劳福庇这才说道:“他是白驼山主。”
杨炎问道:“白驼山主是何来历?姓甚名谁?”
劳福庇道:“我从来没见过白驼山主对他的来历是半点不知。是他差遣一个弟子通知我们来的。”
杨炎诧道:“何以你要帮他这个大忙?当初你们是怎样和他沾上关系的?”
劳福庇道“这是三年前的事情了事情生在思退崖上。”杨炎道:“思退崖是什么地方?”劳福庇道:“是崆峒山后一处隐僻的所在地形险峻距离清虚观有六七里路之遥本派弟子很少到那里去的。但却是我们每天必到的地方。”杨炎道:“去做什么?”劳福庇道:“那时我们正在勤练先师传下来的双环八诀不想给丹丘生这一支的弟子看见因此找了这个隐僻之处在练武。”杨炎始知他们是在秘密练武。心中暗自好笑:“丹丘生和孟华是何等本领你们这点功夫我都不放在眼内何况他们?敝帚自珍真是井蛙之见。”
劳福庇继续说道:“那天我们像往常一样一早到思退崖练武练到最后一招四环齐出击在一块磨盘大豹石块上溅起火星点点我们正想去察看石上留下的痕迹看看是不是比昨天深了少许忽听得有人哈哈笑道:‘日月双环练到这个火候也算是不错了。’我们大吃一惊定睛看时只见两个虬髯汉子已是站在我们面前也不知是什么时候来的。”
杨炎道:“这两个人是——”劳福庇道:“当时我也不知道他们是谁。看模样不大像是汉人汉语却说得甚为流利。”
“我大吃一惊他们表面上似称赞我们其实却是一副‘孺子可教’的口吻瞧我们不起。我一听不禁就动了气要不是哥哥立即拉着我我几乎就要和他们动武。”
杨炎心中暗笑:“你的哥哥可比你懂事得多像你这样草包一动手准得吃亏。”劳福庇也不是太糊涂似乎知道杨炎心里笑他脸上一红继续说道:“不错我是个草包。当时怒火头上也不去仔细想想这两人到了我的面前我方始觉凭我这点玩艺怎能是人家的对手?哥哥一拉我我立即醒悟。于是我只好沉着气让哥哥和他们对答。”
“哥哥问他们:‘你们是什么人来这里做什么?”
“其中一个笑道:‘你们不知道我我可知道你们。你们是崆峒派前任掌门洞真子的高足劳家兄弟对么?’他说破了我们的身份方始把他们两人的名字说给我们知道。”
杨炎道:“他们姓甚名谁?”劳福庇道:“一个叫司空照一个叫幕容垂。”杨炎心想:“司空、幕容都是源出西域的‘胡姓’姓司空的在汉人中还比较多些姓幕容的似乎只有西域才有了。这两个名字我可也是从来没有听过。”要知天山僻处西陲杨炎小时候听同门师兄谈论武林人物也是以西域的居多。他对西域的成名高手是比对中原的武林人物更为熟悉的。
劳福庇继续说道:“我听了他们自报姓名忍不住起了好奇之心便问他们!”我都不知道你们是什么人怎的你却对我们知道得这样清楚?”
“年纪较小的那个慕容垂道:‘我不但知道你们在崆峒派的身份我们还是特地来找你们的呢!”
“我只道他们是来掠衅心想这一架不打恐怕不行。哥哥用眼色阻止我说道:我们与两位素昧平生不知两位有何见教?”
“年纪较大的那个司空照道:我们是特地来帮你们兄弟的忙的。这话可说得奇怪我禁不住又问了:你们怎么知道我们要人帮忙?”
“慕容垂似笑非笑的说道:你们的功夫虽然还算不错但可惜——说至此处他顿了一顿。哥哥问道:可惜什么?他这才继续说下去:可惜你们再练十年恐怕也未必能如心中所愿!”
“他好像是答非所问但像我这样笨人也听得懂了。他的意思是我们的功夫不够所以必须他们帮忙。”
“听得此言我们兄弟俩是惊疑不定。哥哥说道:你这话太奇怪了我们刚刚见面难道我心里想的什么你也知道?”
“慕容垂笑道:你要不要我说出你们的心事?”
“我们不敢立即回答那个司空照却道:‘慕容贤弟这是他们的秘密咱们可得为他们着想提防隔墙有耳’这两人一唱一和幕容垂便道:‘对我还是写出来好些。’他口中说话指头已是在那块磨盘大的石块写出十六个字每个字入石三分。他指头上的力道竟然比我们日月双环的力道还大得多!”
杨炎问道:“这十六个字是——”劳福庇有点想说又不敢说的神气。杨炎说道:“可是与孟华有关?”
劳福庇道:“你当真是不认孟华为兄?”杨炎冷冷说道:“我说过的话不喜欢再说一遍。”劳福庇道:“好我相信你的话老实告诉你吧丹丘生接任本派掌门我们的师父就在那一天惨遭不幸。虽然不是丹丘生下的手却也可说是因他而死纵然我们不想向丹丘生报仇在我们心里也不能忘记这是师门之耻。再说丹丘生接任掌门我们也不服气。”
杨炎说道:“丹丘生的武功不够高吗?”劳福庇道:“他是崆峒派百年罕见的杰出之士。”
杨炎道:“那还有什么不服气的?”劳福庇道:“武林讲究的是长幼有序我们这支是长门丹丘生若论排行还是我们的师弟呢。而且做拳门也不是单凭武功的。”
杨炎道:“他的德望不够么?”劳福庇道:“侠义道的人都推崇他。”
杨炎道:“那又为了什么你们不服气呢?”
