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小金却满不在乎,远远一笑:“兄弟,我来了!” “各位,见过金捕头。” 我不动声色,朝身旁的大狗、二马、葫芦和屎坨子等人吩咐。 屎坨子赶紧按我事先叮嘱,捧上了一柄带鞘朴刀。 “这是衙门里找到最快的一把刀,比刘捕头使的都强!”屎坨子奉承道。 小金哈哈一笑:“我大哥的刀,根本不出鞘,要他拔刀比脱裤子都难。” 大狗、二马、葫芦、屎坨子等都一阵爆笑,觉得小金风趣可爱。小金和他们顿时混了个自来熟。 “大哥,我从京师来,就拿这把刀来招待我?”小金又朝我笑。 “不,弟兄们商量好了,晚上去牡丹坊给金捕头接风!”大狗说。 “这才是好兄弟!”小金笑道。 牡丹坊,是城里最好的妓院。 大唐治下,不能没有捕快,同样也不能没有妓院。 待吃完,喝完,玩完,第二天见过县太爷,小金就做起了金捕头。 两个捕头,两把刀。 要面对千把万把刀。 那些刀,合成一门,令天下捕快闻风丧胆! ——“飞刀门”。 我转身望去,晚风呜咽中,天边残阳似血,殷如刀割。  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人性温暖和大屠杀(1)
(一) 八月十四。 牡丹坊,漆黑一片。 八月十五前一夜,本来是妓院张灯结彩大宴宾客的好时辰,羁留客旅、归家无望的商人们,很愿意来此拥香揽玉,在笙歌美酒中,忘掉天涯断肠的缕缕乡愁。 假如有一名客人那晚到了牡丹坊,在临死之前,他脑海里大概会掠过如下场景: ——言笑晏晏,鸨母迎在门口热情召唤。 ——龟奴们捧出桂花美酒,门帘后妓女们的环佩轻响。 ——几案上摆满佳肴果品,糕点、兰瓜、玉柚、西域的玛瑙夜光杯。 ——水袖轻拂,灯影中妓女盈盈起舞。琵琶声脆,箫乐妙曼,乐工们挂满微笑,也竭力让客人们一欢。 酒过数巡,乐到酣处,猛然间马蹄声骤,地动山摇。 来马虽然只是十余匹,可却似一道风暴,犹如百匹、千匹! 门“轰”地被撞开,几道黑影撞入,席间一片惊炸尖叫。 接着是一阵可怕的撕裂声来自窗外和撞开的门外。 灯笼烛火悉数被扑灭! ——死寂! 然后…… 对这名客人来说,没有然后了……因为他的胸膛已经被撕裂! 寂静只持续了片刻。 …… 然后——“扑”地一声,一枝火折子被擦亮! 每双随光亮睁开的眼睛,都被屋里瞬间呈现的惨状所震撼: 所有的妓女、龟奴、鸨母、客人均已是开肠破肚或肝脑涂地!每具尸体都被数枝漆黑的短标枪钉在地上! 那标枪,熟铁铸造,打磨锋利,带着一绺黑缨。 简直不敢想像,需要何等的膂力,才能将它掷入人的体内? 何况不止一枝,屋子里密密麻麻,像刺猬般插了近百枝。连灯笼、烛台、盘盏无一不被剖成两半。 如果凑近看,可以发现标枪上铸有浑黑的徽记:一只狰狞的黑鹰。 但旁人不会看到——因为不相干的人全都死了! 屋里只有三个活人: 两个黑衣人,提着单刀,像雕塑般凝固着。 其中一个咬牙拄刀,大腿被标枪穿透,人在低沉喘息。 另一个则颤抖着捏住火折,朝屋中望去—— 几案旁,端坐着一位灰袍老者,赤着手,胸膛处鲜血凝结,显然是重伤多时。在老者身前,有两名黑衣部下正跪着,怒目瞪圆。细看两人均身中数枪,不屈而死。显然刚才为老者挡住了风暴般的袭击! ——四个黑衣人,簇拥着老者刚刚逃到此地,屋外疯狂的袭击便紧接而至。 他们是谁?究竟什么样的对手要如此舍命追杀? “帮主,你老人家可安好?”那名拿火折子的部属颤声问道。 老者冷笑一声:“把灯点上!” “帮主,不妥。”另一名部属紧张地劝道。 “嘿,八月十四,月圆前夜,飞鹰营的龟孙子想取老夫的性命,咱们便在此迎战!” 老者不动声色,他对满屋的血泊视若无睹。 仿佛血腥味愈浓,他身上的豪气愈盛。 “拿酒来!”他低喝一声。 (二) 灯点燃了,精致的灯盏虽然被剖为两半,但灯油还剩,灯芯仍残。 灯火摇曳,估计能支撑片刻吧,但片刻已够。 从进门、被袭到死里逃生,不也就顷刻之间,快得如眨了眨眼吗? 所以,残灯足矣。 酒也倒上了,在狼藉的尸首堆中,居然捡出了一只完好的夜光杯,它落在一名脑浆白花花淌出的妓女怀里。还有名死去的龟奴抱着一缶葡萄酒,缶虽碎,可缶底的酒倘能饮。 于是,一杯葡萄美酒,殷红荡漾——简直像变出的魔术! 葡萄美酒夜光杯, 欲饮琵琶马上催。 醉卧沙场君莫笑, 古来征战几人回! 这是大唐诗人王翰的名作《凉州词》,诗意苍凉。   txt小说上传分享
