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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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锋- 第2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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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发现敖博躺在床上,无动于衷。这真令人扫兴。但没多久,这卵屌突然又兴奋起来,满脸洋溢着可爱的微笑。他仿佛刚刚从沉睡中苏醒,从他躺够了的床上一跃而起。“我们要和愿意和我们一起堕落的人一起堕落,我们要和愿意和我们一起圣洁的人一起圣洁,”敖博嚷道,扯下T烅衫,脱掉裤子,兴冲冲地进入了卫生间,让水从水龙头里哗哗流下。洗,他在洗,敖博开始洗身子,从头洗到脚。这不再是洗身子,而是洗礼。他洗完了后,将水龙头关上。他,身上滴水,赤裸,瘦弱,斜挂着那个可憎的家伙,站在我面前,抱起我来,“啊,伙计,这就叫选择。”他胸中爆发了笑声,传出了笑声,声浪撞击天花板。我这才明白,不仅我悲惨的童年复活了,敖博也复活了。

  当天下午,我们一起外出,喝啤酒,吃水煮牛肉。敖博向我建议,同他一起成立一个摇滚乐队。我们一起写歌词、谱曲、演奏。可就在这当儿,黑子来了。 。 想看书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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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这天下午,黑子同敖博相见了,此次见面意义非同寻常。两人都同样具有深沉的胸怀,相互招呼点头之际就彼此倾慕了。这一对锐利的目光同另一对锐利的目光交汇—一个是心地坦然神圣的诗歌王子,另一位心地隐蔽,是一个满腹经纶、多愁善感的摇滚歌手。他俩在精力上势均力敌,同他们相比,我可是力不从心。这意味着生活中的一切从此将变得疯狂,犹如置身于漩涡之中。

  与黑子同来的有杨承任,刘国全也和空中天使王挽鹭一同来了。我目光逡巡在王挽鹭脸上,她一见我就莞尔一笑,仍像第一次我们遇见时那样:美丽、优雅、亲切。她今天穿了件水红的短外套,里面一件银色的吊带背心,托出丰满而白皙的胸脯,一条Vasace的紧身牛仔裤,一双高帮靴子,非常*迷人。她跟在刘国全身后,显得有些矜持,她一直努力地保持着这种矜持。但不管怎么说这都是一个非常妩媚动人的女孩,她的皮肤,白里透红,水嫩,她的身材,丰满匀称,每条曲线都勾勒得恰到好处,男人要不喜欢都难!我们终于又重逢了。我来到院子里。“嗨,伙计,”黑子说,向我伸出他那大手,“小雪怎么没有来?”。“她还在都昌,”我说,“我看大伙都挺好的吗。今天美女和诸位光临寒舍,真是棚壁生辉啊!”我向他们一一打招呼,并把敖博介绍给大伙儿。“这位先生是—”他说,向黑子伸出手去,黑子正打量着他。“很高兴同你认识。我叫黑子,你T恤上的‘A’字是什么意思?”

  “Absolute Liberty的英文缩写,也就是绝对自由的意思。”

  黑子还是弄不明白。我告诉他,这“A”字代表“无政府主义”,敖博是一个摇滚乐手。

  “为什么不是毛泽东头、格瓦拉头,重金属头,说唱头和涅磐头的图案呢?我在国外经常看见一些摇滚乐手、爵士乐手,甚至还有嬉皮士、雅皮土青年穿印有这些头像的T恤衫,在酒吧和沙龙聚会。”

  “红旗代表共产主义,黑旗就代表无政府主义。一般情况下A字是就是无政府主义的普遍标志。”敖博说。

  “‘暴力粉碎机器’乐队的一支很有名的MTV,里面画面充斥着无数人举着黑旗冲锋的镜头。他们就是一支左倾的无政府主义乐队。现在也有一支无政府主义倾向的当红大牌乐队—‘体制崩溃’。”

  “为什么非要把音乐同政治搞在一起,”黑子说,“我不明白。这应该属于‘先破坏再说’的那一类吧。”

  “‘热爱破坏就是热爱建设’。”

  “你这句话是巴枯宁说的。”我说,“巴枯宁也是从黑格尔唯心主义转向行动的哲学,最后转向最极端形式的革命的无政府主义。”

  “你说的对,伙计,”敖博说,“他把人的发展归纳出三个特征,即人的*、思想和造反。他以为造反是站立起来的人的自然特征。造反具有一种几乎是神秘的意义。”

  “这其实是一种小资产阶级的政治思潮。因为否定在任何历史条件下的一切国家政权,反对任何组织、纪律和一切国家政权。”

  “岂止是否认!他更主张用无情的破坏手段,废除国家,取消继承权,不要政党,不要*,建立一个人人享受‘充分自由的无政府主义状态的社会’。”

  “这观点我不能接受!”黑子激动地说,他以为世界上没有什么绝对的事。寻求人的绝对自由无疑是给自己搭建一座空中楼阁罢了。而敖博似乎是有意要他相信这观点是正确的。他不断解释,好像人生到世间,最痛快、最愉快的事,莫过于革命的事业!“你们想一想,与其蜷缩于淫威之下苟延残喘而幸生,何若磊磊落落、赌一点自由新血,与魔王破釜沉舟一战而亡!”他慷慨激昂。

