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白衣白鞋,手中雪亮的长剑直指蓝天,仿佛一尊绝美的雕塑,只有红色的剑穗和长辫上红色的蝴蝶结,在风中轻轻飞扬。
琴声响起。
琴声轻得几乎不能听到,当你凝神倾听,它已经停止,当你准备离开,它却又响起,仿佛月夜草叶上的露珠,在微风轻抚摸下,悄然滚动,落到了地上的声音,被微风远远送来,似有还无。
女孩缓缓起舞,她的动作温柔而轻盈,就像夏夜的萤火虫,在广阔无垠的草原上空轻盈地飞舞,生怕惊动了葡萄架下喃喃低语的情侣。
琴声渐渐加大,节奏也变快了。
仿佛风吹草低,由远而近,如同起伏的海水,一波一波向海岸涌去,然后绕过舞剑的女孩,向更远处传去。
女孩的剑舞也渐渐加大了力度,剑锋横扫时光芒闪动,劈、刺、斩,剑剑带风。
琴声节奏变慢了,但也变得雄浑高亢。
月光消失了,天空乌云密布,闷雷从天边传来,越来越近。
突然,月亮露出一角,人们惊异地发现,两队骑兵正在接近!没有雷声,那只是骑兵的马蹄声,也没有乌云,那只是马蹄溅起的尘土遮蔽了月光。进攻的鼓声如同炸雷在响起,雪亮的刀光照亮了人马的铁甲。骑兵如同黑色的巨浪,以排山倒海的力量向对方压去。
铁骑突出刀枪鸣!
女孩的剑变得迅猛而凌厉,几乎蕴含了她全部的力量,每挥出一剑,都带起一阵风,仿佛蕴藏着排山倒海的力量。
不知过了多久,琴声变得舒缓而苍凉。
扬起的尘土被大风吹散,月光重新照耀草原。战斗已经结束,草原上散布着阵亡士兵和马匹,遗落在草丛中的刀剑闪烁着血光。
日出日落,秋去春来。血沃的草原长出茂盛的草木,五颜六色的繁花像漫天的繁星点缀,草原上一片祥和安宁。
女孩的动作轻盈,她似乎没有招式,只是随意而舞,也不知是人带动了剑,还是剑带动了人,如同旭日中草原上飞翔的蝴蝶,自由而随意。
琴声渐渐隐去。
女孩慢慢收剑,恢复了金鸡独立式,剑尖垂直向上刺出。她的头向后仰着,洁白的面颊有细细的汗珠渗出,脑后的长辫在风中摆动,火红的蝴蝶结和鲜红的剑穗在风中灵动的跳跃。
掌声如潮水响起。
女孩的心思都在剑和琴声上,居然不知道何时周围已经围的观众已经围得密密麻麻。
叫小雅的女孩双手抱剑,向观众致谢,然后拿起装钱的铁盒子,依次从观众面前走过。众人纷纷解囊,铁盒子很快装满了硬币,也有大方的观众,居然往盒子里扔百元大钞。
中年男子把古筝推到老盲人的面前,道声“献丑了”准备离开。
“请留步!”老人道,“自从我双目失明后,这个孙女就失学了,幸亏她小时候我传给她这些花拳绣腿,现在我们爷孙凭此艰难谋生,今日承蒙援手,感激不尽,不知可否告知高姓大名?”
“老人家您言重了,晚辈路过,一时手痒,忍不住献丑,不值一哂,”中年男子起身道,“我也只不过是一个普通劳动者,今日萍水相逢,也是缘分,缘起相逢,缘尽作别,老人家不必太介意!”
中年男子起身向人群外走去。
“此人琴声中有金戈铁马气象,或许…他胸中有百万雄兵?”
老人喃喃地说。
中年男子走到天府广场的一个超市买了盒烟,走出大门后急不可耐地点燃一根叼在嘴里,一副美滋滋的样子。
当他沿原路返回时,他看到卖艺的爷孙俩被人团团围住,还不时传来那个女孩尖利的叫声。
他扔掉刚点着的香烟,三步两步冲了过去。 分手时,莫怀文把野兔分给莫如风一只,让他拿回家炖给非非吃。
回家后,非非忙着检查小猪的身上的皮毛,担心它和野兽搏斗受伤。莫如风则给野兔剥皮,庄小月在一旁帮忙。
“在猎场中,你是一个人到山顶的吗?”见四周无人,莫如风问庄小月。
“不是,我和封子雄一起上山,在山顶和怀文会合,却不见你。”庄小月停下手,看着莫如风,答道,“封子雄主动要求和我一起走。”
“也就是说封子雄一直和你一起啊?不是说好各走一条路吗?”
“他见我不分东西南北,担心我一个人走迷路了,他说他熟悉猎场的每一条羊肠小道,就和我一起上山的。他说如果我走丢了,你今天就不是打猎,你会打死他!”
