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就这么平淡缓慢却又迅速的滑走,再一次去看她的时候,她的肚子大得似乎要裂开了……
预产期就在十天之后,他默默记得这个日子,十天,只剩下十天而已。
新生
到最后几天,瑞蓉肚子大得像是即将要胀破的气球,她多走一会儿都觉得喘,早上起来吃早饭时胃品倒是极好,有狱友笑问她是不是在为生产做准备,她看着圆滚滚的肚子不禁在想,这个样子,莫不是真要生了吧,可预产期,还有一个礼拜呢,但又想起书上说提前两个礼拜或延迟两个礼拜都属正常,这样一想,更加惶惶然。
一切都小心着,过了中午,过完下午,太阳即将落山的傍晚,她出去散步,放风出来的狱友正在水泥地上各自活动着,十分凉爽的温度,有的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聊天,有的正玩着篮球,瑞蓉找了一处地方坐下来,无意间发现有人正看着她的肚子。
并不避讳的目光,带着某种鄙夷或者羡慕的色彩,这样的视线,她已经熟悉,熟悉到已经习惯,在这个地方,她的确是奇特的存在。
坦然的微笑,那几个人移开视线,她摇摇头,对上一旁小女警温和的笑。
这段日子,小姑娘一直陪着她,也许是缘份吧,在看守所时认识,她确定监狱之后,小姑娘也调了过来。
“这就是缘份啊。”她闪着一双大眼睛下了结论。“比白娘子和许仙还有缘……”
所以她总是叽叽喳喳的跟在她旁边,好奇的陪她一起看育婴指南,也会摸着她圆滚滚的肚子拍照片,也建议着给孩子取各种各样的小名。
有了这么一个小姑娘,这么几个月,竟然只像过了几天一样。
收回思绪,小女警过来扶起她。“今天怎么样,宝宝有没有踢你……”
“还好。”瑞蓉答道。“就是不知道她什么时候才肯出来……”
“喂……”身后一道喧闹声,瑞蓉回过头,其中一个人朝远处打篮球的招了招手,球被抛到了那个人手中,正在瑞蓉不解的时候,那人神情一变,手一抛,球直直的就朝她砸了过来。
相当狼狈的躲闪,远处发出一阵哄笑,瑞蓉转身,可才迈了两步就觉得不对劲了,肚子一阵一阵的抽痛,底下似乎还有液体朝外涌出,心里知道不好了,可一急,更是摔倒在了地上。
“没事吧,有没有摔着……”小女警紧张极了。
她大口大口的喘气,疼痛似乎变得尖锐而难以忍受,汗水不受控制的从额头冒了出来,她希冀的看着她,用尽力气张嘴。“我可以要生了,我要去医院……”
“你忍着疼……”小姑娘把她扶起来,可力气不够,只好叫人。“我去通知相关人员,没事的……”
瑞蓉点点头,安心了不少,疼痛似乎也变得不是那么难以忍受起来,她小心的看着脚下的路面,脑中突然被那个名字占满。
潘渊夏,他是孩子的父亲。
可孩子的父亲接到电话时着时紧张了一下,瑞蓉预产期是在一个礼拜之后,电话那端一开口就是惊慌失措的女声。“生了,她快要生了……她被球砸到,很疼……”断断续续的说着,潘渊夏只需听到几个字便忍不住站了起来。“你是怎么做事的……”
“对不起,我没料到……您冷静一下……”
是啊,他得冷静,这不单单是生孩子的问题,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做好了,就是一辈子的幸福,做不好……他绝对不允许失败。
吐出一口气,理好脑中的思路,像早已设计好的一样,行动开始了。
瑞蓉被抬到车上的时候已经疼得很厉害了,监狱的医生陪在上面,结果去医院的途中又赶上大塞车,等了十几分钟也不见车子有移动的迹像。
“医生,还有多久……”瑞蓉一头的汗水,睁开的眼睛只能瞧见一个模糊的身影,她艰难的抓着那一抹白色的希望。“我快撑不住了……好疼……”
医生看了一眼外面的情况,神色有些复杂,一会儿之后终是咬咬牙道:“之前检查过你的情况,有顺产的条件,但是现在大塞车,没办法,准备在车上接生……”
瑞蓉却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
愈加严重的疼痛已经让她不能想太多,医生专业的指导着她,瑞蓉一边用心使劲一边却想着另一个人来分散这种疼痛。
潘渊夏此时在干什么,他知道他们的孩子就要来到这个世界上了吗,以前他们两个,很多时候都心有灵犀,那这一次呢,她很疼,他知道她的疼痛吗?
