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习六十四卦图便在他脑海中出现。图形一变百,百变千,千生一,一生万。。。。。。其中的奥秘也够他一生参透的。
僧念经,道入坐,除了一天的吃饭时间,他们俩一起下山外,其余的时间便各在各的所在,念经念经,大打坐打坐,管他春夏与秋冬!
当他们下山的时候,总是并肩走在集市上,逢斋便化,由于他们的仙风道骨,人们也乐于施舍,所以他们很少有挨饿的时候。在人们眼中,一僧一道,一钵一拂,一裟一袍,也颇觉有趣。时间一长,人们自然也就习惯了,一见他们下山来,或者一听到“阿弥陀佛,谢谢施主”的话,便知道他们来讨饭了。但因他们居于高山,过得无忧无虑悠然自得的生活,便不由得又另眼看待他们。
在尘世中的人啊,受尽了人间的繁琐世事,便向往孤云野鹤的自由。但他们并不知,风雨中的孤云野鹤却向往笼中鸟的舒适。
这一天,他们照例下山化斋。在喧闹的集市上,他们遇见了一个卖货郎。卖货郎是个年轻快乐的小伙子,吆得一声好嗓子,“卖——货——郎——啊”,拖长了的声音传入集市中每一个人的耳中,于是一群小孩便争着奔围上来。
“善哉!善哉!”和尚双手合起缓缓说。
“难得!难得!”道士轻轻一甩拂尘,亦缓缓说。
小货郎听到这同声赞叹,抬起头来,便看到了和尚和道士。“呦,大师跟道长来了!过来挑点东西吧,不要钱的。”僧道跟小货郎相互推辞了一番,无奈盛情难却,于是和尚挑了一个如来佛像,道士挑了一个丘祖师的塑像,他们想山中正缺少一个供奉的祖像呢。
他们刚转过身,就听到一个年轻人坚定的声音:“卖货郎,我买那把铁剑!”
“好来!”货郎摘下挂在担上的铁剑,双手捧了过去。
这声音很特别,有着潜藏的力量,使得和尚和道士又不得转回身,这才看清站在面前的是一个落拓的手啊年,少年也看了他们一眼,付了钱,便混入了人群中。
在回去的路上,和尚对道士说:“我佛以仁为尊,万千世界皆视为生灵,从不轻易杀生,一向以超度众生为责。可刚才那位少年,身上却带有浓重的杀气,此必不善。”
道士点头相许:“世人生于红尘,看不清过去和未来,空虚到了极点便仇恨难忘,血溅红尘。”
“不错,”和尚说,“我佛言,空即是虚,虚即是空,空虚之中自有真味,其中各人性情,也非吾能参透。好像一个人死了,我们也就是去做做法事,超度一下亡魂,可置于真实中,亡魂是去极乐还是打入地狱,只能由吾佛决定了。”
“不错!”道士甩甩拂尘说:“吾祖丘处机、重阳子、玄机子等救世人于迷惑之中,可最终却遁入深山,修炼长生之术,可见他们的空虚无奈了。”
“那么我们现在的生活是不是也很空虚了?”和尚沉默了一阵,突然问道。
“也许是也许不是。”道士说。
回到山上后,和尚把如来佛像供奉在台上,念了九九八十一便《心经》;道士则把丘祖之像摆放在案上,打七七四十九坐。和尚也奇怪,道士也没有饿死,更没有寂寞死。可和尚仔细一想,自己是打了五十天的坐呀!自己都没死,道士又怎么会死呢?
月夜,风如飘忽不定的幽灵,恐怖而又愤怒,呼啸着穿过寸寸月光。
一个人影寂寞地走在崎岖的山路上,月光中隐约可以看出他是一个年轻人。剑在他的背上跳跃着,在月光中发出阴森的寒光。几只明亮而不怀好意的眼睛在不远处盯着他。但也许惧于剑的寒气,没有靠上前来。他在复仇!踏在追杀仇人!一段不可了解的世仇!他在黑夜出发,像敏捷的狼一样耐心的追着仇人,他在清晨时看到了仇人的身影,在黄昏时寒剑溅血,杀掉了仇人一家三十六口,然后在如血的残霞中,走进了无边的黑暗之夜!