庄小月莞尔一笑,露出洁白的牙齿。
野兔刚剥完皮,莫怀文来了。
莫如风把剥皮的野兔递给庄小月,自己拿起那张兔皮,和莫怀文往外走。
“上海的传真到了。”莫怀文低声说。
“他们对实验室的情况给出了解释,你看到的东西真真假假,真假掺合。简单地说,那里有多个类似于3d电影的设备,播放立体效果足够以假乱真的影像,再辅以一些实物,让人瞬间精神高度紧张,惊慌失措。”莫怀文接着说,“至于你看到僵尸的眼神和你自己的一样,也很好解释。实验室装有摄像机,现场截取图像,通过计算机自动处理,加入到播放的图像中。”
“原来道理这么简单。”短暂的沉默,莫如风说,“我当时居然非常慌乱!”
“也不简单,这种无需专用眼镜支持,且无需屏幕的立体成像技术,应该处世界尖端水平。可以预见,未来的电影院,这样的立体电影将非常普及。”
“还有,我把隐身衣的情况发过去了,看看上面怎么解释?你是不是遇到袭击了?”
莫如风眉毛挑动了一下。
“我觉得封子雄的举止有点古怪,得小心一点!”莫怀文接着说,“还有,上海说薛老爷子刚动完大手术,身体很虚弱。”
“知道了!”莫如风沉闷地回答说,“你回去陪你父母吧,春节后你只怕得和我去成都了。白梦楼的实验室既然有摄像机,我肯定暴露了,许多事不能出面了,那就要靠你出面了。”
莫怀文答应一声,挥手道别。
晚饭后,乘非非和爷爷奶奶看电视、庄小月洗碗的机会,莫如风乘机钻进卧室。
他先取出在猎场平台上找到的那个子弹壳,然后把在靶场收集到的几个子弹壳依次摆开,仔细研究子弹壳底部留下的痕迹。
他的耳边回响着刚当兵时班长的话。
“不要把枪当成你们的工具,要把它当成你们的战友!枪,是有生命的,准星是它的眼睛,枪口是它的嘴巴,枪膛是它的胸膛,而子弹,是它送出去的孩子。只要你们注意观察,你们会发现,每把枪弹出的子弹壳,都有独特的痕迹,那是枪给自己的孩子做了记号,防止自己认不出自己的孩子!记号在哪里?就在子弹壳的底部。如果是同一支枪发射的子弹,子弹壳底部那些或凸或凹的痕迹将是一样的!”
现在,莫如风正在分析的就是子弹壳底部的痕迹。
这个工作不是很费力,很快他就找到一个和他在平台上捡到的子弹壳底部划痕几乎一样的一个子弹壳。
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因为如果他的所见是真,那么在平台袭击他并是留下的子弹壳的将是最不可能的人。
那个人是他的发小,他的兄弟,他的战友!
莫怀文!
两个底部划痕相同的子弹壳,一个是他在猎场平台上找到的,一个是在靶场他用莫怀文的枪发射后留下的。
在猎场中上山的时候,庄小月和封子雄一直在一起,莫怀文独自行动,从时间上说,他有机会袭击莫如风。
然而,在莫如风的内心深处,他依然不相信这样的结论。
“怎么可能?”莫如风在心中对自己说,然后思考了几秒钟,冷笑一声,走出门去,将子弹壳扔进垃圾堆。
平台遇袭可以有很多种解释,唯有这一种解释最为荒诞。
莫如风和莫怀文从不会走路时就在一起爬,然后一起上学,一起当兵,退伍后互相配合收集情报。二十多年来,他们彼此的情谊几乎超过了亲兄弟。
即便他们之间也有分歧,但莫怀文怎么可能想置莫如风于死地?
所以,在短暂的思考后,莫如风毫不犹豫地选择了相信莫怀文。
春节很快过完,其间莫怀文有来过几次,莫如风绝口不提遇袭的事,莫怀文倒是问过两次,莫如风不置可否。
他们即将启程去成都。
“带…吗?”莫怀文做了个手枪的手势。
“还不到那一步,”莫如风摇摇头,说,“那个东西暂时用不着!再说,被警察查到了很麻烦!说不清楚,还是算了吧!” 这时,一只手迅速从旁边伸了过来抓着枪管,把枪口抬高。
“不要开枪。动作很专业,很敏捷啊!那是我们的狗。”莫如风平静地说,“小猪,过来!”
黑影果然向这边跑来,很快跑近。
当它跑近时,大家看到那只是半个身子在奔跑,它的头部和颈部都没有了!
它身后仿佛有一层轻烟时隐时现。
庄小月打了个哆嗦,“这狗怎么了?”
“有点诡异,这狗成妖了不成?”莫怀文皱眉道,把枪口对准小猪。
小猪的速度慢了下来,向他们靠近。
它的颈子慢慢显露出来,它的耳朵也显露出来,但它的头部其它部分依然看不见。
“是小猪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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