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眸子紧紧凑上去室内一切立刻清晰可见那个姓祝的老人正自就着一盏油灯在细细地读书嘴里嘟嘟唧唧也不知在说些什么?
不时见他摇头晃脑下半个身子整个包在一床棉被里样子真是酸腐到了极点!
笠原一鹤看了一会儿心中觉得很是好笑对他怀疑之心已然大去遂飘身而下。
心中却是一团狐疑如此寒夜又是谁来叩门投书?这真是怪哉!
他匆匆返回房内把门关上掏出了那张字纸打开来一看只见上面写的是一笔狂草走墨有如龙飞凤舞一般上面写的是:
一鹤贤侄:
“敌人近在咫尺随时要取你性命一切谨慎近日不宜外出最好脱下和服换上汉装如守室不出可保无虑也。字示。”
老叔留字
笠原一鹤费了很大劲才看懂了对方的草书不由甚为惊讶对着孤灯了好半天怔。心中却大为不解道:“奇怪这人是谁呢?口气如此夸大居然自称老叔?莫非是段南洲恩师不成?”
想着又摇了摇头因为这是不可能的段南洲已入佛门已得法号为“涵一”断不会再以俗礼见称何况他与自己如今是师徒之份又怎会称自己为贤侄?
再说自己伤了师兄逃来如果真要是他老人家又岂会有如此口气?只怕早就怪罪下来了。
这么一想更不禁傻住了。
他又继续想了很久愈想愈是不解!因为他来到中国不久根本就没交过什么朋友知道他的人可以说没有这真是怪哉!
笠原一鹤忽然想到了匡长青这是他来中原所结交的唯一朋友莫非是他?可是对方的岁数和自己相差不多又怎会以“老叔”自居呢?他又岂能开这个玩笑。
愈想愈糊涂根本没有办法再往下想了又打开了那张纸条研究了半天仍是一无头绪。
最后他只好不再想下去了心中却不禁暗暗忖道:“说不定这封信正是那老头自己写的也不一定!”
信上说有人要害自己的性命这会是谁?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心中虽是决定不再想可是越不想问题越是层出不穷忍不住怒由心起。
他重重地在桌子上拍了一下一跳而起“呛”的一声把宝刀抽了出来只见他满面愤怒朗然笑了一声推开了风门走向院中大声叫道:“哪里来的臭贼?你走出来大爷我可不要你来报信!”
雪很大都飘到他的脸上张嘴的时候甚至于都飘到了他的嘴里他只好闭上了嘴!
恨到极处手中的刀嗖嗖地往空中一连劈了十几下闪电般的刀刃把飘落下的雪花都砍成碎片雪光映着刀光更觉冷森森的煞是可怕。
他舞了几刀犹未能泄恨身形一蹿上了房檐在房上又观望了一会儿只觉眼望的地方是一片白哪有什么人影?
忽然心中又动了一下暗想到:“我何不看看此人留下了什么足迹没有?也许能够从脚印上追探出一点眉目也未可知!”
想到此就弯下腰来仔细在雪上看看了半天也没有现什么足印。
这么一来他内心就不禁有些吃惊了身形随这飘落而下又弯下腰来在雪地里找来找去。
忽然他现了一行极为清晰的脚印就在眼前不远不由心中一喜暗自笑道:“你可是露下了马脚了我倒看看是谁?”
想着头也没有抬低着头慢慢一步一步向前找去差不多走了十几步忽然现脚印尽头有一双笨重的脚死死地踩在雪内!
笠原一鹤不由大吃一惊同时之间却听得一人出山羊一样的笑声道:“哎哟!我说是谁呢!原来是笠先生!”
笠原一鹤不由面上一红原来面前站的这人哪是什么顽强大敌竟是对面那个姓祝的老人。
笠原极不自然地笑了笑点了一下头红着脸道:“夜这么深了你老人家还没睡?”
这位祝老先生缩着脖子袖着手吃吃笑道:“正要关门睡觉听见你在院子里叫唤当是什么事呢!”说着“哧”又笑了一声道:“嘿!笠先生你可真有意思……”
笠原一鹤不大高兴地道:“有什么……意思?”
姓祝的老头子晃了一下头道:“你拿刀砍什么呀?砍雪?嘻有意思极了!”
笠原一鹤气道:“我是在练刀!”
祝老头“哦”了一声连连点头道:“难得!难得!老弟你掉了什么东西呢?”
笠原一鹤知道他在笑自己弯腰看地含糊地摇了摇头道:“我的刀鞘子掉了不要紧明天天亮了就可以找到!”
祝老头两只手在袖子里抖嗦一下连连点着头笑道:“我说呢这么大雪可是不大好找!”
笠原一鹤一肚子的闷气无从泄此刻反吃这个不相干老人取笑一阵着实无味当时点头道:“老先生要是没事我走了!”
祝老头拱手弯腰说道;“请……请便!”