世上有三十六人的鲜血渗入了泥土,而另一个人却在点苍山下庄严地擦拭着剑,剑上依然血迹斑斑,昨日的鲜血今日依然湿润。他很奇妙地笑着,半式乐半是忧。快意恩仇,带给人的并不一定是快意。仇人的恐惧,渐渐涣散的瞳仁,僵冷的尸体,依然浮现在他的脑海里。他突然想到了自己的残忍。
以前,他为仇恨而活。追寻仇人于天涯海角,他的心中有一团永不熄灭的火焰,而且永不疲倦。可如今,仇人已死于自己的剑下,他感到了从未有过的空虚,一下子他竟不知道明天该干什么了。
他突然觉得自己走到了侠客生涯的尽头。
翌日,太阳照常升起,光辉散落在人间的每一个角落。
他颓废地走着,毫无目的走着。他不知自己走向何方,也不知干什么。昨日的逍遥,今日的空虚与痛苦。
他偶尔听说了逍遥花,于是他感到仍然有一丝希望让自己不再颓废。于是,他决定登上点苍山去看看。如果没有逍遥花,就从山崖上跳下去吧!反正自己如此空虚!而死亡呢?似乎是永恒的超脱。
山中的时日不急不缓地逝去着,逍遥花开满了整个点苍山。清清爽爽的幽香在风中飘散。
道士似乎有点厌烦观内的生活了。他将观内的金鼎搬到了空旷的山地上,才来了山中清溪中的长生石河坚硬的龙香木,一并放进鼎中用烈火炙烤,按照道经中的记载新联长生不老丹。于是,硝烟弥漫,与山中的雾气混在一起,刺鼻的硫磺味似乎激怒了和尚。他走了出来,向道士双手合十道:“我佛如来常说‘无无明,亦无无明尽。乃至无老死,亦无老死尽。无苦寂灭道,无智亦无得。’可见世间是没有灵丹的,你为什么装作不知呢?”道士说:“你我信仰不同。世间既无如来,可你为何却信呢?”
也就是在这一刻,和尚道士认识到了他们的生活原来的确是空虚的。
“问得好!”一个嘹亮的声音穿破烟雾,钻入僧道的耳内,是那个少年。“我原来以为自己是天下最空虚之人,却原来还有比我更空虚之人。”
和尚双手合十道:“居士,你可报仇了?”
“报了。”
道士又道:“你可释怀了?”
“没有!”
而后,和尚和道士各别了少年,回寺观中去了。
他们总共说了四句话,然者四句话却点明了各人的后世。
一年后,和尚西去,一直走到最西边的佛国。在见到真佛和舍利子之后,顿悟人生空虚,遂坐化而死。但人生空虚的意义,终究没有人知道。
道士去了最东边,一直到了东海边。但道教的踪迹似乎在人间蒸发,他困苦流浪,一无所得,最后总回到点苍山。此后,道士采了一把逍遥花,想到这样的日子也够了,遂携拂跳崖而死。
侠客下山后,不久感到人生的喧闹。他认识到在人世生活才是最大的空虚,遂回了点苍山,照看寺观中的香火,偶尔也练练剑。二十年后,亦携剑跳崖而死。
来年,逍遥花开满了整个点苍山。威风吹过,花儿似雪飞翔,花瓣伪装成一种凄凉! 。 想看书来
幻墟
很多年后,在萧瑟的秋风里,他依然记得那个女子。她是那么的孤独无助,那么的远离尘嚣,像极了风中传来的渺渺歌声,一丝丝,一缕缕,欲断还续,无限的哀愁隐于其中。草木枯荣,时光流转,该忘记的,都忘了;不该忘记的,也不过是残留的那丁点痕迹。记忆总是那么的美好,那么的无情,触手可及之间却又一无所有。
“唉!”
他叹了一口气,无可奈何地望向远方。她就是远方的地平线,虚无缥缈,永远也走不到。
后悔吗?悲愤吗?自责吗?
除却一味的回忆,剩下的也不过如此。
他,陆云,像极了一个流浪者,因为工作的缘故,四海为家。他是一个平凡的人,过着平常人的生活,他工作恋爱,一样是别人也有的。他出身并不显赫,不是深门大院里的高官子弟。他丢过工作也失过恋,可这一切他也是以平常心处之,过去了,悲伤了,也就不在意了,直到遇见了她。
多年前的分手,是最令他心碎的一幕。自那以后,他对感情已经麻木,他隐约感到一丝失落,一丝悲伤。是的,他在寻找自己的爱,却屡次被爱所伤。正如后来自己所说的,幸福和痛苦是孪生的姐妹。
步履匆匆,从一座城市到另一座城市,从喧闹的人群到寂寂的旷野,从白天的奔波到夜晚的深沉,他是如此的孤独。
偌大的城市,原来隐藏了这么一个伤心的人儿!
认识她,源于一次偶遇。在拥挤的车站,他看到了扭伤脚踝的她,无助的站在人群外,蹙眉深思。陆云的心就在那刻猛然跳了一下,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一种他本以为永远也不会苏醒的感觉。他走上前去,默默地为她拎起箱子,帮她放到车上。她依然故我,没有反应。末了,她问:“先生,留下您的地址。”陆云说了,那女子就不再言语,直至客车离站,陆云才感到内心的失望。
夜里,陆云失眠了,清醒得厉害,如何也睡不着,这是怎样的一个可人呀!白衣飘飘,身材曼妙,秀发飞扬,尤其是那容颜,宛如破水而出迎日而绽的新荷。这一切,都不足为奇,他从她的眼里看出了忧愁。
一个有着不愿诉说的忧愁的女子。
“我也有哀愁,我一样不能诉苦。”陆云想。
那一刻,是陆云无论如何也不会忘记的。他封闭的心,正在被一种莫名的力量唤醒。呵,是爱吗?他经历过,他有点胆怯,因为他知道,爱情在带给你幸福的同时也带来了双倍的痛苦。
这就是一见钟情吗?
“可笑,她的心呢,我如何懂?”他自嘲地说。
陆运的工作暂时稳定了下来,不需要四处奔波了,他住在A市的一幢宿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