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沈心不想在集体宿舍谈及任何有关政务的事情。他就起身向母亲告辞,然后拉着王明山离开了屋子。
“沈心,我被解职,去学习了。”王明山还算是平静的说道。
“学习是好事啊!”沈心由衷的赞道。
王明山没好气的答道:“好什么!我原来当政治委员,现在被安排到财政部当了个文书。他们说的好听,让我锻炼一下,可这明显是不准备用我了!”
沈心笑道:“若是不想用你,怎么可能让你去财政部?财政部是干什么的!财政部负责税收,特别是预算!那是个很重要的部门!”
“哦?”王明山皱着眉头看着沈心,“看来你是被重用了。我还不清楚财政部是做什么的,你就这么清楚了!”
沈心没想到自己的老同学现在已经成熟了不少,至少能立刻从细节上做出比较靠谱的推论。他笑道:“好好干,你也会在财政部里面升的很快。”
“那还不是让人呼来喝去么!”王明山看样子并没有从被撸了职务的阴影里面走出来。
“那谁不是被呼来喝去的?”沈心并不同意自己老同学的看法,“都得过这一关,只要你能办成事情,那就会被提升。”
王明山有些恼火的说道:“那不一样!我干政治委员的时候,完全按着政治部的安排做事,可下面的人根本不听。我怎么办事都没用。政治部不说给我撑腰,还说我不团结同志。明明是他们不团结我。”
沈心当然知道自己这老同学的大少爷脾气,他或许是真心反抗自己家族的压制,可这不等于王明山自己不会对别人宽容。而且政治部其实也没对王明山真的如何,至少新工作在要害部门,干得好,未来前程可不会差了。
所以沈心好一阵劝,希望王明山能够别闹别扭,好好干。最后王明山总算是听了沈心的建议,不过在两人分别的时候,王明山来了一句,“这和我原来想的可不一样!”
这话让沈心有点很不高兴,王明山的说法仿佛是在埋怨沈心把王明山拉上光复军的船。沈心不反对自己的确拉了王明山一把,但是王明山实在是有太多机会可以选择回去。但是他都没有这么做。这想法让沈心越想越恼火。不过沈心最后也尝试着宽慰自己,王明山并没有直接埋怨沈心,这应该只是些气话而已。这位王大少爷其实没遭过什么罪,比坚毅,的确不如沈心这等吃过真苦头的家伙。
或许是有了自己同学做比较,沈心反倒轻松起来。他被迫选择追随韦泽的时候,家里面局面可不太好,而且太平军占据了安徽安庆,沈心也失去了参加科举的机会。可沈心不照样坚持下来了么。光复军现在战无不胜,而沈心眼下的地位在梧州也算是一个数得上号的人物。若是投奔满清的话,非得考上进士,而且朝里还得有人才行。沈心这个出身注定他是没机会的。
想起朝里有人,沈心突然有点恍然大悟的感觉,光复会讲民主,这其实等于是人人朝里都有人了。在满清那边的话,朝里有人是指官员的靠山是那些参与决定政局的大人物。光复会会员们能够参与讨论光复会基本政策与制度,这等于沈心本人就是朝里的人。沈心站在原地,忍不住乐了。他原本只是对怎么完成韦泽交代的任务头痛,却没想到自己其实已经到了这样的地步。
方才的不爽没有了,方才的郁闷也没有了,沈心觉得天空也格外晴朗起来。只用跟着走就能走到现在的地步,那跟着走下去的话,一定会有更光明的未来。沈心对此有着年轻人特有的自信。
到了12月1o日,沈心和船队抵达了梧州。此时梧州早已经安定下来,城门上那些已经开始稍微泛黄的告示告知着往来的众人,一个多月来进行了了数次大规模的枪决。曾经在城内极有影响力的四大民团此时已经被扫荡一空,而梧州附近著名的艇军在罗大纲的打击下要么投降,要么崩溃。当然艇军也没有被彻底消灭,那些比较新的告示上关于要求大家登记户口,办理通行证的消息,证明了还有些艇军还在光复军水上支队的攻击范围内出没。
罗大纲见到沈心回来,很是热情的接待了沈心。“我接到了韦都督的信,还有光复会的文件,沈政委你这是要把咱们梧州光复会给管起来了么!了不起啊!”
沈心笑道:“罗大哥你就别开玩笑了,我管起来什么啊!民主集中了,大家可都有言权!”
罗大纲嘿嘿一乐,“光复会内上级服从下级,你这就是我们的上级了。不让你管,难道还让我管不成?”
对于这样刁难意味非常明显的话,沈心哈哈一笑,“罗大哥,你是看兄弟我年轻,这是要欺负我啊。韦都督说的清楚,这得咱们先在党会上讨论出结果,大家都支持的时候才能办。到时候执行的都是大家认同的事情,那可不是我说的话,那是大伙自己都同意的事情!”