笠原一鹤一肚子气返回房内把门关上了心中却不禁想到了那投书人必定是一个了不起的人只看他那种来去如风的身手和雪地上居然不着一丝痕迹此人那身轻功就足足在自己之上。
他不由深深皱着双眉对于中国这个能人辈出的地方他真是钦佩了。这些所谓的奇人异士却又是一些看来丝毫不起眼的人真令人难窥全豹莫测高深。
这一夜就在猜疑惊恐之中过去了。
第二天雪停了笠原一鹤早早起来收拾了一切唤来了店伙计算清了钱他又取出了一些银子嘱他们去为自己买一匹马!
想到了那封投书曾嘱咐自己叫自己不可妄动他内心倒是不无犹豫!可是他乃一个堂堂武士又怎能去相信一个陌生人的一封信呢?如果那人是别有用心呢?所以他仍然是按照自己的意思决定一切!
他走到门口向外望望却看见对面那个祝老头用老棉鞋在那将欲化的雪上踩踏着大概他是爱听踩踏在雪上的那种声音吧!
他头上戴着一顶绒线的小帽子几根秃眉在雪的映照之下闪闪着白光看来就像是几根钢针一样的。
笠原一鹤看他的时候他却微笑点头道:“怎么要走了么?”
笠原一鹤只得点头道:“是的是的我有事我先走了!”
祝老头弯下腰来说道:“顺风顺风!”
说着他就转身回房去了笠原一鹤把一切都弄好之后店伙计已为他牵来了一匹骏马要价纹银二十五两这是一笔相当大的数目笠原一鹤不由大吃了一惊。
可是当他看了那匹马之后却也就不以为贵了那是一匹灰毛红目雪白四蹄的骏马笠原一鹤是很懂得马的这匹马耳耸鼻大鬃毛长牙口好象征着它正当少年。
于是他照数付了银子把简单的行李放上了马背几口钢刀插在胸前天气寒冷他在头上戴了一顶武士的小钢帽!如此一打扮当真是英姿飒爽十分的英俊了。
店伙为他牵着马穿廊而出忽然他想到那个祝老头照礼应该过去打个招呼于是就转到他门前不由顿时一怔!
原来那祝老头房门敞开内中衣物已搬一空。
他呆了呆道:“咦人呢?”
身后的伙计笑道:“大爷你是问那只老山羊么?走了!”
笠原眨了一下眸子暗想到:“怎么刚才还同我说话这一会儿却已走了?好快!”
当时就偏头问道:“你叫他什么?”
那伙计脸一红讪讪笑道:“大爷你别见怪小的可是说着玩的。祝老先生是我们这里的常客因他老人家笑起来声音很怪像山羊所以我们大伙都就叫他祝山羊!”说着笑了一声龀着牙道:“大爷你们是朋友?”
笠原一鹤摇了摇头道:“我们才认识不久这祝老先生是做什么事情的?你可知道?”
伙计翻了一下眼皮说道:“我知道他老人家是开笔墨坊专门做纸墨生意的!”缩了一下脖子吸了一下鼻涕他又说道:“这位老爷子可是怪透了人家骑马他也骑马可是他的马比驴还小也不知是在哪里找的!”
笠原一鹤不由点了点头一时想到那祝老头骑在如此的一匹小马上那种滑稽的样子不由笑了笑事不关己一笑也就算了。
出了客栈一路打马北行不久已可望见瀚阔的长江水了水上舟舶云集橹樯如林。
笠原驻马前望心中不禁有所思虑他决定暂时不乘船先跑他一程再说。
于是抖动丝辔胯下神驹动四蹄如箭也似地顺着江边飞驰了下去。
这一程最少跑了也有三四十里路前望着江水更是广阔只是江上行船已不似先前那么拥挤了。
他勒住了马正在展望江势忽听到江上有人高声唤道:“喂!喂!客官客官!”
笠原偏头望时却见身后飞快地驰来一条双帆四橹的中号座船一个头戴雨笠的汉子正自向自己挥着手。
霎时间船行近了那汉子高声叫道:“客官搭个便船吧便宜得很!”
笠原一鹤不经思索地点了一下头道:“好吧!”
那船伙计一跃下船把船硬拖至江边放下踏板把马拉了上去笠原随后又上去。
上船之后就见船内甚空只有两个客人一个是矮小的个子年有四十上下的汉子穿得很体面留着小胡子弯着腰向笠原施一礼。
另一个却是一个年有六十五六的老者一身灰布长衫一只眼像是失明了用一块云纸罩着颔下一缕黑须看来甚是清癯!
他独自把盏朝着江上并不和笠原打招呼那舟子搭了笠原一鹤正要撤板忽听见一声尖细的声音道:“慢着我也搭个便船!”
大家循声望去却见远处沙滩上一人一骑飞快驰了过来人马都显得很小。
笠原一鹤先见那马小得可怜正自惊异谁知再一看马上的人他不由顿时呆住了!敢情那马上不是旁人正是那个绰号老山羊姓祝的老头儿他一面跑一面狂舞着手道:“等等!等等!我来了!”
舟子回头望望那两个人那个矮子皱了一下眉道:“快走我们不再搭别人了!”
可是那姓祝的老人别看他的马小却是快得很这时已跑到近前这老头儿跳下马不等他撤跳板拉着马就上来了!
姓祝的老头儿这种突然的动作令舟内各人都吃了一惊尤其是那个矮子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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