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破山寨的是幽州道行兵总管苏秉事后铁昆仑的部下方始得知原来这羊牧劳便是受了苏秉的重托来暗算铁昆仑的苏秉立了此功官升三级不在话下。但苏秉也不过只得意了几年后来铁摩勒的义父窦令侃亲自率领陵兵攻人幽州终于把苏秉杀了算是给铁昆仑报了一半仇。这也是铁摩勒为什么将窦令侃视同生父的缘故。
羊牧劳仍是不知下落这当然是因为铁昆仑交游广阔他怕铁家的亲友寻仇所以藏匿起来。窦家因为要与王家争夺绿林霸权也无暇去寻觅他。
铁昆仑与磨镜老人交情甚厚临死之时曾嘱咐部属要将儿子送到磨镜老人门下学艺报仇但又因磨镜老人行踪无定直到过了十多年铁摩勒与段圭湾在长安巧遇南雾云这才由南雾云将他引人师门这时飞虎寨亦已给王伯通灭了。
铁摩勒在磨镜老人门下八年在第五个年头磨镜老人有个朋友从突厥(即今新疆及青海一部)回来据他说羊牧劳已在突厥死了而且他还曾亲自参加羊牧劳的火丧之礼。这位朋友乃是武林七奇之一的玄空子磨镜老人与铁摩勒都相信他决不会乱说假话故此铁摩勒出师之后念念不忘的只是给义父报仇而以为父亲的仇人已死根本无须报了。
哪知现在听王燕羽所说羊牧劳竟还未死而且还做了安禄山的“大内总管”!
惨痛的记忆给挑了起来铁摩勒禁不住泪咽心酸泪眼模糊中现出了他父亲的影子满面血污的愤怒神情语语悲凉的临终嘱咐…——仇恨的火焰重新从心中燃起铁摩勒咬牙切齿地说道:“羊牧劳他在这儿?好呀他在这儿我就偏不离开长安!”
王燕羽吃了一惊说道:“摩勒我不知道你与羊牧劳有何冤仇但我却亲眼见过他绵掌击石的功夫。那一天他在御花园中当着安禄山和许多武土面前炫技十几块石头堆在一起他说他只要打碎当中的一块石头说罢轻轻一掌拍下那一堆石头纹风不动然后他叫人将石头一块块搬开果然周围的石头都是原状只有当中的那块石头一触即成粉碎!嗯看来他这手功夫不在我师父之下!摩勒我不是小觑你的功夫只怕只怕铁摩勒是武学行家当然知道这手绵掌击石功夫的厉害心想:“如此看来这魔头的内家掌力确是不容轻视若然一掌打下所有的石头全都碎裂那还容易现在他能够随心所欲任意打碎当中的一块石头这内家掌力已是到了登峰造极的境界!”
但铁摩勒虽是吃惊却仍然沉声说道:“就算他是石头我是鸡卵我也得碰他一碰!”
王燕羽柔声说道:“摩勒看来你与他是有不共戴天之仇我本不该劝你但俗语说得好: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我不敢说你就比不过他但现在长安你是孤掌难鸣而他却是羽翼众多。”
铁摩勒望了她一眼见她忧急焦虑的神情现于辞色哪里像是仇家的女儿?简直像似一个非常关心他的姐妹心中大为感动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
王燕羽又道:“摩勒作即算是恨我也好我却不忍见你受到任何伤害你倘若要留在长安我只有一件事情求你求你不要孤身冒险去行刺安禄山、”她的意思铁摩勒理会得到她不敢劝铁库勒放弃报仇但只要铁摩勒不入宫行刺那就当然没有机会碰到羊牧劳了。
铁摩勒道:“好我答应你。我决不单身行刺就是。天快亮了你走吧!”
王燕羽含着幽怨的目光凄然一笑说道:“摩勒你不必赶我我也要走了。你放心以后我再也不会单身见你。”说罢便跳出了窗子再不回头。铁摩勒不自禁地倚着窗儿望着她的背影在深沉的夜色之中消失。正是:燕子穿帘来又去可怜爱恨总难消。
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第三十二回 虎穴藏身思报国 绣闺夜话识深心】………
铁摩勒虽然报仇心切但却也非鲁莽之徒王燕羽走后他渐渐冷静下来仔细一想王燕羽说的确乎有理在这个群魔乱舞的长安自己孤掌难呜确足不宜露面更不用说入宫行刺了。
心里想道:“报仇也不争在早这几天且待姑丈到来再说。”铁摩勒在磨镜老人门下八年以内功和剑术造诣最深他衡量一下自己与羊牧劳的武功估计可以接得下他的绵掌但要想取胜却是万难。倘得段圭樟夫妇相助报仇或者有望另有一件令他挂心的是卢夫人卢夫人不肯离开薛家原因不说只预言将有大事生听她的口气似乎这件事的生对她也不无危险。日间言犹未尽铁摩勒很想再找个机会去见她但卢夫人又不许他前往薛家铁摩勒只好等待她和红线再来。
可是此后一连几天非但卢夫人和红线没有过来聂隐娘也没有再来缠他练武铁摩勒暗暗纳罕。官宦之家内外有别他当然也不方便退进内房去向聂隐娘打听只好天天陪那老行家闲聊。薛嵩、聂锋仅是安禄山当作心腹的大将这老管家对安禄山的家事倒知道得不少据他说安禄山的次子即现在被立为“太子”的安庆绪生来愚蠢安禄山本来不喜欢他的只因大儿子安庆宗在他造反的时候还留在长安作唐室的郡马给唐玄宗杀了(事见前书)所以才个得不立他为“太子”他们父子二人一向不大和好。铁摩勒听过就算并不放在心上。