劳福庇道:“一派有一派的规矩丹丘生做了掌门把崆峒派列祖列宗传了多年的规矩都破坏了。这些规矩对不住我们可不能说给外人知道:“杨炎笑道:“我最怕听什么规矩、戒条你要说给我听我都不耐烦听呢。总之我知道你们兄弟不喜欢丹丘生做掌门就是了。你继续说吧。”
劳福庇继续说道:“丹丘生做掌门也还罢了我们更害怕的是他将来把掌门的位子传给他的徒弟孟华孟华的武功如今已是不在师父之下在江湖上的声名也是如日方中。看这趋势崆峒派的未来掌门只怕是非他莫属。”
杨炎说道:“孟华做掌门又有什么不好?”
劳福庇道:“孟华的武功得自崆峒派的其实不多他有几个师父而且还是天山派的记名弟子。他要是做了崆峒派的掌门只怕崆峒派就变成了天山派的旁支了。天山派的武学是不是比崆峒派高明姑且勿论无论如何这总是列祖列宗传下来的‘家业’孝子贤孙总不忍见祖宗传下的家业改属别姓所有。孟华武功再好在我们心目之中也只是不肖子孙!”
杨炎暗自慨叹:“武林中的门户之见想不到竟是如是之深!他们又渗杂上一辈的是非恩怨那就难怪更纠缠不清了。但这也是他们自己的事我大可不必理会他们。”
劳福庇继续说道:“因此我们一面勤学苦练一方面笼络同门尤其是对可能抱有同样想法的本门弟子准备在时机成熟之时反对孟华接任掌门。但在时机未成熟之前我们的图谋却是对最好的同门兄弟都不敢说的。”
“谁知我们的心事却给一个陌生人说出来了。不写出来了慕容垂用指头在石块上‘写’出十六个字铁划银钩入石三分比石匠刻出来的还更整齐这十六个字是:
“师门之耻料难忘怀。
丹丘孟华何足道哉!”
杨炎听到这里笑道:“上两句是说破你们的心事下两句则是给你们撑腰的豪言壮语。不过以慕容垂炫露的这手功夫而论虽然足以与少林寺的金刚指力媲美却未必就能胜得过丹丘、孟华。我虽然未练过金刚指也都可以勉强做得到。”口中说话运指如飞片刻之间就在一块极其坚硬的大青石上写出八个字来石屑飞溅看来已是不只入石三分这八个字是:大言炎炎井蛙窥天。
写罢哈哈笑道:“敢说丹丘孟华何足道哉的人本领最少应该比我高出十倍才行。”劳福庇骇然失色说道:“杨少侠你莫笑我井蛙之见依我看来你的功夫即使还比不上丹丘生和孟华已是相差不远了!”
杨炎摇了摇头说道:“不差得远呢。不过你也不必怀疑我刚才言不由衷我说过的话是必然算数的。要是孟华此刻由此我虽然明知打他不过也非竭力和他一拼不可。”
劳福庇道:“要胜过他们师徒那也无须比你高强十倍。”
杨炎说道:“但慕容垂的口气是根本不把他们师徒放在眼内的。我所知的武林高手有限据我所知对付他们师徒能够稳操胜券的人已经去世的也算在内恐怕也只有两人!”
劳福庇道:“其中之一是不是令师唐老掌门?听说他去年已不幸仙去。”杨炎说道:“不错。但即使是我这个师父在生他也不会说丹丘生、孟华何足道哉这种说话。”
劳福庇好奇心起问道:“另一个又是谁呢?”
杨炎说道:“是我另一位师父说出来你也不会知道。”劳福庇惊奇之极想道:“我只道这第二个人必定是天下第一剑客金逐流无疑谁知竟然还有一个可以和唐经天分庭抗礼的人我真是孤陋寡闻了。这小子兼有两位名师怪不得武功如此厉害!”
要知金逐流除了一子一女(他的女儿就是孟华的妻子金碧漪)只有一个外姓徒弟他师兄江海天的次子江上云。这是江湖中人尽皆知的事他当然不会是杨炎的第二位师父。
杨炎说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我不敢说当今之世没人能胜过我的两位师父但决不会是你说的这个慕容垂!”
劳福庇说道:“他说的不是他自己也不是和他同来的师兄。”
杨炎怔了一怔问道:“那么是谁?”
劳福庇继续说道:“杨少侠你刚才起的怀疑也正是我们当时的怀疑。丹丘生和孟华的武功深浅我们怎会不知?幕容垂在石头写出那十六个字之后哥哥说道:阁下武功高强远胜于我佩服佩服。但要是碰上了丹丘生的‘胡笳十八拍’阁下的金刚指力恐怕也未必使得出来。”
杨炎问道:“胡茄十八拍是一种什么武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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