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出来就过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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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出来就过时- 第2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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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冰天雪地的基律纳,坐着大客车飞奔300公里,来到了Haparanda(哈帕兰达)——瑞典最东端的城市。我们从漫天遍野的冰雪中跑来,从严冬直入深秋。还没从极地风雪中暖过来,一幢精美的小楼已经闯进眼帘。她太美了,这种美来自一种恬静,她静静地站在那儿等你。没有任何抱怨和责备,不管你什么时候回来,都会轻轻拥着疲惫的你安睡。这就是欧洲小旅店给人的感觉。 
  哈帕兰达地处芬兰和瑞典的交界处。由于从来没有中国摄影队来过这里,所以接待规格隆重,两国各派一位导游:一个是芬兰人Sarl,另一个是瑞典人。闲聊中Sarl说,芬兰人沉默寡言,不擅言表,而瑞典人更开朗些。可Sarl一路 
  “口若悬河”,让瑞典导游无“插口之缝”,难怪我已经记不住他的名字了。 
  天色已晚,外景拍摄无望,我们被带进了河边的一间烤鱼小屋。屋里陈设简单,不动声色地就吓你一跳,中间点着篝火的炉台已经有500多年的历史。周围的木凳上铺着毛茸茸的鹿皮。墙上刻着古老年代的纪录: 
  1815年,从这里捞上了一条罕见的大鱼,进贡给了哪个国王;等等。 
  对了,这里不是钓鱼,而是捞鱼。     
在瑞典与狼“亲热”(2)     
  站在岸边的岩石上,手持一根长竿渔网,逆流一摆,肥肥美美的white 
  fish(白鱼)就会一头撞进网里。烤白鱼很简单,只需要把鱼洗净,插在松木上,戳于篝火旁,两侧各烤20分钟,蘸上盐水就可以吃了。用手撕开烧焦的鱼皮,一团热乎乎的蒸气带着令人垂涎的香味,扑到鼻子里。顾不得烫,赶紧往嘴里塞。人间极品!大自然的原滋原味。鱼肉虽不细腻,却清淡,厚实。 
  值得一提的是鱼肉的美味还跟人有关。捞鱼的、烤鱼的是一位英俊的小伙子。瑞典男子的美源于那份自然。浅黄的头发、白皙的皮肤、轮廓鲜明的线条。摄影师主动提出要和他照相,看来美的东西无论男女,谁都喜欢。 
  只剩下一堆鱼刺的时候,Sarl说,到了这里,一定要拍拍最地道的芬兰桑拿浴。导演含糊了,“拍是可以拍,怎么播呢?” 
  Sarl满不在乎,“天体浴场是特色,没有人会介意的。” 
  “我介意。”我轻轻嘟囔了一句,但声音被那个捞鱼的瑞典小伙子盖住了:“我做群众演员。” 
  他自告奋勇。 
  没见过这么开放的,我的那张大红脸已经泄露了秘密。摄像师真聪明!镜头一直对着天空,直到所有群众演员都走进了水里才摇下来。“你剪的时候偷着乐吧。”他悄悄地对导演说。 
  “英俊”对这一切似乎早已习以为常,他得意洋洋地说参加过当地人的婚礼。“结婚那天,新郎会把以前交过的所有女朋友,新娘把以前的所有男朋友都叫来,大家一起庆祝。”“那还不打起来?”“不会,亲如一家!”话音声落,林锋一跟头栽进了浴池里。 
  受宠的孩子有许多名字 
  早晨醒来,朦胧中金色的光线射入眼中。我从床上蹦起来,大喊:“太阳!” 
  同屋的编导林锋被我吵醒,不但没生气,还跟我一起拼命向那团火招手。已经有两个星期没见着太阳了,在拍摄的最后一天,它终于现身了!今天的斯德哥尔摩最美! 
  瑞典有句俗话,受宠的孩子有许多的名字。 
  斯德哥尔摩就是这样一个宠儿,它有许多美丽的名字。水中之城、众桥之城、北方威尼斯等等。它的历史是从老城区开始的。好几条700多岁高龄的石板路全都通向中央广场上的一口古井,那是几百年前供居民饮用的唯一一口淡水井。它让我想起北京王府井大街上的那口老井。生命之泉虽已干涸,但让人总想把心丢进去,探探深浅。 
  井旁小店的橱窗里,我一眼就看到了那张画。画中是一个房间,主色调是我最爱的橘黄。各种橘黄调和在一起,揉成个温暖的家。听说这是一位小有名气的芬兰画家的真迹。他把家画得很抽象,如同我的现状,模糊不清,却有无尽想像。问了价格,大约是我3个月的工资。还是舍不得走,跟自己商量了一会儿,好!不讲价钱,带你回家。要回家了,如释重负。 
  来送我们的是斯德哥尔摩南岛上的一位小主人,名字叫奥斯卡。他在这里很有名,当地人都认识他。连续4年的夏天,奥斯卡都回到这儿,站在路边的高台上,送往迎来每一位游客。现在已经是深秋,他还舍不得走。奥斯卡今天一定是特意来送行的。站在去机场的大路边单脚蹦着等我们。我赶紧跳下车,蹑手蹑脚走过去聊了几句,他就先行一步飞走了。 
  多善解人意的“海鸥”呀……     
歌德刚走(1)     
  马上回来 
  一天下来我被转手好几趟 
  带着舞台上的浓妆,一个人回到房间。刚才漫天的焰火已经烟消云散,现在静得让人有些耳鸣。扒掉高跟鞋,倒进床里。在卸妆和睡觉之间挣扎了几分钟,结果还没出来前就不是很明白了。明白的是刚一合眼,叫醒电话就响了。 
  枕边的长发硬硬地扎在脸上,雪白的床单上印着几个红红的唇印,拉过被子遮住,闭着眼晃进浴室。今天有好长的路要走,这个样子一路上要吓坏多少国际友人?迷迷糊糊地收拾好自己,又收拾完行李,车已经等在楼下。先从昆山到上海,再由上海飞北京,不光是身体,做梦都在云里雾里。清醒过来,编导凯利已经把一切手续办好等在国际出发的入口处了。“老哥,我一个人……”“好,乖——”还没等我说完,他已经把我推上了飞机。 
  在飞行中又开始迷糊,平时没时间看电影,朦胧中竟连续看了两部影片:《公主日记》和刘德华主演的《麻将侠》。直到憋得受不了了,才恋恋不舍地去上厕所。排队时被几个去荷兰接受培训的中国飞行员认出。做“名人”就是有这样的好处,到哪里都会遇见“熟人”,不允许你在公众场合享受寂寞。随意聊了几句,话题是“如果现在有人劫机,你会怎么办?” 
