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楚仙流笑道:“雷公山的事情可不该我管,再说此等雕虫小技难得住你么?”二人说话之际,又有十余枚火雷射入庙内。九如乌木棒飕飕飕接连挥出,刹那间一一拨开。四周巨响轰鸣,碎屑四溅,土地庙遥遥欲堕,柳莺莺正欲冲出,不料九如将她后心一把拿住,笑道:“不可逞强。”挥手之际,将她塞入铜钟之内。觑见梁萧抓起铉元剑,便要冲出,微微一笑,道:“你也进来。”一把揪住,梁萧方要挣扎,眼前一黑,也被抛入铜钟之内,与柳莺莺挤成一团。九如匿身钟后,以大金刚神力推动巨钟,数枚火雷打在钟上,连声爆裂,但却无法损其分毫。
柳莺莺心恼梁萧,见他进来,乘黑里反手打了他一拳,拳上用了内家真力,打得梁萧甚是疼痛,怒吼一声,将宝剑丢到一旁,挥掌回击,但铜钟狭小,二人拳脚扭在一处,施展不开,忽地身子一震,天旋地转,原来那铜钟被九如一推,滚动起来。二人皆是不防,柳莺莺身子一仰,梁萧身子一扑,顿时抱在一起,柳莺莺大嗔,叫道“小色……”鬼字还没出口,梁萧一不小心,嘴唇紧紧封住她的樱口。
二人都是一惊,柳莺莺挣扎两下,嘤的一声,身子忽地软了,好似一团寒冰,融进梁萧怀里,眨眼化做一泓春水。梁萧背着她逃命时,彼此肌肤厮摩,虽然也难免有些动情,但如此面对面搂抱,却是头一遭。此时柳莺莺心旌摇曳,浑身如温香软玉,火热绵软,幽幽体香,阵阵袭人,刹那间让梁萧生出异样之感,心头酥痒难禁,反手将她紧紧搂住,噙着那两片朱唇,一时间神魂颠倒,只觉便是天塌下来,也不愿放开。忽然间,一声巨响,巨钟又是猛地一震。好似顿住。梁萧身形一仰,柳莺莺又压在他身上,但只略略慌乱,二人又紧紧搂住,只是热吻,浑不知身在何处。要知梁萧血气未刚,柳莺莺又是天下绝色,说不动心,那是自欺欺人;柳莺莺则一缕情丝,早已系在他身上。他二人皆是狂野不羁之辈,只要两相情愿,哪顾什么男女之防,身处此境,只觉一切顺理成章。一时间深陷欲海,当真弄得不可开交,巨钟之内,满是盎然春意。
而此时巨钟之外,也斗得难解难分。轰隆之声不绝于耳,转瞬之间,九如将巨钟推出庙外,左手滚钟,右手挥棒,指南打北,所当者无不披靡。楚仙流也未料到他用此法开路,微一怔忡,飞身抢上,道:“你等闪开。”众人闻声退让,楚仙流双掌翩翩,若乱红飞出,九如大笑,随手挥动木棒,迎上他的掌法,另一手仍是推着巨钟,一步数丈,只是向前。只见得棒影如山,掌若飘絮,二人掌棍相激,内劲四溢,刮得四周众人面皮生痛。
楚仙流连出绝招,仍是无法撼动九如的去势,铜钟好似巨轮滚滚,不可遏制,二人交手不及五十招,已被九如推出二百丈之遥,端地迅若闪电,除了楚仙流,其他高手无一追赶得上。楚仙流正没奈何,突听得远处传来闷雷之声,远方数骑,忽忽而来,楚仙流见状眉头微皱,只听一声大喝,一人自马背跃起,大铁锤破空而出,向九如砸到,正是当日拆房子的巨汉,雷动长兄,雷公三绝之“天锤”雷震。楚仙流见状,不肯以众敌寡,微微一笑,负手退到一旁。
九如大笑疾走,雷震一锤落空,身若苍鹰盘旋,铁锤凌空一转,重又扫向九如,九如反手一棒,磕在锤上,这一磕用上了“大金刚神力”,铁锤倏然一荡,反卷回去,雷震虎口迸裂,把握不住手中铁链,铁锤飞出,豁喇喇一声,砸断道旁两根大树。雷震也被这神力一带,陨星般向后落去。另一道人影自马上飞出,身法之快,宛如电光石火,将雷震凌空托住,其速不减,掠地而行,反手将雷震抛在一旁,只一晃,已到九如身前。沉喝一声,一拳击出,拳劲十分怪异,一拳未出,拳上劲风已然激的铜钟发出嗡嗡异响,梁萧听得心头烦恶,情欲稍退,惊想:“我在作甚?”欲推开柳莺莺,但柳莺莺早已是意乱情迷,哪管这许多,搂着他脖子只是不放。
九如微微一笑,止住步子,反手挥棒,格得一声,那人一拳打在棒上,身形一顿,兀自无法稳住,蹭蹭蹭连退三步。九如笑道:“雷行空,十年不见,你也无甚长进!”来人正是雷公山主雷行空,只见他身形奇伟,不在九如之下,长髯飘拂,甚是威猛,听得九如之言,脸上时红时白,向楚仙流叫道:“仙流公,你我联手战他。”
楚仙流摇首道:“与我联手么?只怕你还不配。”雷行空大怒,但自知不是敌手,抑住怒气道:“你家不也丢了‘姹女珠’么?”楚仙流嘿地一声,道:“为区区一颗珠子追逐千里?雷山主,你未免太小觑在下了吧!”他将手一拍,向九如道:“和尚,此地俗气冲天,老夫呆不下去了,今日就此作罢,若你有心,明日午时之前,我在‘醉也不归楼’设酒相候。”
九如骨嘟嘟吞了口唾沫,脸上却干笑道:“想用酒肉收买和尚,和尚可不上当。”“非也非也。”楚仙流道:“二十年不见,总得喝一杯吧,话可说在前面,过午不待。”楚宫此时已然赶到,闻言惊道:“三叔!”楚仙流却不理他,挥袖之间,哈哈大笑,身形矫若惊龙,向南而去,片刻间只闻笑声,不见人影。
九如将铜钟一击,也放声大笑,推动巨钟,轰轰隆隆滚向北方。二人一南一北,笑声冲宵而起,遥相呼应,好似两只大鹏鸟比翅同飞,难分高下。众人方才见过九如的神通,此时少了一个楚仙流,更是无人敢挡,眼睁睁看他去远。雷震粗声粗气地道:“爹爹,怎生是好?”
