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宝宝点点头:“说的有理,动手吧。”
李宝宝用左手舞起夺魂鞭,他的右手上次在开封府郊外被展昭所废,此次越狱并不轻松,未复原的右手根本无法再用。这一改变被展昭收在眼里,目光有了一瞬的松动。
展昭只是眼光的一丝犹豫,李宝宝却陡然失了力气,突然丢下夺魂鞭的举动让在场众人摸不着头脑。
“展大人,不妨亲手来捉我。”李宝宝抬起双手做出任君处置的模样。
“展大人小心,这厮狡猾的很!”叶梦站在一侧提醒。
李宝宝无所谓地笑笑:“叶庄主,你爹的命不要算在我头上,没有你们的襄阳王爷,他也不会遭受此劫。更遑论,亲自动手的人是叶凡,我可没下令让他杀人。”
“拓拔野,任你巧舌如簧也难逃律法严惩……”
“展大人,我可不想听什么律法。”李宝宝眼中竟然汪了笑意,阴鸷的眸子变得说不出的温柔,“虽说是因为季高要活捉你的缘故,我两次未伤你性命,却也有惜才之意。世人都道你‘只知公理,不识时务’,我便要看看你如何不识时务——果然不曾令我失望。展昭,我拓拔野敬你,爱你,今日一别,当无相见之日,说与你听,才不负我一腔热忱,也算偿了今生之愿。”
“砰”一声响。
展昭忙回头,白玉堂不顾静卧养伤的医嘱,推开门口石化的四大金刚,指着李宝宝冷笑连连:“拓拔野,你当五爷死了不成!”
“你若死了,我与展昭只怕连安静说话的机会都无了。至少,如今的他还是感激我的。”李宝宝说的脸不红心不跳,“白玉堂,我两次不杀你,你比谁都明白缘由。我拓跋族人不比中原人躲躲藏藏,我自说我的,他的回答我也清楚。我不羡慕你,也不嫉恨你。”转向展昭,“从来都不曾属于彼此,何苦过多纠缠。”
李宝宝被绑缚之后,随着追来的官兵走的潇洒,一路上连头都没有回。
费尽心力逃出牢狱,只为一面,却也是个痴情汉。
江宁婆婆皱眉:“秀秀,老婆子觉得有些事得快点办了。”
闵秀秀掩唇:“可不是,干娘,咱们好好商量商量……”
陷空岛五鼠——钻天鼠不可思议,彻地鼠摸不着头脑,穿山鼠不知所谓,翻江鼠幸灾乐祸,锦毛鼠咬牙切齿。
开封府四大金刚——太劲爆了!
叶梦粗神经地还在纠结闵秀秀所言的白玉堂已经成婚之事,跟谁成的亲?
看热闹的师祖和颜渊——现在的年轻人啊,还是自家的徒儿好,肥水不流外人田。
被当众表白的展昭——今晚没好日子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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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圆之夜。
清冷月光如水般流泻在更加清冷的美人身上,明眸恰如鎏金晕染,樱唇呢喃着世人不知的咒语,蓝色的荧光自她身体中缓缓涌动,与对面男子周身的介质相融合,灵力静流如水。随着时辰的推移,月色下寂静的草木石树无声地喧闹起来,点点荧光便如萤火虫飞舞,渐渐落满男子担着月色的肩膀和乌发,一点点沉寂在蓝色的光晕里。
白玉堂的掌心被画影咯出鲜红的纹路,疼感遗失在眼前所关注的事物中。盈袖专门跑回石虎山,借助天地灵气而设的魂阵,怎么施法的时辰如此漫长?
“这里是他灵力的源泉之地,不会有事,只需耐心等待。”蹲踞一侧护法的石虎波澜不惊,身为父亲,它此时的心情有些难言,“玉堂,你的剑是晚来真人用来守护灵草的,你若有负于小虎,此剑便会形同废铁。”
白玉堂摩挲着画影,但笑不语。
又过了半个时辰,已是子时三刻,骤然大盛的光华刺目逼人,待光华消隐,魂阵中心的展昭缓缓睁开了眼。
“成了。”盈袖把从展昭身上抽离的妖力收在丹田,抹去额头上的汗滴。
“感觉怎样?”白玉堂上前。
展昭活动了一下身子,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无甚不同。”想了想,闭眸一晃,竟幻化出黑猫的原形。
怎会如此?
盈袖抱起展昭,逗弄着他的猫须,笑意盈盈:“你看看他的眼睛。”
白玉堂凝眸细看,以前湛蓝如海的猫儿眼变得乌黑透亮,与寻常的猫类无甚区别。
展昭不太习惯被女子抱在怀里,一纵身跳上白玉堂的肩膀,失落道:“我还是不能做人么?”
盈袖掩唇:“你已经是人了。能化成猫是因为你的本体就是如此,同时你能变成人也是因为你的本体也是人,如今你可以随意转化,无关妖力。”
白玉堂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侧脸摸着展昭的猫耳朵,轻声道:“这样挺好,嘿嘿……”
“好么?”展昭突然变回人形,屁股正坐在五爷肩上,白玉堂一个不稳,差点摔了个嘴啃泥。
展昭轻巧跃下,来到石虎身畔:“爹,你跟我一块儿住吧?”
