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外滩风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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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外滩风云- 第11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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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九棠抛开一切思绪,向他们深深的鞠躬:“待九棠腿伤痊愈,一定登门给师傅和季师叔叩头谢恩!”语毕,不敢抬头,任那眼眶中溢出的秋雨绵绵洒落。

    杜月笙享有这种师徒情义长达十二年之久,欣慰的一笑而过。季云卿却无法从容,澎湃不已的转过了身去。

    白九棠终于回来了。拖着残破的身体,铁骨铮铮的重返,掉下滚滚热泪,沸腾了一笔笔温情的债。

番外 『第119话』 冥冥兄弟齐心

    『第119话』  冥冥兄弟齐心

    在这个阴郁的季节里,耀眼的秋阳和淡淡的薄云连日降临,似乎要使出浑身解数,为这不尽人意的秋色博一句“云淡风轻”的赞辞。

    老朱几乎驻扎进了霞飞路十七号,晨曦时分到来,夕阳西下才离开,是因白门堂主伤势太重,也因他脾性未改——拒入医院看病。

    曾被苏三喻为“古代君主”的白某人,不仅有恃无恐的做着白门的皇帝,且还确生生的开始在府邸中办公,俨如清初某位声名显赫的亲王一般勤政。

    季家的少公子像陀螺似的在上海滩英租界飞速转动,他的轴心就在这里,霞飞路十七号。

    午后的花园中,金秋艳阳,气候干冷,光线是媚惑的假象,寒意是醒脑的良方。白九棠半卧在躺椅中,腿上搭着厚厚的毛毯,指间夹着一支粗短的纸烟。

    躺椅边摆着一张藤编小几,上面既无茶点也无水果,只是大刺刺的放着一个烟灰缸和烫金的烟夹。

    “九爷,黄金荣对我们送的礼没什么反应,看来他是不想管我们的事了,接下来该怎么办?”

    “跟你说了多少次了,别酸溜溜的称我‘九爷’!”

    那不伦不类的称呼勾出了白九棠的无名火。自从老朱给出了“腿部骨折严重、难以新生般痊愈”的伤情报告后,他的脾气便越发古怪起来。

    “你不也常常酸溜溜的称我‘十一爷’么!!”季十一年轻气盛,但见对方变了脸,即刻就换了天色。

    空气忽而有些僵,两个大男人,一站一坐,一俯一仰,形如在监牢中摆过的阵型,两相对峙起来。

    少年人赫然站立,神情生硬,一手毛躁躁的弹着烟灰,一手却忍不住替坐着的人拉了拉快要滑落的毛毯。

    那边厢毫不领情,面色难看的抬手指着烟灰缸说:“这里放着烟灰缸,你为什么不用?是不是嫌它不够气派?要不要换一个金盆来替代??”

    “我是来给你说正事的!为什么你总要挑我的刺?!”季十一既委屈又恼怒,当即扬高了声线抗议。

    “我怎么挑你的刺了?”白九棠端直了脊梁,一副想要掀毯而起、教训人的架势,怎奈行动不便只得瞪着眼干吼道:“我让手下买了十多个烟灰缸,家里上上下下都摆满了,可你偏偏就是不用,走到哪里烟灰就落到哪里!你以为这是乡下么?这里是上海!是大城镇!”

    “好你个姓白的!”季十一陡然阴霾,剜着他一字一钉喝斥道:“你看不起我?!”说罢将烟灰弹得更起劲了。

    花园中响着慵懒的鸟啼,白季二人的头顶却浮过了一片乌云,起初的和谐画面,转瞬就变了样。苏三在屋子里听到动静,慌忙丢开手里的事,拧开大门朝这边跑来。

    “刚才还好好的,怎么眨眼的功夫就吵起来了?”妙曼的身影飘至躺椅边,蹲身揽了揽那僵僵的肩头,低声道:“你昨晚才夸过十一,怎么一见面就不给人家好脸色看呢?”

    “闭嘴!你少替他说好话!!”白九棠瞥了她一眼,脸青面黑的吼道。随之调回目光,冲着拨弄下飞舞的烟灰,神经质的轮了轮眼:“季十一,你怎么越说越来劲了??是不是非得逼我下逐客令你才满意?!”

    苏三循声而视,发现白九棠是为了那些烟灰而光火,不禁伤神的嚅嗫道:“至于吗?!就为了这等小事?”语落,起身朝屋内走去:“我去搬张椅子来,站着说话的人当然没法用烟灰缸!”

    “你给我回来!”白九棠追着她的背影扭头喝斥。

    “不必了,我走!”季十一猛然语出,气冲冲的转身离去。

    白九棠没料到三日以来俯首听命的季十一会耍性子,表情讪讪的有些滑稽。

    苏三走回到躺椅边,两手搭在那柔软下来的肩头上,低语道:“你不叫不住他么?”

    “我凭什么要开口叫他!?”柔软下来的身体霎时紧绷,某人故作冷漠的耸了耸眉头。

    “这几天以来他尽心尽力的为你办事,但凡你大发雷霆,他也忍气吞声没说过好歹,这还不值得你开一开金口么?”手扶肩头的葱手,轻轻摩挲着双肩,硕大的钻石在阳光下发出了璀璨的光芒。

    “你不也尽心尽力的为我办事么?!你不也忍气吞声的从不说好歹么?”白九棠强词夺理的掠了她一眼。

    俩人余光里显出了季十一的背影,那身影离铁门越来越近了。

    苏三俯下身来,失笑道:“我是一个女人,迁就受伤的丈夫是应该的,你怎么能用这个尺度去要求季十一!?”