大约过了五六天这一天聂隐娘忽然又到铁摩勒的房间来要铁摩勒陪她到花园练剑铁摩勒自是欣然答应。到得花园只见薛红线已经先在那儿一见铁摩勒不待他问便先说道:“王叔叔我早就想过来的只因卢妈病了我舍不得离开她功夫也丢荒几天了。”聂隐娘跟着笑道:“王叔叔你不知道那卢妈简直比她的亲生母亲还更疼她呢。她对卢妈也像对母亲一样孝顺。卢妈虽是乳妈却懂得诗书我这几天都与薛妹妹陪她也叨光得她教我读了半部诗经呢。”铁摩勒听得卢夫人病中还能教孩子读书料想只是小病而看薛红线今天欢喜的神情想必她的病亦已经好了。
这两个女孩子要铁摩勒再指点剑术铁摩勒却有心想识她们的渊源派别当下说道:“指教二字我不敢当我的剑术和你们的路数不同不如你们先把你们所学的全套练给我看咱们才好彼此琢磨互相增益。”薛红线道:“这样也好但我的剑术是聂姐姐教的我还未学会全套呢。聂姐姐你来练吧让我也在一边学学。”
聂隐娘笑道:“红线你怎么说起谎来了?我可要告诉卢妈去叫她教训你一顿。”薛红线道:“我几时说谎了?”聂隐娘道:“还不是说谎吗?你的剑术不也是师父教的吗?她上次还夸赞你悟性最好呢!”薛红线道:“师父每次到来都不过是住十天八天我跟她学剑的日子总共加起来还不到三个月最初只学剑诀招数都是你代为传授的这套剑法到现在也确是尚未学全怎能说我说谎?”
铁摩勒故作惊诧说道:“哦原来你们另有师父我只道你们是家传的剑法呢。你们的师父是谁?”
聂隐娘沉吟片刻说道:“叔叔你不是外人但我师父吩咐过我不许将她的名字胡乱对人说的。”
铁摩勒道:“那你就不必说了只把她所教的剑法练给我看吧。”
聂隐娘在兵器架上挑了一把短剑立了一个门户目光直注剑锋略一盘旋便见剑光如练直荡出周围丈许远近。倏然间身形一晃身随剑走越展越快但见剑光线绕忽东忽西忽聚忽散当真是翩若惊鸿宛如游龙!舞到急处又如水银泻地花雨缤纷好看煞人。
铁摩勒看得暗暗奇怪看她这套剑法与王燕羽的剑法似乎是同源异流王燕羽的剑法比较刚健聂隐娘的剑法则偏于阴柔极得轻灵翔动之妙外形虽异但在行家眼中却可看出是同出一源。不过若只就剑法而论聂隐娘这套剑法却要比王燕羽高明得多。变化的精微奥妙之处实不在空空儿那套袁公剑法之下。
铁摩勒正自猜疑忽见那老管家匆匆忙忙的走来叫道:“小姐小姐……”聂隐娘正好将这套剑法使完当下收剑凝身满不高兴地问道:“什么事情你不见我正在练剑吗?我还要请王叔叔指点呢?”
那老管家们怕说道:“外面来了一个老婆子凶得很她说要见什么妙慧师太我说这里没有这个人她说没有这个人就要见小姐她硬闯进门走一步就在石阶上留下一个足印家丁们不敢拦阻她请问小姐你是见她不见?”那老管家一面说话一面眼睛里人铁摩勒似乎是想请铁摩勒帮她拿个主意。
聂、薛二女都现出惊诧的神情同声问道:“这老婆子要见妙慧师太?她可有说她是什么人吗?”老管家道:“她没有说。”聂隐娘年纪较大想了一会便对铁摩勒道:“她这么凶我倒想去见见她王叔叔你跟在后头要是她欺侮我你可得帮我。”
铁摩勒笑道:“真有本领的人是不会欺侮孩子的你们要我同去也行不过我是个不相干的外人却不方便露面。不如这样吧你去见她我藏在屏风背后先听听她的来意再说。”
薛红线拍掌道:“好有你壮胆就行。聂姐姐咱们一同去。
我不怕她凶我才恨不得她凶呢。咱们练了这几年功夫正好试试。”说罢在兵器架上挑了一把短剑藏在身上又对铁摩勒道:“王叔叔你可不必先忙着出来待我们真的打不过她了你再帮忙。”看她一副跃跃欲试的神情就像巴不得这场架打起来似的。
铁摩勒摇了摇头笑道:“红线一个女孩子可不该喜欢打架啊。你们应该先和和气气地问她纵算她再凶也不会先动手打孩子的。”
薛红线嘟着小嘴儿道:“她和气我便和气干嘛要我们去奉承她。”
聂隐娘与薛红线手挽着手走进客厅只见一个相貌凶恶的老婆子太马金刀地坐在当中乱如草一对眼珠似金鱼般地凸出来活像大人吓孩子时所说的故事中的“妖婆”模样聂、船二女虽然胆大也不禁打了个哆喷薛红线颤声嚷道:“你是谁?你为什么要找妙慧师太?”
那老婆子双眼一翻直上直下地打量了薛红线一番忽地毗牙咧嘴地笑道:“瞧你的眼神你的姹女功也颇有点根底了怎么你也是妙慧的徒弟么?妙慧可真好福气怎的一下子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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