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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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雪- 第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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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站在那,愕然!
    我怕他不懂,回头再解释:“我们那里男子多是短发,卫生清爽,可防长虱。”
    然而,真正的艰苦才刚刚开始。
    长安城门口,旌旗招展,列军如距。霍去病一身银色的铠甲,骑在战马上。
正文 12
    皇帝身穿礼服,高举酒爵,以酒祭天,风中,他的声音高昂有力,激情澎湃“朕倾一国之力,
    欲力拒胡人万里之外,万望将军不负众望,英勇杀敌,凯旋归来!”“臣,誓死效命!”
    霍的目光深邃而遥远,似已穿透长空,鹰击万里之势。他的身后,是大将赵破奴,公孙熬,我骑着那匹小汗血宝马,我给它起了个小名叫“赤雪”,(因为它浑身乌赤,四蹄却洁白若雪)我正混在那一大堆的随从和补给队伍中,仰望着这些历史上的大人物,近距离观望,亦不过如此。
    父亲站在皇帝的那边送行队伍中,他对我频频注视,眼里似乎颇有不放心之意,我回望他,点头示意没问题。
    真正的大军出行是在北地郡(在今甘肃环县),皇帝的主力都在那。五万人马,一眼看过去,就象一座城池在晃动。另外还有李广、张骞率一万多人从右北平出发,攻击匈奴左贤王,策应西征的主力。
    期间出行后,霍要我紧随他身后,他本来的意思是我不惯骑马,让我坐车,我一看车里都是些随军的歌妓,红绸绿舞,脂粉香浓,我死不肯去坐那辎重车,他后来明白过来,笑笑也就没再勉强。
    由于兵强马壮,队伍行进神速,不几日,就出了边塞,踏上了茫茫草原。(古代指长城以北的地区。也称塞北,包括内蒙古、甘肃、宁夏、河北等省、自治区的北部,南方的暖湿季风吹不到,西伯利亚的干冷空气首当其冲,气候都比较干燥寒冷)
    草原上的风光和汉家大有不同。
    蓝天上,碧空如洗,白云飘飘。草原上正当七月,成群的牛羊,湛蓝明镜般的湖泊,边界的集市上,两国的百姓还是和睦的,边境的集市上也是熙熙攘攘,重要是毛皮,布料,药材和一些生活用品,比如大米和盐,互通有无,可能因为匈努的资源比较少,生活不方便,所以他们才会经常骚扰当地的驻军,希望多一些生存条件好一些的地方。“秦时明月汉时关,万里长征人未还,但使龙城飞将在,不教胡马度阴山。”这是唐代诗人王昌龄的著名绝句,呵呵,我终于出关了。
    我在营中呆了几日,慢慢也了解了一些情况
    霍的得力手下几乎全是匈奴降将,选的将士都是能骑善射的低级军官,一切只着眼于战场,没有一个沾亲带故的亲友,没有一丝人情可讲,甚至连一向由皇帝指派的裨将都可以拒绝不要。
    看来他的脾性是果敢而随心所欲的。
    这日,大军的补给后援到了,里面有位当时很盛名的女太医义莒,也随着队伍来了,可见汉武帝对这次西征的决心和重视。义莒温婉秀丽,很和气,衣着也俭朴,穿着和士兵一样的服装,只是简单用一块布巾束着头发,做事时却雷厉风行,很麻利。而且,她和我母亲长得非常相象,我一见之下,很是喜欢,于是恳请霍派我去她的医药营里去帮忙。
    “战事未开,现在她那里无忙可帮!”霍忙着看案上的竹简,
    (那时没有纸),我乘机献上早已绣好的地图,又给他泡上一杯茶,果然他大喜。
    “我可以帮忙整理材药,还可以听她授课,以备不时之需啊。”我小心地说。
    “能有什么不时之需啊!”他头都没抬,只顾看那张图。“对了,你去把公孙熬将军请过来。”
    这几日因为是他的贴身随从,又怕被人识穿身份,我都憋屈坏了,白天无所事事,只能做些端茶倒水的仆役之活,夜里,塞外苦寒,我宿在他帐中,他睡在小帐外的地毯上,有时候上厕所怕人骚扰,也只好请他去放哨,他有时也苦笑:“到底我是你随从,还是你是我随从?”我也觉得不好意思。如果他放我到医药营,让我恢复女儿身和义莒大夫一起住,那一切都解决了,可是他不同意,他的理由是如果我有什么事,他跟父亲不好交待。
    离主帅的营帐不远处,就是副帅的营帐,再过去,就是医药营了,今天很奇怪,队伍才驻扎好,才黄昏,那里聚了很多人,我请了公孙将军后,也跑过去看个究竟。
    这时,药营的马夫张勇帮忙着让众人散了。
    义莒一脸愁苦地坐在案前翻着药书,原来出了边塞后,天气日益干燥,很多士兵水土不服,小肚子胀得像鼓一般,痛苦不堪,尿像血一样红,小便时刺痛难忍,点点滴滴尿不出来。战马拉尿时也嘶鸣挣扎。军医诊断为尿血症,需要清热利水的药物治疗。
