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忧郁,可怜的人!
我们走了好远,我似乎还能感应到背后那些好奇的灼灼的目光。一路大家无话,但是我能感觉到父亲的责备。卫青温和地对我说了一句,“阿萝,不要生事,要低调,安全地走。”然后他停住脚步,把他的那块玉和我的挂在了一起,然后套在我脖子上:“送给你想送的人!”
我楞住了,我茫然地摸了摸并排挂在脖间的两块玉,温润如水。“我想送的人,又是谁呢?”
中午卫子夫在未央工设的宴款待我们,她很美,楚楚动人,但是韶华已去,而且眼里迷雾一样淡淡的哀愁,看上去很善良,一个可爱的小男孩在那快活地跑来跑去,那应该就是太子刘拒吧,他跑去缠着霍去病,要他腰上挂的配剑,霍一直与他闹腾着把他扛在肩上满屋子跑,我跟着卫青坐在地上,皇后看到我们时似乎很高兴,毕竟是娘家人来了。卫青没有跟他多说我的事,只是简单说我是云夫人的女儿,从很远的地方回来。她讶异地看了看我,目光温柔:“我们卫家的女儿都长得美,有灵性儿,可是都薄命,希望你例外。”她真诚地说。午宴结束时,她以衣拭泪:“弟弟,你们此番出征一定要多保重,安全回来,拒儿还小,为娘的又不得宠,还要靠你们多照护了。”大家黯然,看来皇后,皇后也很苦啊。我想起来以前那个世上看过的一篇介绍刘彻四个皇后不得善终的文章,题目就是没有最苦,只有更苦!
回到云雾居,这天霍没回军营,留宿在家中,卫夫人也没走,看到是想跟儿子多处些时候。大家说起了卫皇后,唏嘘了一番,我心里也隐约有些难受,因为我是有些女权思想的可是在这个女人只能当男人附属品的社会,真是太悲哀了,而且我继续留在这里身份也是尴尬,想想那世上的师父和琴,还不知怎样急疯了呢?于是我又在神思苦想怎样才能早早回去,于是当着夫人的面,我再问霍,“你可愿意去我们那里?如果愿意这一次战事结束后即走。”我这样说是因为霍光还没回来,一切要安排好了才能带他离开。他浓眉微拧,答非所问,“你今天如此大显身手,若是皇上强留你,我看你如何脱身?”
“他不会那样没有品德吧,他在历史上也算一个明君了。”我很惊讶:“我们那个世界也有皇帝,只有一个老婆。”
“这里不是你们的世界,咳,凡事都要慎重!”
“大显身手?”卫夫人凑了上来,“所指何事?”“咳!以后再说吧。”他叹了口气,欲回后庭。“等等!“我突然想起来一件事,我拿出我来时所穿衣服的腰带扣“明天你拿这个给父亲,这叫钢,从矿石里冶炼的,比铁好,不上绣,做成刀刃,锋利无比。我们那边家家户户用的菜刀都是这个材料。”他接过腰带,瞪大了眼仔细查看。这个人,真是为了战争而生的,只要沾染上任何关于战场上的事,他都很着迷。
正文 11
这年夏天,汉武帝决定乘势全部扫除匈奴在河西地区的势力,打通进入西域之路,于是发动了第二次河西战役。但是这一次很奇怪,父亲没有被委派任何任务,统帅是第一次河西战役的胜利者霍去病,我忽然有些明白弈大为什么说我去迟了,难道我的归来还有别的目的,是为了见证历史?还是为了促成历史。第一次他在千里大漠中闪电奔袭,打了一场漂亮的大迂回战。六天中他转战匈奴五部落,一路猛进,并且在皋兰山与匈奴卢侯、折兰王打了一场硬碰硬的生死战。在这场战斗中,霍去病和他的部下迎战以逸待劳的匈奴军队,完完全全是以从上到下都视死如归的决心奋勇拼杀。最终,霍去病取得了惨烈的胜利,一万精兵仅有三千人回师长安。而匈奴更是损失惨重——卢侯王和折兰王都死于战阵,浑邪王子及相国、都尉做了俘虏,斩敌八千九百六十,匈奴休屠祭天金人也成了汉军的战利品。父亲卫青的光芒完全被霍的璀璨所掩盖。而且这一次的胜利我根本没来得及参与。试问,这一次我又能帮上什么忙呢?
还有三天就要出征了,我日夜带领着雁儿用棉布缝制了十几条裤子,裤子上缝制了一些口袋。给霍去病的,我自己也备用了几条,我想穿着袍子跑路总有些不太方便。雁儿非常羡慕也想一起去,因为她太小,我没答应。休息的时候,我和雁儿在大树下练习甩飞镖,我打得准,几乎指哪打哪,草人身上戳满了都是我飞的,脚底下没中的都是雁儿飞的,在那个世界,因为从小寂寞,没人跟我玩,我自己炼就的绝活就是这个,父亲卫青看我喜爱,特做了一套送我护身,一共十二把,很小,每一把上都刻着一支蔓萝。这天他又来看我,还是一身的布衣,他站在树下背负着手,目光温存,有些牵挂又有几分落寞,“父亲,”我有些难过,想找些话安慰他:“没有父亲,就没有今天的霍去病,让他去吧,圆他一个梦想,等机缘巧合,我立马带他走。”卫青揉了揉我的发,微笑道:“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我甚欣慰,你也不要多想了。”父亲,我把头靠在他肩上,摞着他的腰,有父亲的感觉真好,“父亲,”我撒娇地说,“如果你不去,我也不想去了,我想多陪陪您!”“你不去他怎么办呢?”父亲微笑道,“他以前打了胜仗,是因为有人经常在梦里指点他,现在你真人来了,那个梦自然也做不下去了。”我一头水雾“为什么?”父亲叹了口气“他梦里的人就是你!”我大惊,“怎么可能?”