  “9?11”事件刚过,周围的几个人直瞪我。飞机突然一晃,一位年长的飞行员笑笑,“不是劫机,快降落了。” 
  那种专业的感觉让我毫不犹豫地回到座位上。 
  赫尔辛基到了,白茫茫的一片。唉,“茫”的发音现在又改了没有?自从考过普通话测试一级甲等后,就落下了这毛病。没字典先放放,今天不用中文。 
  刚下过一场中雪,世界各地的机场没有什么特别。现金和信用卡都打进了箱子里,身无分文倒省了不少麻烦。看见漂亮的帽子、便宜的化妆品都别指望了,还是在空旷的机场里拍两张照片纪念一下吧。这才注意到,今天的阳光明媚极了。难怪刚才飞行员形象地说,我们是追着太阳走。现在,北京已经是晚上8点多了,这儿才下午3点刚过。 
  比太阳更晃眼的是北欧人亮闪闪的头发,在阳光下散射出乳黄色的光,让我想起新西兰牧场上丰满的草垛。一个“小草垛”转过身来,一张灿烂的笑脸,一个四、五岁的男孩正歪着头看我。时而在父亲胯下钻来钻去,时而抓着栏杆、伸出舌像小狗一样一根一根地舔。用“小狗”形容人家的孩子似乎有些不合适,但他的样子的确可爱,让人想一把抱进怀里。奇怪,他的父亲为什么不阻止他呢?这在中国,大人们早就呼天抢地了。 
  飞机又起飞了,坐在窗边看见了赫尔辛基的样子。城市呢,城市到哪儿去了?一片原野,看不到城市的踪影,远处是海,蓝得让人的心都透了,这就是北欧。 
  2个半小时,又迷糊到了法兰克福。随着飞机的降落,最后一缕阳光也躲了起来。北京已经是午夜12∶30,这里是几点了?不知道。取了箱子,睡眼朦胧地走了出来,竟然上了大街。正在奇怪这个国家怎么开放到了没有入关手续的地步,转念才想起在赫尔辛基已经进了欧盟。 
  接我的人呢?大部队应该先我两天到了德国。虽说有点心疼,但还是用中国的手机给领队林锋拨了电话,真通了。没想到他们也是历经周折,已经离开法兰克福,去了黑森林。“会有一个女的接你。”她给了我半个世界的范围。好在我这样的黑发在欧洲机场上还算醒目。十分钟后,一个中国女孩急匆匆地走向我,她脖子上围着一圈紫色的毛,把脸映得发紫,“你是朱迅吧。”“你好。”我的脸色一定比她还难看。没有精力顾及她是谁了,一天下来,我被“转手”了好几趟。这个接,那个送,来去匆匆,全都没有记住他们的名字。女孩带我换了两趟地铁,“旅途愉快!”她便将我打发上了开往黑森林的火车。 
  怕自己坐过站,我用数站名的方式鼓励自己不要睡觉。简单梳理了一下今天走过的地方:早上从昆山出发(6∶00)——上海(7∶30)——北京(9∶30)——(起飞12∶10)——赫尔辛基(20∶50)——(起飞22∶25)——法兰克福(0∶35)——黑森林(3∶11),下站是哪儿?能不能追得上明天的太阳? 
  我从叉上摘下一根金色稻草夹入书中 
  与艾伦老奶奶一家的相聚是在清晨。 
  我拿着毛巾,轻手轻脚地走出卧室。突然楼梯上一个小小的脑袋冒了出来,就像只小松鼠一样四处张望。好漂亮的德国男孩!看见我,他好像瞄准了目标,顺着楼梯迅速滑下,还没站稳,他就捧过我的脸亲了一下。稚嫩的童音很轻地说了声:“早上好!”德语真好听,不像二战电影中的那样冰冷、生硬。但有一点跟电影中同样可怕,亲的时候我发现,男孩的一只眼睛是白色的。还没准备好,小主人已经把我列入家人的行列中了。“我叫凯文。”“我是迅。”相对一笑,彼此接纳。 
  这是个星期天,前一天晚上因为旅途疲劳,到达后早早地上楼大睡去了。今天我要提着箱子补拍一个进家门的镜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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