    因为无药,大家都束手无策。她看到我来很高兴,但是还是很焦急,我问张勇:“你牧马时看见地面上生长的牛耳形的野草吗?就是车前草?”(我想起以前母亲常看的药书上有记载的车前草又名车轮菜、广西人叫猪肚菜、灰盆草,云南人叫蛤蚂草,福建人叫饭匙草,青海人叫猪耳草,上海人叫牛甜菜,江苏人叫打官司草,东北人叫车轱辘菜。为车前科多年生草本。生长在山野、路旁、根茎短缩肥厚,密生须状根。叶全部根生,叶片平滑,广卵形,边缘波状,间有不明显钝齿,主脉五条,向叶背凸起,成肋状伸入叶柄,叶片常与叶柄等长。)
    张勇摇摇头,“那我们现在去找找看”我拉着他向外走。
正文 13
    果然草坡深处有很多,我们采集了一大捧,“可以煮粥吃!”“还是先试试吧!”义莒还是有些不放心。我先喂了些给赤雪和银子,(霍的白马)它们焦躁不安的状态果然缓解多了,然后在粥里我又放了些,我和义莒吃了些后,感觉身上舒服多了,义莒才吩咐下去用此草熬粥给将士们喝。
    待事情忙完了,夜色已很深了,义莒还想留我说话,帐外传来张勇的声音:“云随从,主帅好象在找你。”我慌忙告辞,匆匆用托盘带了碗药粥回去。
    一进帐,帐中早已燃起灯火,霍去病还在看竹简,公孙将军已经走了。我把粥轻轻地放到几案上,他放下书简,浓眉微蹙,有些恼意,“我该谢谢你啊,阿萝,听说你今天立了大功。”我一楞,消息传得这样快?我笑道,“举手之劳,不足挂齿!”一边帮忙收拾案上的竹简,
    “不过,下次你出去时劳烦打声招呼!”他的声音有些疲惫,他用手按了按额头。“怎么拉?”我探头过去关切地问,
    “我同公孙大人商量过了,准备分兵前进,在张掖会合,然后先打焉支山,再战祁连山的匈努王庭,你看如何?”
    我侧头思付了一会,看来公孙将军这一劫怎么也逃不过了,这都是命中注定的。于是我点点头:“是,就这样吧!”
    收好案台,我正欲退下。
    他突然一把拽过我,拨开我额上的碎发,他,目光如炙,细细看了半天,我大惊,慌忙推开他,他的脸一红,松开了手,站了起来:“你脸上好脏,还不快去洗洗。”他的声音听起来软弱无力还有些仓惶。
    我如释重负,可能是下午拔草时弄的一脸灰吧,我快步进偏帐梳洗。
    再出来时,人已不在了,碗是空的,我收拾了碗筷,看到椅背上搭了一件他的外袍,袖子不知在哪里挂破了,我拿了针线,密密帮他缝好。他还是没回来。
    帐外,隐约传来乐声,我站在一个高高的草坡上望过去,几十米外,有篝火,人声鼎沸,还有嬉闹声,
    一群歌妓载歌载舞,一群军官围火而做,外面几圈站立的都是士兵,那些歌妓很专业,是皇帝特意拨来酬军的:有箜篌妓,鼓乐妓,琵琶妓,舞娘轻纱蒙面,玉脐外露,裹裙缠腰,穿得很少,几个胡将借着酒劲穿梭在舞娘其中,胡乱地摇摆着,鼓乐声曼妙而热烈,与中原的大有不同,据说音乐和乐器都是张骞从西域带回的。我看有些象现今印度的歌舞。
    霍去病和赵破奴的身边,也各依着一个容貌美艳的歌妓,正在不停地劝酒,霍手里拿着一个酒杯,目光迷离,一脸很受用的样子。
    草原上的夜风清凉中带着一股寒气,我兀自在那站了一会,正待转身,身后传来一个幽幽的声音,“云姑娘,很难过吧?”我蓦地转过声,义莒一脸微笑站在我身后。
    我万分惊讶,一时不知答什么好,过了好久,才愣神道:“大人还没睡吗?”“这样吵,睡不着啊!”义莒叹了口气,伸手摸了摸我的脸:“你长得如此秀气,一看就是个女子。”“军中无事但欢娱,暖屋绣帘红地炉,可怜那些女子,都是玩物!”我突然有些伤感,
    “但凡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她俯望坡下,“女子要自己爱惜自己。”
    “可能她们没有资本吧。”
    “我不知你的来历,但是很喜欢你,奉劝一句,珍惜眼前人!”她的声音温柔,象极了那个世上的母亲。我的心里突然涌上一丝酸楚,我把头轻轻地靠到了她的肩上,就象平日我跟母亲之间很自然的动作,
    “不可能的!我们是两个世界的人,我只是尽责帮助他。”我用低的不能再低的声音在她耳边喃喃道,她慈爱地抚了抚我的头,什么也没再问。
    霍回到帐中我已睡下好久,我听到他蟋嗦的衣袂的声音。我继续装睡,他似在床前默默站了一会,帮我掖了掖被,然后他叹了口气,打开地铺也去睡了。
    不知怎的,我想起来(浪漫满屋)里的一句歌词
    我在祈祷你不要爱我
    我在祈祷爱我的人不应该是你
    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
    你我之间不可能有爱情
    这一夜大家各怀心思,一响无话。
    第二天一早我伺候他漱洗完毕,他突然改变注意了,同意我搬去义莒那里,我大喜。
    大军又开始开拔,公孙将军和我们道一声珍重,分道扬飙。我看着他的背影在草原上渐行渐远,徒然有些凄凉。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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