雷行空黑着张脸,心想:“楚老儿走了更好,天香山庄这五个家伙奈何不了老子,老子正好把那两样宝贝一并弄到手。”想到这里,号令道:“跟着这个秃驴,不要太近,也勿要跟丢了。”说着跨上马匹,率领众人,远远跟着。
楚羽与雷行空长子“银弓金箭”雷鸣乃是夫妻,见状不知所措,顾向楚宫道:“大哥,三叔走了,我们怎办?”楚宫摇头苦笑,心想:“三叔当真任性至极,此地唯有他能勉强抵挡那个和尚,他这一走,当真将我等害苦了。”身后一个哭腔道:“‘姹女珠’乃祖宗留下的宝贝,非得追回不可。”说话的乃是楚商,他又高又瘦,一脸苦相。老四楚徵点头道:“二哥所言极是,万万不能让雷老头占了便宜。”楚羽眉头微皱,道:“再怎么说,他也是我公公,四哥,你口下留情的好。”“好个女生外向!”楚徵冷笑道:“雷老头本就不是个东西,若不是害怕三叔,他哪管你是不是他媳妇,早就向天香山庄动手了。”
楚羽叱道:“胡说八道。”楚宫摆手道:“你们不用吵了,‘姹女珠’不能放手不管,咱们权且跟在雷公山后面……”话未说完,楚角乘马赶来,楚宫道:“老三,你怎么才来?”楚角神色张皇,道:“你们可看到婉儿么?”众人皆是摇头,楚角急道:“昨夜我寻着她时,婉儿神情恍惚,神不守舍,问她事情,她也不说,她哥哥几次看她偷偷落泪,方才我一不留神,她居然就不见了踪影。”
楚宫皱眉道:“莫非她被小贼逮着时,受了什么委屈?”楚角脸色倏地变得铁青,道:“十有*****,那小子与女贼同流合污,定是淫邪之徒,我寻着她时,她竟然换了一身衣衫……”他说到这里,钢牙一咬:“只怕,只怕她已经被那小贼坏了名节。”众人皆是一惊。楚宫沉着脸道:“此事万不可声张出去,否则我门百年清誉,毁于一旦。”他顿了顿道:“婉儿的事与‘姹女珠’一比,又是小事,当前万不可因小失大。”他向楚角道:“你让她大哥率几个人寻她,寻回之后细细盘问,自然水落石出,你与我们一路,夺回姹女珠,只怕还要用到你的功夫。”
楚角虽觉此时丢下女儿,大是不妥,但长兄为一庄之主,不好反驳,只得应命。
九如疾若奔马,奔出二十里路,忽地站住,将钟一拍,道:“你们两个乱七八糟的小家伙,还不出来!”梁萧略略清醒些,推开怀里的柳莺莺,跳了出来,柳莺莺双颊艳若桃花,牵着他的衣衫,跟在后面,九如见他二人衣冠不正,面红耳赤,霜眉一蹙道:“那些人还在后面跟着,和尚推钟引开他们,你俩乘机脱身。”
柳莺莺笑道:“谢谢和尚!”九如望了梁萧一眼,略一默然,忽道:“看错你了!”梁萧一呆,道:“什么?”九如道:“你心浮气躁,定力如此不堪,今生今世,要想练成绝顶的功夫,那是痴人做梦也!”梁萧还未尽其意,柳莺莺却已明白九如的意思,知道自己与梁萧的荒唐事九如已然知道,顿时面若染血,顿足嗔道:“和尚,你要死了,不许乱嚼舌根子。”
“不过!”九如大笑:“天下少了个顶尖的高手,少了分戾气,你多了个如意的郎君,多了分喜气,得失之际,不可一语定之。”他一拍铜钟,朗声道:“世事本无常,造化作弄人,前尘逐风去,后情不堪问,收起得失心,转动大*****。”巨钟转动,卷起滚滚烟尘,宛如一条神龙,倏然远去。
柳莺莺目送九如消失,叹道:“没料到,世间竟有如此人物。”她见梁萧皱眉不语,挽着他手,柔柔地道:“怎么啦?”梁萧叹了口气道:“不知道我什么时候,才能练成他那种功夫?”柳莺莺笑道:“干么说这些丧气话,你的功夫已经很厉害,再过几年,一定比我厉害多了。”
梁萧摇头道:“比你厉害有什么用?”这时,遥遥见得一匹马从远处奔来,柳莺莺大喜,扑上去,抱住它喜道:“胭脂,胭脂,看我,都差点把你忘了。”说到这里,有些不好意思,紧紧抱着胭脂的脖子,瞅了梁萧一眼,嗔道:“都怪你!害我连胭脂都忘了。”说着上前,轻轻捶了梁萧一拳,梁萧只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