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营地?这里就是他的家吗?似乎不是,他是草原的闯入者。
营地的土地是强占而来的,属于苏族的生活领域,主人们对他表
示不欢迎……。
这时候,他看到双袜了,这只狼出现在这经常出现的河边,
安静地看着他,邓已心头一酸,眼泪又几乎流下来,双袜的眼神
似乎写着谅解与难过。
邓巴跳下马背,进入小茅屋,将皮靴子踢在地板上,便翻身
上床。
他累了,一整天驰骋草原,使他筋疲力竭,但是一想到双沫
却又睡不着了,为什么它会有那个耐心坐在那里等待?它不知道
他什么时候会回来,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但是它却坐在那里,一
定是等了许多时候。
邓巴下床,接近黄昏,天色迷蒙,他走下级坡,越过河。
狼仍旧坐在原地,邓巴拿出一块熏肉丢到狼坐的附近,狼没
有动,只是看着他,然后,邓巴回到营地,拿出一些千草给西斯
可,才安心地回自己的床上。
不过他仍睡不着,那个女人的脸出现在他脑海,下意识地,
他觉得与那女人相识已久,她唇边腼腆的笑意和眼中的光彩,真
诚而感人,他相信在这样一张脸孔背后,必然有着别人所不知的
辛酸往事,他试回去猜测,然而,太遥远了,他猜不着,每个人都
有他的故事,不是吗?他会喜欢她的故事,喜欢她的人,她的脸勾
起他许多回忆,甜蜜的,令人宽慰的往事。
渐渐地,中尉激动挫折的心情平静下来。
他平躺在床上,像鸦片吸食者一样,沉溺于虚幻愉悦的幻党
中,当金星带领群星出现于无边际的大草原天空时,他已睡得鼾
声大作了。
1
这个白人离去几分钟以后,十熊立即召开另一次会议,他心
中早有定案,不会让这次会议,和平常无始无终的会议一样。
这个白人士兵令人惊奇,以往每当白人出现时,总会带给他
们麻烦,但是这个白人不同,他把站立舞拳带回来,十熊对他刮
目相看。除此之外,他还是非常勇敢的一个人,竟敢单枪匹马闯
入他们的部落,他为什么来?这是十熊感到困惑的一点,因为,他
不像其他人为了偷窃或抢夺而来,他来此另有目的,为了全族的
利益,十熊在与会人士还没有到齐之前做了更深一层的分析。
依这个白人的勇敢程度而言,他在他们族里的地位,应该相
当高,或许他有权说话,可以决定某些事情,所以他们不该和他
打仗,最好是能够达成和平协议。
因为,有一个白人出现,就会有更多的白人跟着来,如果他
在白人族群里具影响力,又和苏族人和谐相处的话,或许可以劝
告白人不要杀他们,这个想法十分合理,最起码对全族每一个人
都有好处。
至于派去和谈的入选,十熊已有定案,踢鸟稳重又富观察
力,是最好的决策人员,不过,和谈不是一个人可以办到的,最少
要两个人,另一个派去和谈的入,自然是飘发了,飘发勇敢积极,
正好弥补踢鸟的不足。
所以,会议一开始时,十熊首先发表一场漂亮的演说,他叙
述白人的富裕和强悍,白人拥有枪和马,是不可忽视、令人害怕
的族群。然后,他再提到住在营地的那个白人,那个白人必然是
个特使,白人派来侦察的密探,像这样一个人,应该和谈,而不是
打仗。
演说完毕后,大家都闭口不言,认为十熊说的没锗。
唯有飘发反对。
“我不认为他是什么密探,”飘发说: 也不是什么神,他只是
另一个迷路的白人而已。”
一抹慧黠的光芒,闪过老酋长的眼中,他说:
“和谈我不去,能表现苏族的人士。”
然后,他闭上限,按照以往的惯例,老酋长会开始打瞌睡,使
会议不了了之,但是,闭眼许久以后,十熊竟睁开眼,对飘发说:
“你应该去,你和踢鸟。
然后他闭上限,这一次真的打瞌睡了。
2
春季的大雷雨,在这个晚上降临,雷声自一哩外轰隆而来,
闪电主光吓入地划破天空,倾盆大雨像一匹滚动的大布幕,扫过
大草原的每一寸土地。
站立舞拳醒过来了。
雨点打在屋顶上,就像大火燎原般嘶嘶地吼叫,闪电和帐篷
里的火光相互照映,站立舞拳睁开眼,她看到帐篷墙上有火光舞
影着,这个地方不熟悉,不是她自己的帐篷。
她的嘴又干又渴,手才从被盖伸出去,立即碰到一个碗,里
面竟然奇迹地有半碗水,她用另一只手肘支撑身体坐了起来,大
大喝了几口水后,才又躺回去。
帐篷里很暖和,有火,而且,她又穿春厚厚的袍子,温度舒适
得宛如夏季。
或许,我已经死了,她闭上限,渐渐回到梦乡,死还不算太
坏,这是她最后的一个清醒意识。
然而她井没有死,她在复元中,经过这一次遭遇,她将会更
坚强。