人性温暖和大屠杀(2)
人生难求一醉,笑看沙场生死! 几案上酒红,四周的鲜血也红。 老者凝视着酒杯,却没举杯一饮。 老者伤势极重,连举手的力气都没有了。 两名黑衣部属横着单刀,守在帮主左右。 那枝标枪仍插在其中一人的大腿上。两人怒目朝外,也不去饮酒。 不需饮酒,他们已有酒意! 对壮士来说,酒能催胆。恶向胆边生,便能生出无穷杀意,以一敌十! 可他俩本来就是死士,甫然遭袭,同门弟兄的死,早已使他俩悲愤填膺,怀有必死之心。 所以,不需饮酒,他俩已满身酒意、杀意、死意! ——主仆三人,还能够活下去吗? ——答案是:不可能。 ——死亡将会来得飞快,正如几案上的那盏残灯,油枯灯灭。 ——临死之前,他们在想什么?尤其那老者,他显然是一名威名赫赫的人物。威名赫赫如他,总不会像屋里那些嫖客一样死得浑浑噩噩,死而不知其所以然吧? 老者很冷静,他胸口的血在不停地往外渗。 他盯着那只酒杯。 他已经注意到,酒杯被震开了一道不引人注意的细纹。 裂纹虽细,浓稠的酒汁同样在悄悄往外渗。 他知道自己的组织,自己的计划也有这么一道缝—— 十天之前,他率领手下的“飞云十八骑”决定潜回故乡,看望自己的女儿。 女儿自幼双目失明,是他在世上的惟一牵挂。 他一向行踪诡秘,四处云游,统率巡视着庞大的地下组织。 他的组织与官府为敌,历年来被官府追捕通缉。 他们从来抓不住他,因为他势力之庞大严密,绝不在层层官府机制之下。 但,八月十四——他必须在八月十五之前赶回,佳节思亲,这是他心底惟一的一条缝! 即便如此,组织中知道他具体行程的人也极少,何况他夜行昼伏。 他遭遇了两波攻击—— 第一波,在路上,鬼头大刀与鬼形铁盾陡然袭击,一组一组的攻击手前赴后继,如鬼魅般四面杀来。他顿时认出,这是州府训练的最精锐的“八队”! “八队”,顾名思义,每队两人,一共八队。“八队”虽训练有百余人,可每次只派十六人,不需第九队,向来攻无不克。 “飞云十八骑”虽浴血死战全歼“八队”,可自身也折损过半。 残部们护着他,拚命奔入县城,想在牡丹坊赢得喘息。他们当夜的落足点本来就计划在牡丹坊。 ?##岷诒昵菇吁嗪粜ザ胧保靼壮沟茁淙肼穹恕! ≌馐潜取鞍硕印备撞械姆醋跃┏墙摹胺捎ビ保 鞍硕印鄙贸さ卣剑胺捎ビ鄙贸た障! 【菟当弧胺捎ビ蔽ё。挥腥四苌梗 〈说鼐嘀莞耸铮嗑┦κ倮铮街Ь窬鼓芴崆霸诖松璺训啦徽得髯约旱淖橹谐隽说揽膳碌牧逊炻穑俊 ±险吆芊吲! ∫埠芾渚病! ∷靼鬃约憾喟肽烟哟私伲 】伤匦朊钭约海谛媵е湔页瞿堑懒逊焖冢 业贸隼绰穑俊 铱梢愿嫠吣忝牵尤徽业搅恕! 忝且残砘嵛剩以趺粗浪业搅耍吭趺粗浪笔钡男幕俊 乙换岫俑嫠吣忝恰 忍嵝岩痪洌灰宋业纳矸荩翰锻罚 锻肥亲鍪裁吹模砍搜步郑┠眯⊥敌∶浦暗牟锻酚Ω枚迷亩涟妇怼T谙匮美铮蜗靥帕粝吕戳撕窈竦亩鸦缟降陌妇恚以ê艹な奔渥暄泄恰N铱隙ㄊ歉孟赜惺芬岳醋钣霉Φ牟锻贰G爰亲∪昵跋夭斗坷锉蛞苟炼成盎频牧醪锻钒桑 械陌妇矶伎晒槟晌鲎郑骸胺傻睹拧保?nbsp 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人性温暖和大屠杀(3)
——案卷记载,“飞刀门”在该县发迹,然后如星星之火,蔓延全国,终成大唐从未有过的地下组织。十余年间,无论官府怎样拼力搜捕,竟无法将其剿灭! ——阅读案卷弥久,我愈来愈了解它的历史,往往恍然神驰,忘了自己是捕头,而把自己想像成另一个人。 ——因为,不了解对手,就无法击溃对手! ——因为,所有关于“飞刀门”案卷又可再简化为三个字,它的帮主:柳云飞! (三) 屋外房顶,“飞鹰营”新一轮的攻击已经发动。 距屋内油灯点燃,过去了也就喘两三口气的时间。 两名护卫着帮主的部属,紧张地聆听着外面的动静。 这两名部属,一名叫云十三,一名叫云十四。“飞云十八骑”中人能够被帮主赐姓为云,是莫大的荣幸,其忠诚悍勇在众多门徒中自然万里挑一! “飞云十八骑”已经折损过半。 刚才进入牡丹坊,残余的十八骑立即分为两拨,一拨护帮主进屋,一拨到院中抢占各处要地,但“飞鹰营”早已埋伏,所以还是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此刻,院中的弟兄们正在朝屋顶抢攻,试图逐走“飞鹰营”。 云十三和云十四面目涨得通红,听着屋顶的利器呼啸声:两种锐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