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到两道劲风带着毁天灭地的力道向自己扑来,冷夏抱着心怡,身形蓦地拔高数尺,在空中一个轻巧的转身,翩然落在二人身后,将苏心怡放在安全的地方,他看着转身又向自己扑来的二人,急忙说道:“二位先听我说完,待会若要再打再杀,在下任由二位。”
管家李叔充耳不闻,反而抽出腰刀,猛力斜劈过去,而楚子枫虽然从往日冷夏言行之间感觉到其人似乎并非如此狠毒,但见李叔一招比一招凌厉,几乎竟是拿命相搏,便也不再多言,心想先将冷夏制服,再慢慢询问清楚,几乎也冲上前去,与李叔一起和冷夏打斗起来。
一时之间,但见院中刀光四起,剑光冷冽,人影闪动,不时听到刀剑相撞之声,冒出点点火花,饶是冷夏武艺非凡,但楚子枫乃一桩之主,扬名天下,自也不弱,更加上管家李叔那辛辣的刀法,更是不要命的打法,时间一长他也有些渐渐感觉有些吃力起来。
忽然李叔不顾冷夏刺向他胸口的一剑,不顾性命的冲上前去,誓要将冷夏砍成两截,苏心怡啊的一声惊叫了起来,冷夏正在闪身躲避间,听到她的叫声,微一分心,来不及收剑,那剑尖插入李管家的胸口,只听楚子枫痛心的叫道:“李叔……”同时,手中一把长剑也直直的插入冷夏的肩头。
亏得冷夏在听闻楚子枫的叫声,及时抽出剑尖,看了一下剑上的鲜血并不深,稍稍放下心来,向后退了几步,看了一下自己的伤势,皱眉在肩头快速连点几下,止住了自己肩头的血,这才微晃着身子冲管家说道:“李管家,请听我说……”
“枫儿,去,杀了他!”管家看了一眼冷夏的伤势,抬头对楚子枫说道:“趁着他此时有伤,不是你的对手,快去将他一剑杀了,给老庄主报仇!”
楚子枫从管家怀中摸出一瓶药膏,细心的为他上了药,这才回头看了一眼冷夏,见鲜血已经染红了他的整个肩头,看来自己的那一剑刺的不轻,他本来最是讲江湖道义之人,平时不屑那些趁人之危的行径,但眼前的却是自己的仇人,杀父之仇,不共戴天,所以提剑挽了个剑花,便要向他走去。
“枫,先听听他要说些什么,再做打算好吗?”苏心怡见冷夏伤势不轻,心中大急,忙站了出来,虽然心下隐隐知道父母的死,只怕和冷夏脱离不了关系,为此她也在心底责怪冷夏。但她的父母是个什么样子,她都不知道,自然和他们的感情并不深厚,相比起来,她反而更加担心冷夏的生死,生怕楚子枫一个激动之下,听从了李叔的话,将冷夏一剑杀了。
毕竟,冷夏对她来说,给过她的温暖很多,帮助也极大,让她很是感动,总之,无论如何,她是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冷夏死在她的面前!
“夏心莲!你这个忘恩负义,淫乱无耻的小人,情义山庄有什么对不起你的地方,老庄主为了你,不惜牺牲小姐的命,来换你一命,更为了你的父母,不惜被你的仇家连累,妄自送了性命,就连我为了保你一命,也被这恶贼一刀砍在脸上,差点丧命,你说,这个恶贼有什么好,你竟然为之抛夫离家,一心维护着这个杀父仇人?!告诉你,他就是凶手,还是主谋,这一点我绝不会认错!这么多年来,我一直在暗中搜寻着他的下落,他却一点都没有消息,今日总算是逮到了他,你怎能为他说话?”管家见苏心怡一心帮着冷夏说话,再忍不住开口骂起了她,同时头一扬,嘶地一下,伸手揭开了脸上的面具,顿时露出一张足以吓死凡人,吓跑鬼怪的脸庞,但见那一张颇为英挺的脸庞反着惨白的光芒,自额头眉心,到鼻梁,到嘴唇,到下巴,被一道长长的极为丑陋的伤痕硬生生的分了开来,特别是两个鼻孔朝天,各自翻在外面,露出两个大洞,原来整个鼻头已被整个削了下来,嘴唇更是成了四瓣,让人不忍目睹,更让在场三人见了,同时心中为之一震,苏心怡当即更是泪流不止,不忍再看。
“为了你这个忘恩负义之人,我替你挨下这一刀,以至于我忍痛抛弃未婚妻子,终生未娶,你对得起老庄主的一番维护之恩吗?你对得起我吗?”老管家似乎想起了从前,眼睛湿润了起来,嘶哑着嗓音喊道。
“李叔……”楚子枫更是哽咽着低唤道,这是自李叔受伤后,他第一次瞧见他的美容,这才明白他的毁容竟是如此厉害,怪不得会活活吓死一个庄内胆小的吓人,怪不得李叔十几年如一日的带着面具,始终不肯以真面目示人。
在他的记忆中,李叔曾对自己的相貌相当的自负,还记得他小的时候,曾问李叔为什么不肯娶妻,李叔听了一张俊脸泛起了可疑的红潮,良久才慈爱的摸着他的脑袋,喃喃说道:“我在等我的未婚妻长大,长大后,她定然是一个貌若天仙的美女。”
怪不得到了后来,李叔后来并没有娶亲,原来他的脸已经毁到了这般地步,别说是人,即便是鬼见了,估计也要吓得要跑,更何况是一个貌若天仙的女子呢?