  杨承任在敖博的后面,走廊墙壁上那幅呆笨、退化了几亿年的恐龙画引起了他的兴趣,他走上前想仔细瞧瞧,又向后微微挪动,一会儿弯下腰,一会儿踮起脚,想从各个角度看个究竟。他摇摇头,大吼一声:“他妈的!”他压根儿说不清对这画该如何评价,索性不去管它了!他重新回到房间,好像在思考什么问题踱来踱去,以半带讥讽的口吻大发一通议论:“听着,伙计们,我实在无意在你们绝对自由的劲头上泼冷水;不过,在我看来,是时候了,你们得认认真真想想,你们是些什么人,要干什么。”没有回答,只听见咯咯笑声。“我想知道,你们成天呆在这儿到底目的何在。你们在这儿七嘴八舌,高谈阔论是为了什么,你们到底想干什么!敖博,你估计你最终可以活几年?”也只听见咯咯笑声。“黑子,你干吗也对摇滚发起烧来,你是军人,难道你要去当摇滚的炮灰吗?”黑子低着头,全然不知所措。“刘国全,你干吗要把王挽鹭也带来,难道你想要她在一万米的高空也去摇滚,让餐车上的咖啡壶猛地跳出来,滚落在过道里,让热咖啡倾倒在旁边的乘客身上?”刘国全摇摇头,王挽鹭脸上一抹红晕。我忍不住“扑哧”笑了起来。“丁仆,你干吗要把小雪扔在都昌,你那肥屁股纹丝不动坐在这儿,难道就心安理得?你的家在哪儿?你真没活干吗?”

  杨承任说起话来故意一本正经,嗓门儿又尖又高,让人听起来,如他所说,就像摇滚音乐似的,其目的是为了吓唬大伙儿,以为那声音犹如滚石一般在响。“摇滚这个词害了很多人,”他告诫我们,“你们迟早是要卖掉鼓,卖掉贝斯和吉他,去换蛋炒饭的。”他狂迷的目光显得咄咄逼人,盯着我们。

  那个晴朗的下午,我们一见面就这样七嘴八舌地聊了起来。后来蔡胜利和他的妻子也跑进我的房间凑热闹。看来他想同别人聊上几句,可他一直没有机会,因为大伙儿都冲着黑子说个不停。敖博站在那儿,在黑子、杨承任、刘国全、王挽鹭和我面前眉飞色舞,说得正起劲,并请我们稍等片刻,转身朝自己的房间去取下那把墙角边放着的木棉牌吉它。他跳进我的房间,神色忧郁,目光越过我们的头顶望向开着的窗户。他开始自弹自唱起一首由他作词谱曲的《搞政治》,我们突然安静下来。

  让我摸摸政治的脸部和*

  最后政治控制不住

  它撅起了屁股

  想让我搞

  我一下就把政治搞得好痛

  他唱得很带劲,身子随着节奏摇个不停,只是在等待下一曲缓慢而悠长的乐声时才暂时歇一歇、吸一口气。“真他妈的摇滚!”大伙儿忍俊不禁地笑得掉出了眼泪。“我是火车,我是火车,我是火车”他向窗外望去,嘟着嘴唇,仿佛压根儿没把谁看在眼里,连杨承任也只能舔他的屁股似的。“我不能越轨,越轨我就死了,”他不时转过身,“我不能脱轨,脱轨我也完了,”他摇着头,显得那么疲惫,仿佛对这世界深恶痛绝。“两条铁轨掌握着我的命 ,我的命,”他的声音低沉下来,像在哭泣似的。“我曾帮助许多人迅速去了天堂,”那灵巧的指尖在琴弦上跳来跳去,时而奏出一个和弦音,他仍继续唱道,“可没有人帮我离开这个地狱 。”他那双黑色的眼睛流露出悲伤,“我是火车,我是火车,我是火车,”吉它的每一处都似乎在颤动。“我想死 都死不成”他的嘴唇在颤抖,他盯着我们。我是说望着黑子和我。我们脸上的神情仿佛在说,嗨,在这个人人伤感痛苦烦恼的人世上,咱们干的一切有何意义?—我什么都不喜欢,我就喜欢绝望。因为我们在这儿接触到的是可怜的摇滚歌手在喧嚣街道上痛苦潦倒的生活本身,因此他边说边唱。“我是火车,我是火车,我是火车,”声音拉得很长,很长,仿佛要等歌声冲向天花板,穿透过去,向星空飞去—他才慢慢把头垂下头,唱着“我想死 都死不成”,最后戛然而止,余音仍在空中萦绕。他在一个角落里坐下,他连盯都没有盯我们一眼,只低下头呜咽起来。大动人了。

  我走过去同他聊起来。后来我们就想出了一个新主意,准备去楼下的酒店喝酒庆贺一番,可又有什么事能够值得我们如此狂饮喧闹呢?我实在想不清楚。我也不知道此时自己和别人又有什么不同,像我们这些凡夫俗子,一文不名的人远比在台上的政客精英们更心安理得。空间茫茫,时间恍恍,问人类要去何方?规侓就是一张拘留万物的大网,凡是活着的都回不了自己的故乡。

  我们来到楼下粗茶淡饭餐馆,大伙围着一张餐桌坐在那儿。先上来的是银鱼甲鱼汤。大家咂咂地啜饮起来。敖博仍然点了一份他爱吃的水煮牛肉。杨承任不吃荤菜,只要了一份西芹炒百合。刘国全端着汤匙一匙一匙地为王挽鹭盛汤。黑子脱去上装,只穿衬衫,他同别人一样盛了一大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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