石虎蹭蹭他:“此次元气大伤,我需在此修养,更何况虎身也不便行动。你若想我,来看看便是。”有些话,他未说,为把鱼鱼转投至闵秀秀肚腹中,他的妖丹已经耗尽了百年修行,没有上百年是无法再修成人形的。
“小虎,变为人,寿命不过百年,而且魂阵断了你的修炼之路,再无……”
“爹,有玉堂相伴,百年已是足矣。”展昭微笑着打断。
盈袖把白玉堂叫到一边,神神秘秘:“你还是童子身,你们两个倒是以礼相待。”
白玉堂脸上一红,暗想自己身边的女性怎都如此大胆,为掩饰尴尬,咳了一声转移话题:“盈袖姐,你为何对猫儿这般好?”
盈袖愣神:“很久远的事了,说起来是上一辈的事,具体什么缘由我已经想不起来,倒是记得小昭的母亲是一个大美人。猫妖在身孕期间是无法恢复人形的,这时的她,亦是最脆弱之际……她竟然愿意冒着生命危险要这个孩子,真傻的可以……”嘴角的苦笑透着无尽苍凉。
白玉堂不知道该说什么安慰,盈袖却忽然换了脸色,邪笑着低语:“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展昭与石虎、盈袖告别离去时,发觉白玉堂一幅欲哭无泪的表情,不由问道:“你怎么了?”
白玉堂委屈:“猫儿,你要补偿我?”
“从何说起?”
“我,我,你,总之,爷好辛苦啊……”
白玉堂内心无语问苍天——
“其实,对小昭而言,纯阳精气即可,自来童子身是没必要的。”
盈袖这个弥天大慌,可害苦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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尘埃落定,白展二人见过常州的展家爹娘,知晓了自己与展家渊源的展昭,更是心头温暖,原来与展晧相似的长相,是天缘所定,自己不是什么义子,竟是亲子。之后,二人打道回京。
由于惊帆骢与望云骓一路上甜甜腻腻,外加马身上的主人也不清不楚,赶回开封时,正赶上初冬的第一场雪。
“这雪景倒让我想起陷空岛上的芦苇荡,芦花盛开时,便如这雪花飞舞,江面上有点点金光,斜阳恋恋,就是美好……猫儿,明年一起去看看如何?”白玉堂拍掉展昭肩上的落雪,捏了捏那猫的手指,冰凉的触觉,猫自古皆是畏寒的。
展昭不由神往:“倘若得闲,必定前去。”说着在手上哈了一口气,也不执缰,任望云骓慢慢走着。
白玉堂拉住他的马缰,微欠身,双手穿到他腋下,一使劲便将人抱到自己的马上,雪白狐裘展开,将身前之人紧紧搂住,十指相扣。
大雪已经在地上铺了厚厚一层,空荡的街巷无人驻足,展昭实在冷得厉害,也不计较他孟浪的行为,放任自己缩进他的怀里,果然暖和许多,不由舒服地嘘出一口气。
御街再长也有尽头,过了相国寺前方不远就是开封府衙。白玉堂不情愿地放开展昭,各自骑马前行。
远远看见府衙门口站了四个裹得严实的彪形大汉,二人没看见脸,隐约猜出来是四大金刚。
王朝眼神最好,看见一黑一白两匹神骏驮着一红一白的清俊侠客,忙迎了上来,嘴里大老远就开始嚷嚷:“兄弟回来晚了,可错过精彩的事。”
“我来说,我来说,”马汉兴奋,“哎呀,知道季高不?审他的时候,他把罪证给吞了,‘啪叽’就变成灰了。”
“俺说,你话都说不清楚。”赵虎凑上前,“那场景,啧啧,俺不是吹,真的风一吹就没了,可怜的老头,别说全尸,灰渣渣都木有了……”
“罢了,都没说明白。”张龙推开三人,对一头雾水的白展讲解道,“审问季高时,大人命人呈上罪证,便是那块黑乎乎的瑛玉,不妨季高这厮一把抢了过去,当即吞了下去,不过片刻,七窍流血,痛苦难当,一双手抓得身上都没了好皮。然后自他身体里升起一把怪火,当场把他活活烧成了灰,简直惨不忍睹,风过之后,尽化乌有。”
白展二人面面相觑,这人一辈子为了灵力而费尽心机,最终在这灵力上折进了自家性命。
“都站在门口作甚?”公孙策微笑着迎了出来。
众人热热闹闹地挤进展昭的房间,公孙策分别为白展二人把过脉,满意地点了点头,便说起最近京中的大事:“襄阳王一案已经结了,襄阳王以谋反之罪论处,官家仁德,念他年事已高,命其相国寺出家。其余人等,杀罚依律。”
展昭有些欲言又止,白玉堂瞥他一眼,问道:“那个拓拔野如何处置了?”
“如今并无证据证明他与襄阳王勾结意图谋反,官家又因议和初定,便遣其回夏国。”公孙策自怀里取出一封书信递给二人,“真人的书信。”
展昭接过,白玉堂探着脑袋看,信上先是问了展昭化成人形是否顺利,之后说与颜渊要带李婧和颜龙回洛阳。信的最后提到雷星河,已被师祖废了武功,并未移交官府。
白玉堂道:“雷师伯是爷爷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