再后来,外人没事总要问起李叔,为何不成亲,甚至还张罗着为他提亲,他一概回绝,改口说道自己已经成亲了,妻子远在老家,不日就去接来。再后来,他从外面带回一个女娃,就是红梅,对外称作是自己的女儿,只是提起妻子的时候,他才黯然说道,妻子已经过世,不想再娶了。外人总会称赞李叔一句,爱妻情深,世间难得,真乃一个绝世罕有的好男儿。
可今日一见,却有谁知道李叔深埋心底的心酸?
原来,真相竟是如此残酷,原来并不是李叔的妻子去世,给他留下唯一爱女,而是他终身未娶,只因为如此的面容,他怕吓坏了心中的仙女,而忍痛做起了负心之人,从外收养了一个女儿。
当外人津津乐道的称呼他痴情人的时候,殊不知他的心却犹如刀割一般,殷殷正淌着鲜血……
想到这里,楚子枫二话不说,直接提起了剑,疯狂的向冷夏冲去,口中叫道:“冷夏,先不说别的,单位李叔这一刀,你就该死!”
冷夏却呆立在一旁,直直的看着李叔,似乎想起了什么沉痛的回忆,半响一动不动,眼见楚子枫的长剑就要刺入他的胸口,忽地半空中传来一道急急的声音,“休得动我门主!”
同时嗖的一声,一件黑乎乎的东西打中了楚子枫手中的长剑,那剑尖一歪,堪堪的从冷夏的身旁斜刺了过去,却听冷夏冷然说道:“雷长老,不得无礼,这是我和楚家的私人恩怨,和本门无关,你速速离去。若我有什么不测,你径自解散了本门,将门中的财产各自分散了去,让大家自谋出路去吧。”
闻言,管家,楚子枫和苏心怡齐齐看了一眼冷夏,又一起回头去看那雷长老,却见来人白色的长发在空中飞舞,遮挡了大半的容颜,一身黑衣衬得隐约露出的脸庞越发的惨白,一双眼眸正大睁着看着冷夏,惊叫道:“门主不可……”
冷夏从腰中摸出一块殷红的玉玦,抬头直视着雷长老,神情严肃的说道:“雷长老听令,现在……”
“门主!”雷长老扑通一声,重重的跪在地上,对着冷夏痛哭流涕的说道:“门主,都怪我老雷当年心胸狭窄,脾气火爆,眼中容不得半点沙子,一心想要替老门主报仇雪恨,被仇恨迷了老眼,不顾……”
“住嘴!”冷夏厉声喝道,随即轻咳了几声,伸手掩住了唇角渐渐渗出的一缕血丝,微喘着说道:“那是我下的令,与你无关,你不必再说什么,接令!”
“门主不可!”雷长老神色凄然的摇头说着,一张老脸是泪痕遍布,声嘶力竭的喊道:“可是门主,那只是一时气怒攻心之下的时候下的令,况且那时你毕竟还未成年,而我却白活了四十多年,根本没有想到那是你的气话,不顾夫人的姐妹之情,一心想要赶尽杀绝,斩草除根,所以才千里追踪来到苏城,杀了夏小姐和她的夫君,甚至还杀红了眼,以至于造成了楚家的惨案,那都是我雷云海一手造成的,和门主无关,并且当时在我要杀李管家的时候,门主急急赶来阻止,足以说明,那只是门主一时的气话,根本不是存心的。所以,这事和门主无关,他们若要寻仇,也只能来找我雷云海,若是找错了人,我雷云海第一个不干!”
此言一出,楚子枫等人又是一惊,冷夏却苦笑着走进了雷云海,伸手扶起了他,沉声说道:“我说了,此事和你无关。不管那时我年纪有多大,既然我接下了门主这个位子,就要承担起本门所有的事情,我发号的使令,你们不听从,我会办你们,你听从了,却错了,那就是我的错,既然是我的错了,就不需要你承担任何责任!”
“不管你们谁,一个也跑不了!”李管家突然从地上一蹦而起,迅猛的扑向了冷夏和雷云海,手中的短刀直直的向冷夏的背后砍去。
待到众人发觉之后,已经为时已晚,这是雷云海猛地推开了冷夏,用自己的胸口迎向了那把尖刀,众人大惊,冷夏更是被他推开之后,就急忙转身去救雷云海,却只听噗的一声,那把尖刀已经整个儿的没入了雷云海的胸膛,直至刀柄。
“雷长老!”冷夏瞪大了眼,心已经凉了半截,颤声叫声,飞身扑了过去,用尽剩余的力道推开了李管家,然后紧紧的抱住了雷云海,眼睛滑出了一滴清泪。
自从父亲去世,母亲跟着昏迷不醒之后,他年仅十四就接任了父亲一手创下的血煞门,在此之前,他只是一个无忧无虑的少年,醉心于娘亲喜爱的茶道之中不能自拔,不料一朝风云变幻,将他逼上了门主的位置,将他逼到了风口浪尖之中,许多事他都糊里糊涂,不知该如何决定,是和父亲亲若手足的雷长老一手调教着他,手把手的教会了他许多的事,教会了他作为一个门柱,何事该做何事不该做,甚至就连他的生活中也是多家照顾,那些点点滴滴如今齐齐的涌上了心头。
抱紧了雷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