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初立,南方革命党人遣散清政府官吏,实行军政府,各部缺编缺员严重,古人素去举贤不避亲;特来举荐两位族弟。
赵云说是啊,本人兼任国民党衡阳支部长,按理说唐贤侄也算是老同盟会员了,应当重用,以壮大革命声势。唐皆能又说:衡山民团皆入协防营,现为城防营,属军警之制,无经费支持,全仰仗商会乡绅支持,为保革命成果,保城防营之经费,特举保祖圣为盐务局,梓君为烟酒专卖局长。
赵云说衡阳革命,兵不血刃,实为万幸;革命党人得天下之助,无忧,不必多虑。
唐皆能说:此两职非以亲信任之不可,否则城防营或挟为它用,或以兵变,后果不堪设想。赵云见此,立即传副官,拿委任状。副官回报说:盐务与烟酒均有市议局提名在先。
赵云故作惊讶地说:看看都是谁的提议。副官拿来议案,让赵云过目,赵云说:幸亏唐贤侄提出,否则我去了长沙后,恐怕这两个职位早已归它人了。他把议案拿给唐皆能看,原来是五贤社刘成、李远自荐。
唐皆能说,这两个人向来欺下瞒上,用他们作官,恐城营凶多吉少。赵云说,此两人早以通桂鄂之水师,远交北洋,现正得势;五贤社更以民社党###,交往皆为各地军门,殊难抗议。
唐皆能说,五贤社与同盟会素为不共戴天之势,以赵公之革命者身份,当力拒此两人任命。赵云说:此事尚可摆平,只是唐贤侄,为革命鞍前马后,贡献良多,却无以为报,委屈了。唐皆能说:此话愚侄不明,愿闻赐教。
民社之党以原旧党人弓敬命案,直指洪福堂买凶杀人,已状至省府;市府以弓敬之死乃旧清遗案,事关魏进财之死,冤冤相报;而凶手有指乃五贤社吴一甲,此乃五贤社内争,有恶人告状之嫌&;#8226;&;#8226;&;#8226;&;#8226;&;#8226;&;#8226;赵云边呷茶边吞吐地说:赵某不才,然以新军之验,实为新式枪火发弹,恐非五贤社内乱可以了结&;#8226;&;#8226;&;#8226;&;#8226;&;#8226;&;#8226;
唐皆能一听便知赵云心中有诈,但洪福堂运作多年,两处应酬,开支靡多,实在是有难以为继的地方。唐皆能立刻说,愚侄确无求官谋职之图,但政府用人,实应从长计议,凡革命未彻底之人,决不可用;凡做奸犯科之清仕,决不可重用。弓敬命案,非人人自危之事,赵公无须多虑。
赵云说,也是,弓某死不足惜,但党朋用之,直指洪福堂,为求党朋一致,挑拨友党,这种事情也太多了。但是唐贤侄,仍须一如继往支持革命,不以进退而论。说完,赵云填完的捐款银行本票,说:此乃革命军之捐款,并有声明,递了上去。赵云挥挥手说:入军政府账,作官兵饷水。唐皆能等三人退后,副官提醒赵云:提督,今天莫不是唐某有备而来,最后出手,恐两张委任状,已成废纸。赵云说:都是革命同志,当面不好拒绝,但未表示者,均交议局,这点为官的早就思谋好了。
三人告辞赵云后,门房的通联问皆能:老板这部车,城里可是少见,想必花费不少吧。唐皆能说:哪里,这是美国旧货,大概四十美元吧。通联咋咋舌:不知道咋算。不日,赵云即赴省城,9月兼任湖南民政长,这是后话。
当天,唐皆能又赶往邓世耀处。桂花早已从香草园满身,在仙姬巷十一号置房,邓世耀平日里,就在此消遥。唐皆能将与赵云之面谈详细讲给香长听,重点将弓敬命案与五贤社、民社党之要官讲了一通。邓世耀说:同盟会自革命胜利后,早已四分五裂,民社党中亦有,此同叛徒。
唐皆能一听:莫非刘成、李远两人背后有人撑腰?邓世耀说:大哥在上海,早已耳闻湘局,现各派四处活动,拉拢党朋,只恐怕国民党也不是长远出路。黄天明在上海隐居后,告诉大哥,曾允以南京政府一批军械接济湘军,现湖南军政府正紧急联络黄,黄以军权以换,估计近期内赴湘可能成行;邓又说,此人坚韧革命,当可依靠。桂花这时出来招待大家,邓说:今天是祖圣、梓君任命之日,值得一贺,快快差人把武馆李大哥、管事祖荣、钟奎、魏国、魏杰等找来。这可是大喜事,咱脸上也有光呀!桂花乐滋滋地就去喊人了。不一会儿,李汉如、唐祖荣和钟奎就到了,邓世耀看到众人到了,连忙招呼大家坐下:魏国两兄弟,在城防营,下人回话说:事情有点多,要稍晚才到;今天唐兄去了市政府,举荐祖圣、梓君成功,大家来贺贺,顺便就当前的要紧事赶紧议议。
唐祖荣情绪有些低落,问祖圣:大哥,当的什么官?唐皆能说:祖圣是盐务局长,梓君是烟酒专卖局长。本来我也想推荐你去作官的,只是现在你是洪福堂的管账,离了你哪行?祖荣说:堂兄都没去作官,咱也不能把堂里的事撂下。邓世耀说:你们唐家可是人材辈出,现在你们不为官,是时候不到,而不是不行。革命如果是衡山的祝融峰的话,现在离半山亭还有一半路哪。祖荣也说:现在作生意,是难上加难,各地旧厘未去,又摊新捐,何日才有洪福堂大展拳脚之时?