    “他是我兄弟,我为什么不能这么要求他!?”白九棠仰面瞪目。

    远景中的背影在铁门边顿足,铁栓声哐当哐当的传来。

    苏三抬起眼帘一扫,垂目调侃道:“是么?他是季门的人啊?怎么成你兄弟了?”

    “你——”白九棠瞳孔幽深,哑口无言。

    “哐”的一声巨响从远处的铁门传入了白苏二人的耳际,俩人不约而同抬起眼帘,只见季十一反手甩上了铁门,野牛似的冲了出去。

    白九棠无暇佯装下去,突地高声喝道:“季十一!!你给我回来!”

    这一声飞扬的呼喊如利箭离弦,令那怒气冲冲的身影停下了步子。

    “听到没有??”几十秒后,白九棠增高了分贝,凶巴巴的追了一句。

    季十一呆呆的没有回头,房子里倒是冲出了一干人等,小佬昆疾步在首,神色戒备的反手握着腰际的枪把:“怎么了大哥??”

    “没怎么,下去下去!”白九棠不耐的挥了挥手,朝着大门外继续吼道:“痴站在做什么?我让你回来!!”

    众人的视线随着声线起起伏伏,最终洋洋洒洒的落在了远处的背影之上。

    苏三担心季十一就此离去,会令颜面无光的某人大动干戈,只得松开芊芊细指,领头朝屋子里走去:“都涌出来做什么?稍事休息该上工了,进屋来吧!”

    就在几人的身影隐没在门廊处时,远远呆立的大块头转身走了回来。

    苏三躲在门缝中窥视,看到那安然靠向椅背的身躯,和步履蹒跚的人影,她眼如弯月的展开了笑意,找出一把西洋收折椅走出门来,安放在躺椅一侧,随后悄无声息的回了屋。

    花园内只剩下了白九棠和季十一,前者面无表情的扬了扬下颚:“坐!”;后者抗拒了十来秒,不情不愿的坐下了身来,掏出兜里的纸烟发狠似的拍在小几上。

    白九棠心平气和的拿起烫金烟夹,按开了盒盖:“抽这个吧,老头子给了我几盒古巴雪茄。”

    那边厢视而不见、充耳不闻,径直抓起自己的烟,抽出一支来叼在唇边,不了然的翻着眼皮:“有什么好稀罕的!当初你在大牢里没得挑的时候,不是觉得我的纸烟挺不错么?怎么,一出来就瞧不上眼了?”

    白九棠瞄了瞄他,收回烟夹腾出了一只空手:“谁说瞧不上了!就抽你的吧!”

    季十一侧目斜视,气鼓鼓的递上一支烟来:“喏!”说罢,现出了一丝微不可见的笑意,划燃洋火递了上去。

    白九棠凑近身姿点烟了纸烟,临了,靠回椅背,喷出一口烟雾来,老气横秋的说道:“你记住两件事!第一、自家兄弟无人称我‘九爷’,今后别这么叫了;第二、我不喜欢别人打乱规则和次序,你连一个小毛病都纠正不了,以后能做什么大事?”

    季十一也不全然粗糙,从这番话中听出了几分甜味儿,口是心非的抬杠道:“你定的规则是真理么?我为什么要纠正?我们是流氓!摆这么多谱干嘛?”

    “你是猪啊?”白九棠不悦的瞪起双目,见得那边厢负气的回瞪,不得不调整语气说道:“英租界是一个讲求次序的地方,你无规无矩靠什么打入上层社会?”

    季十一的面部线条松弛了下来,悻悻的嘀咕道:“噢……”

    沉默了片刻之后,白九棠挑起眉梢,徐徐道:“抛开那些乱七八糟的关系不谈,我们俩可谓不打不相识,能走到今日这一步不容易,往后你称我‘九哥’,我管你叫‘十一’;我会把你当做自己人一般对待,唯独有一件事,你要给我记清楚——”

    “什么?”季十一的心底升腾起了一丝莫名的暖意,讷讷的问道。

    “不许觊觎我的女人!”白九棠话锋一转冷冷掠视。

    始料未及的少年人一时间呆若木鸡,尴尬的雾气在寂静中氤氲而起,白九棠顿生些许悔意,赶紧带出了下文:“好了!说正事吧!”

    ******

    黄金荣不愿将爵门的事深入下去,早在白九棠意料之中。

    所有头顶官位的大亨,都不希望在官场树立劲敌,英法巡捕房是山不转水转的大渠道,今夕分属不同阵营,难料何夕会否成为上下级。事关英租界巡捕房,他必然不想走这步棋。

    案子到这个地步,关键的关键不再只是送礼,而是寻获一个契机,将黄大亨“逼上梁山”令他不得不当一次好汉。

    最直接有效的方式,是从黑脸唱到红脸,挑选重犯入手,用减刑或生机,诱导他吐出实情,借内幕曝光给黄金荣造成骑虎难下的格局。

    此事需拿捏轻重,由一个少年人来操盘似乎不太妥当,白九棠有意亲自上阵主持大局。自从他出狱之后还未正式露过面,而今想到法租界巡捕房走一遭,怎么也该先拜一拜掌管法大衙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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