“事实如此!,他从小不惯撒谎,他有一阵子非常苦恼,他来找我,他说梦里有个女子经常对他说话,唆使他出战,教他如何用兵,让他争取机会。此事,他只跟我一人说过,我让他跟他人休要再提!后来他遇到你,他说她来了,就是你!”我匪夷所思,有些明白弈大说的话了,说我来迟了两年,从他第一次出征到现在刚好两年,原来的真相是我的鼓励和帮助他才有了今日的成就,真没想到是这样!
父亲牵着我的手缓步下坡,“阿萝!我要送你一件礼物。”草地上一匹赤色的小马扑闪着一双美丽的眼睛温柔地看着我,长长的睫毛美极了!“哦!父亲!”我高兴极了,我跑过去摸摸它长长的尾巴,它卖弄地甩了甩。我情不自禁地抱了抱它的头,它又喷了我一脸吐沫,我无可奈何地对它做了个鬼脸。父亲的脸上一扫沉重,大笑起来:“阿萝,你跟你娘真的一点也不同。”他突然提起我那可怜的未曾见过面的生母,我楞了一下,他瞬间脸上的笑容也不见了,晚风里,他凝望着我,象凝望着一段伤痛。
〃夫君!难怪你这几日止不住地往姐姐这里跑,原来这里养了个娇滴滴的小佳人啊!”不远处突然传来一个异常娇媚的声音,我寻声望去,那晚将军府里的那个锦衣贵妇蓦然地出现在坡上。
她目光凛然,看得让人心里发冷。她的声音,却柔媚得似乎能滴出水来。
“你来作甚?”父亲冷冷地问,那妇人的眉毛挑了挑,“我来看戏啊,我看看我的夫君到底要把准备献给皇上的汗血宝马偷偷送给谁?”她一阵旋风走到我面前,捏起了我的下巴,
她看到我第一眼时有些惊慌,她很快把我的脸转开,看我的耳后,我怒从心生,一把打落她的手,“抱歉!我不是小佳人,也不娇滴滴?”“请自重!公主殿下。”父亲的声音有些憔悴,他一把拉我到身后。
她看了看我,又看了看父亲,突然扭头大笑,笑得眼泪都出来了,然后她突然厉声道,声音象是从牙齿缝里挤出来的。
“不错吗?二十多年了,你还是放不下她,总算找了个如此相象的冒牌货。你就喜欢这样的是吧。”
“你瞎扯什么,快快回去!”父亲怒道。
“我偏不!”她也大怒,俩人僵持在了这里。他上前拽住了她,欲拖她回去,她挣扎,甩手给了他一个耳光,她彻底失掉风度,象个村妇一样踢他,她大喊:“你这个下贱的奴才!忘恩负义的贱种!”父亲气得脸色苍白,胡须颤抖。
我,为他难过!也为他感到无奈!一枚袖箭带着刺耳的铃声呼啸而来,贴着公主的额头过去,直直地插在她旁边的柳树干上。
霍去病骑着他那匹白马头带盔甲象天神一样站在坡上,他目光如炬,冷冽如鹰,“你这疯妇再胡说,我杀了你!”
平阳气得差点晕过去了,“你这黄毛小儿,明儿我就让皇上撤你们的职,抄你们的家,把你们通通杀光。
霍大笑“你去问你那皇上弟弟舍不舍得,我们甥舅要是死了,还有谁去为他打仗,为他卖命,再说,你不又成了寡妇了吗,看看到时还有谁敢娶你这个害死亲夫的疯妇。”
平阳这下真气疯了,咕噜一声翻了一下白眼就倒了下去,我慌忙扶了一下她。
父亲叹了口长气,“对不起,阿萝!让你看到我不堪之面。”他抱起她,缓步向外走去。
我也叹了口气,一阵晚风徐徐吹过,我觉得很冷。我望着小马那美丽的眼睛,“马儿,马儿,
你也冷吗?”
霍跳下马,尾随而下,我帮小马理着毛发,基本没理他,
他轻声问,“怎么了?生气了?”“你这样嚣张,她回去更要闹,父亲怎么受得了?”
我假意怪他的不懂事,心头还是高兴的他说得句句在理,总算有人帮大家出了口恶气。
“她不敢!”霍大声道“你怎知她不敢?”“我就知道!”唉!他简直就象个孩子样强词夺理。
“好了!”我牵着小马走,不再理他。
“对了,”走了几步我回过头来“出征时多带些蒜头,可防泻肚,水土不服,另外可通知全体将士须发剪短。”
他站在那,愕然!
我怕他不懂,回头再解释:“我们那里男子多是短发,卫生清爽,可防长虱。”
然而,真正的艰苦才刚刚开始。
长安城门口,旌旗招展,列军如距。霍去病一身银色的铠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