见到沈心既不上当,更不推诿,罗大纲用力拍了拍沈心的肩头,“沈老弟,我上次说过想给你做个媒的事情。其实那人是我家那口子原先丈夫的亲侄女。人我见过,样子可是好的很。你若是有意思的话,不妨就见见。她能跟了沈老弟你,我可是很放心的。”
沈心被这说媒的事情弄得头晕眼花,他只能一个劲的说道:“先办公事!先办公事!罗大哥,民团的铺子里有磨坊么?有的话,我就得先把这个给搞了!咱们进去谈!”
说完,沈心生怕罗大纲再提及成亲的事情,他快步向梧州知府衙门去了。
第44章 规模的艰难(一)
《新华日报》在1856年1月1日正式提出了“太阳历”与“太阴历”的问题。文章完全依照光复都督府里头的文宣传统,在讲述了夏至和冬至两天的形成原理之后,把来自国外的太阳历和中国本土的太阴历结合起来。在最后,光复都督府宣布,官方历法以太阳历为日期标准,实施一周七天的星期制度。太阴历主要用来确定传统节假日制定,暂时退出了光复都督府的官方历法。
这个消息也谈不上什么震撼,因为光复都督府在各个城市都立起了公告牌,并且开始大量廉价销售日历。不是台历,而是一张纸上半截印上过年的喜庆图,下面是当年的日历。当梧州警备司令兼珠江内河舰队司令罗大纲在1月7日奉命到广东见韦泽的时候,却见韦泽正在接见几个人,韦泽对那几个人问道:“你们确定能够把铅字做的更小么?”
那几个人为的操着苏北口音,“都督!我们当年印刷的科场小抄,比这个字还要小些。您拿出的那套字啊,笔画更少,只要您的制字工厂能够多派些人,这都不是问题。”
罗大纲是越听越觉得不对头,这怎么就谈起科场舞弊了。等那几个人走了之后,他忍不住问了这个问题。韦泽听完先给了罗大纲一本小册子。这是真真正正的“小册子”,尺寸在一寸半长,一寸宽左右。字的大小顶多有两个芝麻粒,纸质极佳,每个字更是清清楚楚,干干净净,作弊的小册子上印的是论语,四书等科考用书的内容。罗大纲大概翻看了一遍之后,忍不住叹道:“真精细啊!”
“这还是繁体字呢,若是用了简体字,能够更加清楚。我原本还担心没铅子和铅子印刷人才,现在看,完全是我多虑了!”韦泽要回了那本作弊小册子,开心的对罗大纲说道。
罗大纲不懂这些与文化有关的事情,只是因为韦泽居然和几个印刷作弊小册子人谈工作,这才有了些看热闹的兴趣。见韦泽这么说,知道韦泽搞定了事情。他就把话题转到了此行的目的上去了,“都督,你让我回来的时候说要开始在海上讨饭吃,这是怎么一回事?要打仗了么?”
韦泽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问了另外一个问题,“艇军的兄弟们有多少肯当渔民的?”
“当渔民?”罗大纲一愣,“在哪里当渔民?”
韦泽笑道:“现在粮食总是不够吃,地里面也不可能突然就多出那么多产出,若是能从海里多捞点吃的,那自然是能补上不少东西。所以当渔民自然是在海上当渔民。当然了,能上山,不下海。海上讨生活苦啊,也危险。所以我这边正在和英国人一起建设造船,造能捕鱼的大船。还是蒸汽船。可没有一支靠得住的水手队伍,有船也没用。艇军兄弟们都是水上讨生活的,却不知道他们中间有多少人愿意不愿意在海上讨口饭吃的。”
罗大纲身为两广豪杰,在广州也待过很久,对于海上打渔倒也不算是陌生。他笑道:“都督,您这想的好,可是远不是那回事。打出来的鱼其实损失很多,您若是去过晒鱼的地方就知道了,鱼必须晒干了才能多存些日子。即便是这样,也存不了太久。”
正在罗大纲向韦泽讲述着渔业的问题所在的时候,就见韦泽向外面招招手,他停下说法扭头去看,就见到韦泽警卫员离开的背影。
韦泽笑道:“这个问题,开会的时候已经说过了,沿海这边的同志懂这个可不少。”
“难道有法子解决了不成?”罗大纲问道。
韦泽的警卫员很快就回来了,他端了一个盘子,上面有些直筒。罗大纲被这些个桶给吸引了。这不是竹筒,也不是瓷桶,而是一种看着半透明的玩意。很像是玻璃,不过这质地可实在是不怎么样,并不晶莹透彻,可以说是相当浑浊。拿在手里,罗大纲确定了这是玻璃桶,面上塞了一个涂了蜡的盖子。
“这是两个月前弄出来的玻璃桶,里面放了鱼,经过杀菌处理之后。咱们试试看,这鱼是不是出了问题。若是没问题,那就说明鱼可以保存两个月。咱们广西是可以种辣椒的,也能种花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