恋上代表纸醉金迷、浮华肤浅的富
家子,而且看起来还那么的金玉其外!惊吓于即使被父母亲友反对、被他无视,仍然狂热的追上去,像
着了魔似的,让她这个优雅的书香世家乖乖女,二十年来从来没让父母担过心的女生,差点被父母赶出
家门,断绝关系。
可,她还是什么也看不见、听不到,那时,她只是好迷恋他、好爱他,恨不得可以化为他毛衣上的一
缕棉絮,沾牯着他,让他无法甩脱。
那时她有满腔狂热欲爆的爱恋,却没有合宜的疏导与处理,太过年轻而又没经验的她,只能横冲直
撞,伤人又伤己,以无比拙劣的姿态来到他身边,纠缠。现在想想,他愿意接受她,实在是不可思议。
至今,她仍然没有勇气问他,当年他为什么接受?接受那么不优雅、不特别、与其它缠着他的花痴
没两样的,还像是得了疯狂偏执症的她? 不敢问,但对他有着感激。这个男人啊 … …她多么的爱
他。
她仍然崇拜他,一如初相见;仍然觉得他是她心目中无所不能的神!虽然他并不是,但这并不能阻
止她盲目的认定。
当所有人都认定婚姻这个咖锁终会将她自以为的爱情磨损殆尽,让所有美好的表象破减,露出可僧
丑陋的原来面目时,她却没有等到那一天的到来,因为她对这个男人从无抱怨。
他晚归、他忙碌、他受挫、他情绪不佳时,她全都接受,只会为了他的不快而不快,为了他的劳累
而担心,从不会因此而抱怨,即使有数次她希望可以陪他度过佩潮,却被他排拒于门外,请她走开,让
他独处时,亦然。
他是她的神,他的一切都是对的。她所做的种种,都是她该做的,而能帮到他的却是如此的少 …
… 她总是这么认为,所以抓紧每一个可以学习的机会,拼命学习,只为了能在他的生命中起一点作用。
朋友们不了解她对他的爱,总是说:妳没救了。别人生个病,总会有痊愈的一天,而妳打从生了「
罗以律病」之后,一病八年九年,没有退烧,反而被烧坏了,脑筋傻到无可救药。妳跟一个男人生活八
年,看过他不修边幅最惨不忍睹的一面之后,居然还坚持着他是世上最优秀的男人!
他是妳的天、妳的一切 …… 不,我不认为他有多好。是,我不认识真正的他,没与他相处过,但
我只看到妳对他无尽的包容,而且永远觉得自己做得还不够,这是病哪!翠微,妳去看看心理医生吧!
我怕再这样下去,妳会被自己毁掉。
她们觉得,她的爱,很病态。
似乎即使是遇见了自己最渴求的那份爱情,也该把自爱自尊自重平等施与受等等的,都随时摆在一
个天秤上去秤着,理智的拨拨打打,像打算盘似的计较着,绝对不能输给爱情。她们渴爱,却又要求在
爱情里,让理智高高在上。切莫因为爱而失去自我,因为那就不是爱了,而只是没来由的狂热而已。
许多人没有爱过,有爱过的人也总是一场感情又一场感情的流浪着,经历丰富,却找不到最后的归
处,于是更深信爱自己才是人生最大的忠实,其它人全都不值得信任,即使,她们还是想要遇见爱情。
现在的世代,独立自我是绝对的主流,而她也从不以爱情为议题,与友人开辩论大会。没必要,爱
情毕竟不是从辩论中得来的。就算以绝对的胜利辩得全天下人哑口无言,也不表示妳就能遇见一份让妳
宁死也不愿放手的爱情,不表示妳会遇见那个让妳飞蛾扑火失去性命也不在乎的男人。
而,当妳遇到了,妳敢为了挣取这份爱而不顾一切吗?
她敢,所以她们说她病态。说这个男人,不值得。
这样的话,听得已经够多了。而许多人在等的,就是一个结果!婚姻失败,她心碎梦醒的结果。
墙上的时钟已经接近七点,她知道他快醒来了,而且他醒来时,不喜欢有人在一旁看着他。所以她
轻轻的下床,没有发出一点声音,赤足走在羊毛地毡上,滑开更衣室的拉门,进去,开始张罗他今天要
穿的衣服。
更衣室里放置一台电暖器,搁在网状桌台下面,用来给衣服煨暖、她仔细搭配,从内衣裤、袜子到
整套西装,秋冬的主流是铁灰色,所以以这个颜色为基调,搭配出渐层又沉稳的效果;还有,一定要注
意衬衫上不可以有太明显的熨线,但又必须显得笔挺。她仔细挑弄好了之后,轻轻放置网上,让暖器给
它们一点温度。待一会儿他穿时,不会感到凉意。
冬天是他的大敌,他讨厌冷,但却又奇异的无法接受伴着暖气入眠的跚感觉。以前在美国时,实在
是不得已,温度太低,不用不行,但总会使他睡眠质量极差;回台湾后,又是另外一个症头,湿冷的天候
,让他鼻子过敏了。
他的另一个厌恶冬天的理由是静电,总是常被金属物品上埋伏着的静电给电得身子僵直,这种伤害
不大,却让他难以忍受,可又无法宣之于口,一天只要被电三次以上,便会不自觉的臭脸到天黑。
为此她想尽办法去解决他这个困扰,家里的每一扇门都是木制把手,所有他会接触到的家具,一定
要排除掉金属。听说日本发明了一种可以阻隔静电的线与布枓,她买了一堆回来,给他裁衣、做手套什
么的,甚至还用那种线编了个如意手环,上头编缀着墨绿色玉石,造型沉稳独特,是很男性化的饰品,
求他好久,才让他同意戴上。确实多少有一点效果 … …当然,他是不会跟妳讨论这种微不足道的小事
的,所以她只能靠观察,注意他的脸色来了解效用如何。
然后,她又去找他的特助、秘书们谈了一下,希望每每进出电梯、大门等但凡需要接触到金属对象
的时候,恳请他们帮忙开门、按电梯。这种要求,打死他,他也不会说的,他一点也不想给人高高在上
的感觉。他有手,员工更不是他的佣人,没有必要帮他服务这些。
他在乎别人的看法,她可不在乎。毕竟金属对象确是他冬天时的、心理障碍,虽不是什么大问题,
但却非常扰人。即使被外人认为他耍派头好了,那又怎样?只要他好、他感到舒适,一切都无所谓。那
些下属在知道了上司这个「可爱且人性化」的缺点之后,都很乐于帮这个忙,也都很有默契的没跟他提
起这件私下运作的事。
她是个主流以外的女人,很落伍的那种,她太爱他,爱到除了他,心中再也没有别人-没有自己,
也没有子女家人。朋友说她应该投生在古代,最好是明朝那种礼教吃人的朝代,肯定可以成为所有腐儒
的梦中情人。真开玩笑了,谁想去明朝?明朝又没有罗以律!
随便她们怎么说,她无所谓。她的人生,还是很乐意围着这个男人打转。即使 … …这两个月来,
她心情是如此的不好、如此的低落、如此的 … … 伤心。
探手轻触衣物,确定温度够之后,正打算将电暖器调成微温、转身离开更衣室时,却发现他已经走
进来了。
「早。 」一贯的微笑道早。
「嗯。」他点头、虽然清醒了,但精神还没有振作到锐利的地步,有些佣懒闲散,是他一天之中,
最不菁英的时候。
她很喜欢这样的他,所以从以前就喜欢在他晨起时索吻?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