忽的想念起他的脸孔来,他来看她的时候,说蓉蓉,我很想你,他递她东西的时候,说,这是给宝宝的,你一定要按时吃,这样才会有一个大胖小子。他第一次感受到胎动的欣喜,他兴奋的把取好的名字递给她看时,他依依不舍的说下一周再来看她时……
瑞蓉恍然发现,她一直在拒绝他的靠近,可是宝宝从胚胎到长大的整个过程,他几乎都完全参与,她的心情,是否在他的蛮横下,也由抗拒变成了期待呢。
他是孩子的父亲,她从来没像现在一样感觉需要他,渊夏,似乎这个时候有他在,她的疼痛,一定可以得到缓解。
她需要他。
“加油……”医生有些着急的吼她。“别想七想八的,把精神集中,使劲……”
面前忽然出现一个模糊的人影,淡淡的笑容,心蓦的一颤,她伸出手,在空中被人紧紧握住,耳边他熟悉的语气仿佛变成安定人心的良药。“蓉蓉……加油……我在这儿……”
几乎想要泪流满面。
“渊夏……渊夏……”她抽泣着唤他的名字,委屈极了。“我好疼,好疼……”
“没事……没事……”抓她手的力量渐增渐大。“快了快了……”这么说着,却仍然是急啊,额上的汗水瑞蓉看不见,他本身可清楚得很,潘渊夏看了一眼痛苦的女人,没法不朝医生吼。“你倒是快点呀。”
医生委屈,这主观作用,是产妇还是他啊。
疼痛,绵长的疼痛,意识一点一点被侵噬干净,脑中只剩下用力一个念头,时间似乎匆匆又似乎被放缓,婴儿的啼哭划破狭小的空间,欣喜的声音从四面八方涌过来。
额上忽然一重,他柔软的唇印在上面。“蓉蓉,谢谢你,是个女儿……”
“那你取有的大半名字都不能用了……”瑞蓉睁开眼,旁边一个小小的婴孩,皮肤又红又皱,倒是没哭,眼睛睁了一下,似乎看了一眼这世界,然后又缓缓闭上。男人的脸近乎虔诚的看着这个孩子,微颤的手,温柔得像水一般的目光……
“那还有一小半可以挑……”忽的不擅言词了起来,慢半拍的说出这些话,犹豫了一下又补充道。“如果不够,再取就是……”
瑞蓉忽的一下笑了出来。“咱们可只有一个孩子,用一个名子就够了……”
他也笑,手理了理她额上汗湿的头发,唇落在她的唇上。“我不介意再生几个……”
“太疼了……”她皱皱眉头,对刚才发生的一切心有余悸。
“那好,咱们还生一个……”在她皱眉之前解释。“一个宝宝,太孤单了,有个弟弟妹妹,会热闹很多……”
瑞蓉缓缓的闭上眼睛。
潘渊夏的眼神黯了黯,又小声说。“蓉蓉,你忍一下,我带你离开这儿……”
“去哪儿?”
“一个别人找不到,只有我们两个的地方……”
忽的清醒过来。“你要干什么……”瑞蓉睁开眼睛,看着一旁的小小孩子。“潘渊夏,你别乱来……”
“别担心……”他说。“我早就策划好了,不会失败的,睡一觉,等你醒来的时候,一切都结束了……蓉蓉,我带你去国外,永远住在那个地方,再也不回来了……”
他一直过么执着,瑞蓉知道说什么都没有用了,她能做什么,只希望一切顺顺利利的,其余的,想太多,也只是给自己增加烦恼而已。
医生举着针头朝她走过来。“只是睡一觉而已……”医生说。“别担心……”
闭上眼睛之前,她再看了一眼孩子,巴掌大的小脸,睡得正香。
迷迷糊糊之中,感觉车子移动了起来,再然后,似乎听到了巨大的声音,之后,她什么知觉,也没有了。
醒来的时候窗外的天已经黑了,从窗帘的缝隙朝外看,能看到浅浅的路灯的光线,之外仿佛是一座山,黑暗之中浓重的压迫感,她收回视线,睡了一觉之后的精神好了很多,摁亮旁边的灯,这间房布置得很温馨,暖色调,旁边还有一张小小的婴儿床,床上有浅浅的痕迹,她站起来……
房间在门却在这个进候被推开,抱着孩子的男人的脸上布满笑容,他的姿势有些僵硬,小小的一团窝在他的手臂上,孩子没有哭……看见她时,男人怔了一下,几步走到床边。“蓉蓉,这是我们的宝宝……我说过会没事的……”
结尾
(一)
她在隔天的报纸上大约了解到了事情的经过,当天的报纸有这样一条新闻,说是原本在几天后审理的一起黑社会性质的犯罪案在昨天的时候再次起了变故,继上一个星期黑社会头目的余党试图杀害证人不成功之后,又试图在昨天押送犯人的途中劫狱,昨天那起严重的堵车案倒是他们人为破坏道路造成的,而目的,只是为了制造混乱以方便动手。
但是结果却很不幸,在整个的过程中,劫匪劫持了一辆车上的人作为人质,而这辆车,是监狱方面护送病人的车辆,在警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