否极泰来,事实上,她人生中的好运,已经开始了,她躺在一
个好地方,这个地方,会带给她一个永久的家。
她躺在踢鸟的帐篷里。
3
邓巴中尉睡得死死的,关于昨夜的大雨,他只有模糊的印
象,雷声、闪电,和永不停止的雨声,大雨打在屋顶上,如战鼓频
擂,但他太困了,没有办法醒来。
天亮时,大雨停止了,整片大草原经过雨的洗礼,显得更加
清新翠绿,草地吐露芳香,鸟虫齐声歌唱,这些都不足以吵醒爱
困的中尉,他一直睡到饱才睁开眼。这时候,耀眼的阳光已洒满
大地,他平躺在床上,从大拇指往外看,门外似乎有一个影子闪
过。
他揉眼睛,推开毯子,赤着足走出去,原来是双袜,双袜坐在
阳光草丛中,两腿张开,眼睛直视着中尉,它的样子,令中尉联想
到忠实的狗,正在为主人站岗一样。
西斯可在畜栏里叫,中尉转过头去看它;再回头时,双沫已
走了。双袜跳下山崖,然后,邓巴中尉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看到他们了。
一个共八个人,一动也不动地站在距离他一百码处,不过他
们看起来很友善,他们的马低垂着头,八个人中为首的两个人,
中尉认识,他们是踢鸟和飘发,现在,他们两个走出队伍,朝他前
进。
中尉紧张了。
这回的紧张和生命无关,他紧张的是不知道如何开口说第
一句活。
4
踢乌和飘发想的也是同样一个问题,他们不知道如何开始,
这个白人士兵对他们而言,不啻是外星人。
飘发以苏族勇士姿态前进,而踢鸟就不同了,他像政客,此
刻是重要时刻,攸关他的生命,攸关部落以及全苏族的生机,对
踢鸟而言,这是一个新未来的开始,他是写下历史的人。
5
他们慢慢走过来,每一个人都像盛装赴会,中尉看到飘发戴
着一个骨骼制的装饰品,而踢鸟的脖子上,则挂着一片金属板,
这些东西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虽然才刚醒来,但是睡眠充足,中尉精力充沛,意料之外的
访客,虽然使他紧张着急,但也使他兴奋,他以为苏族人讨厌他,
没想到他们竟会主动来找他。
他上前行了一鞠躬,再伸手做了一个徒手礼。
一会儿之后,踢鸟对他的举动有所反应,他伸出手,做了一
个奇怪的动作,他把手心由手背翻向他。
中尉当然不明白这个动作的意义,不过他将它视为友善的
表现,他举目四望,最后,终于决定先说出自己的第一句话,他
说,“欢迎光临席格威治营地。”
这些话对踢鸟而言,完全是无解的谜,不过就像邓巴中尉曾
做过的猜测一样,他也视这些话为友善欢迎。
“我们来自十熊部落,前来和你谈判。 然后,他看到中尉满
脸茫然。
接着便是片刻的安静了,飘发趁这个时候巡视中尉的营地,
引起他注意的是遮阳篷,因为微风,这块遮阳篷开始啪答地震动
轻响。
踢鸟仍坐在马背上,神情肃穆地看着他,中尉一时之间想不
起话题,他的脚趾头在地上划着,竟想起他早晨还没喝咖啡,也
没有抽烟,现在,他渴望喝杯咖啡,当然也想抽根烟。
“要不要喝咖啡? 他问踢鸟。
巫师莫名其妙。
“咖啡?“中尉重复,他用于圈成一个杯子的模样,再做一个
喝的姿势。“咖啡,”他再说~遍。“喝的。”
踢鸟什么都听不懂,飘发问踢鸟要不要,踢马不知道,不过
既然来做客,一切只有任凭主人摆布了,所以,他们点头。
“好,好。”中尉高兴的直拍他的腿侧,“请跟我来。”他做一个
下马的姿势,然后迳自走到遮阳篷下。
“苏族人好奇地跟过来,每个人的眼睛都睁得如铜铃般大,他
们不知道自己答应了什么,很想一看究竟。而中尉则显得过分紧
张与热忱,他有些手忙脚乱,仿佛客人已来了一个小时,而他什
么都还没准备好。
炉子里没有火,不过,他有足够的干柴可以煮咖啡,所以,他
急急生了一个火。
“请坐,”他说:“请。”
印第安人不知道他说什么,所以中尉只好重复一次,并做了
“坐,,的动作,引导他们坐下来。
当客人们坐地时,中尉急急跑到补给室取了一袋五磅重的
咖啡豆和研磨机来。火已经着了,他便把咖啡豆倒进研磨机里,
开始旋转研磨机的把手。
印第安人没有见过研磨机,踢鸟和飘发的头倾过来,仔细地
看中尉把豆子磨成粉,对他们而言,一颗颗的豆子进去,刹那问
便变成粉,简直是奇迹。
为了满足客人的好奇,邓巴中尉尽量把研磨的动作分解放
慢,他把研磨机拿到客人面前,慢慢的旋转,让他们看清豆子逐
渐下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