邓世耀说:当是好多了,现在往返上海、广州运货运费便宜许多,也未有清朝旧时两地收厘的事情。祖荣兄可能是办理湘南本地交易,才有这种想法吧。祖荣一听,也是洪福堂与处地结算账,都是邓世耀唐皆能等亲自办理的,自己不曾插手。就说:咱们是革命党,军队至少也给三分面子,不多找麻烦吧。
不多久,魏国和魏杰从城防营赶来了,也赶紧向祖圣和梓君贺喜。邓香长说:唐大哥举荐,可全是为了城防营的上千号弟兄。以后城防营的费用,全仰仗两位局长了。魏氏兄弟说。那还不一定,现在唐士得不是进了市议局吗?议局掌管城防军警,司法,各地乡绅贵冑还不给唐家龙三分面子?唐皆能反问道。魏氏兄弟说:不怕各位前辈笑话,城防营大事干不了,小事干不来,什么事情都是糊涂,唐营长只不过是议局的一颗棋子,征兵纳税,欺下怕上,哪有脸面可言?我们两人都是不想再混下去了。
邓世耀在旁边听了,也说:正好,今天把大家召来,正是为了洪福堂今后的发展大计。只是事关机密,不可让它人知道。大家都急切地问:香长可有何计划?
邓世耀笑着说:湖南政局,早已在革命党人的忧虑之中,据海外党魁会议,对北洋军阀是彻底失望,决心建立革命军队,广州王建光来信,同意发展若干人员赴广州讲武堂就读;另外世荣大哥也将采办军械,全力支持城防营扩编,防止城防营改编军警情事发生。
大家就七嘴八舌地就学员名单草拟了一遍,最后定下来三十个人的名单,都是武馆子弟,由李汉如带队。伺后,可在衡阳城设立兵站,招募兵员;而接济军械之事,将交由魏氏兄弟,首先武装原民团人员。九个人谈得是热气腾腾,桂花在外面,催促了好几遍,让邓世耀喝参汤,都被里屋的邓世耀推掉了。
快近午夜,各位陆续告辞,唐皆能最后走,他有事问香长。邓世耀说:唐老弟,我正想跟你说个事。说完把他领到书房里,让他看新到的电报机。我正奇怪,香长怎么会有广州和上海的消息,原来是来了电报。邓世耀说:这玩意简单好弄,每日定时发过来,接收就是了,内人就可以胜任。那还不方便告诉外面,说不定官府禁止私通电报呢。
唐皆能回到货栈前住所,杨子与阿兰都没睡,正在杨子屋里,一句没一句地聊天,杨子正在织毛衣,阿兰说:妹妹织这么多的小孩衣裳,是不是还想有喜啊?姐,你年纪轻轻得,也可以考虑嘛,杨子打趣阿兰。男人呀,不是每个女人都有机会的,以前在外面,没办法,现在入了家,男人隔三差五地往你这里跑,自己想也不成啊?阿兰半真半假地说。姑爷在娶我上门的那一天就讲了,我有一个姐姐,等了他十年,还是他外面的第一个相好哪。阿兰听到这里又高兴起来:哪及妹妹年轻漂亮,会应酬,这不给姑爷冲喜,哪天生个儿子,还不是姑父的福份哪?唐皆能一般先到阿兰的右边屋里,而去杨子那边留宿;如果先去杨子那,则在阿兰处留宿,今天唐皆能情绪低,不想房事,就先来到杨子屋里,阿兰看到他这样,连忙退出:妹妹有喜了,肯定有话讲,我先走了。真的吗?杨子男人问她。是啊,还是在上海时就怀上的,杨子说:以后,我一定把她送回上海。唐皆能说,小孩的名字我都想好了,就叫沪生吧。那万一是个女娃娃,取这个名字,怎么合适?男的女的都可以用的嘛!来,让我看看,唐皆能想看杨子的孕肚,改天吧,今天你可是先来我这里,我留你在这,姐会有意见的。
唐皆能看到杨子把房间布置得新鲜光亮,就说:等过阵子,生意作大了,咱就去上海购置房屋,到时你想回上海也行。那姑父能习惯吗?再说咱也要姑爷的。是啊,那等沪生大了再说,咱可是奔四十的人了,渐有力不从心了。姑爷可不要这么胡谄,姐还一心想替你生个娃,唐家无后,我们姐妹脸上都无光呀。
杨子看自己男人呆在屋里不走,就说:那你就教我跳个舞吧,适当运动,对胎儿有益嘛!唐皆能打开了留声机,杨子就着越曲,一板一眼地教男人跳起舞来。姑爷,今后你逢单到妹妹这,逢双去姐姐那,这样你也不用想该先去哪个屋了。唐皆能想起荐武之事,就说:明儿,你去隔壁菊灵嫂一趟,让她去武馆李汉如师傅那,看看他夫家人有没有合适的,送去讲武堂当兵。
唐皆能来到阿兰的房间,准备宽衣就寝。阿兰说:累了?不喝点元宝汤?我已经熬了一天了。唐皆能就说:过一向广州要来人接兵,你可给玉环写信,叙叙旧,让她们好好招待自己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