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空儿不懂医学他平生也从没断手过。但既是窃贼的“祖师爷”这门“绝活”却是他的擅长可以与他的轻功比美。
铁铮叫展伯承给他做助手很快就用“柳枝接骨”的方法替。刘芒驳好断臂接上了臼。刘芒望了一下展伯承似乎想与他说些什么却没有说。
展伯承道:“刘大哥小弟很是惭傀。”刘芒这条手臂是他打断的他自觉于心不安见刘芒向他望来便向他道歉却不知刘芒想的根本就不是这一件事。
刘芒低下了头说道:“不惭傀的应该是我!”铁铮大奇异却不便冒昧问。刘芒回过头来向他低低说了一声:“多谢。”刘振忽道:“芒儿你能够走路吗?”刘芒道:“我并没受多大的伤跑路也能。”
刘振道:“好你把我背起来。”刘芒把父亲背起刘振叫他走到褚遂跟前。
褚遂双眼一翻沉声说道:“刘振你意欲如何?我可得告诉你咱门是桥归桥路归路搭不到一块儿。你别以为有了昨晚联手合斗窦元之事你就可以借路过桥了。”褚遂恨极了刘家父子勾搭他的孙女儿阴谋对付他是以说话尖酸刻薄丝毫也不客气。
展伯承本是想劝他们两家和解的但见褚遂如此激动却是不便置辞了心道:“爷爷今晚受伤都是因他父子而起也难怪爷爷生气。只好等待爷爷伤好之后事情办已淡忘再设法劝解了。”
刘振冷冷说道:“我不是来与你讲和的也不是来约你比斗的。你褚老英雄瞧我们不起我们也不敢高攀。昨晚事不成功今后我们也不会再来了明日我们就搬出盘龙谷你可以放心了吧。但若你还要算饯什么时侯找来我们也决不叫你失望。我要告诉你就是这些话告辞了!”
铁铮兄抹大为惊诧但他们对于刘、褚两家的纠纷根本莫名其妙他们以小辈的身份当然也不好劝解。
展伯承心乱如麻最初他是妒恨刘芒但如今他为他的龄姐着想爷爷甩这样的手段拆散他们他的龄姐伤心是不在话下了只怕还要恨他一世。
他想告诉刘芒爷爷说褚葆龄告密之事乃是假的他的龄姐实是真心欢喜他。但这些话不是三言两语可以说得清楚而且还在爷爷的眼皮底下他又怎戳破爷爷的谎言。
还有一样刘芒的手段并不见得很正当他究竟是好人还是坏人。展伯承也不能单凭一两件事情推断。不过从昨晚联手合斗窦的…情衍看来刘对倒饵也算得是一条汉子而且很讲义气似乎也有可取之处。
展伯承踌躇莫决只见刘芒背着父亲已经转过了身向园门走去。展伯承赶上了他低声说道:“刘大哥你可有什么话要我代你告诉龄姐么?”
刘芒怔了一怔忍着心中酸痛说道:“我没有什么话说只盼你好好待她今后我也不会和她见面的了。”
展伯承面上一红心道:“你这可是完全误会了。”急切之间不知如何说好。褚遂却已在大声说道:“他们父子并不是我请来的客人小承子你不必代我送客!”刘芒气从心起“哼”了一声三步并作两步抛下展伯承便冲出园门。
在这样情形底下独孤宇也是很尴尬当下抱拳说道:“褚老前辈我不打扰你了。铁贤侄令尊面前请代问候告辞了。”
褚遂冷冷说道:“独孤大侠你是江湖上响当当的侠义道几时光临寒舍我老头子必定恭迎。但却请你不必与宵小之辈同来坏了你自己的名头。”
独孤宇变了面色说道:“你我看法不同我也想奉劝你一句不义之财还是拿来做点有意义的事情才好。”
褚遂嘿嘿冷笑展伯承道:“爷爷事情已经过去不必再提它了。”
独孤宇说了那几句话拂袖便走。铁铮不知他们吵的什么要劝解也无从劝起。只好说道:“独孤叔叔你住在什么地方明天我来探望你。”
独孤宇道:“你不用来了。我今天便走以后也不会再到盘龙谷了。”说到未了一句已是走出园门去得远了。
铁铮满腹疑团说道:“展大哥这是怎么回事你们何以与独孤宇也闹得不和?”
展伯承苦笑道:“说来话长把爷爷扶了回去再说吧。”
铁凝刚才隐约听得展伯承和那刘芒提起“龄姐”二字她只过是个十四五岁的女孩子还不怎样懂得避忌忍不住就问道:“对啦展大哥你的龄姐呢?怎么却不见她?你们在外面闹得天与地覆何以她不出来?”
展伯承支吾说道:“她、她在看家。”铁凝道:“我只道她外出去了。好我正想见见她我和她己经有好几年没见面啦。想来她的功夫也一定比以前好得多了。”
展伯承偷偷看了看褚遂的脸色褚遂怆然说道:“这丫头还有脸见人么?不过也总不能一世躲着好你们既要见她那就去吧。”
铁铮兄妹大为惊诧铁铮年纪大些隐隐猜到几分连忙给他妹妹抛了一个眼色示意叫她不可胡乱说话。
褚遂伤得很重但比起刘振却较好一些不必人背。展伯承与铁铮一人一边搀扶着他缓缓地走回家去。
褚遂心中难过之极他本不愿把“家丑”外扬但铁铮兄妹于他有救命之恩又是他孙女儿的好朋友也只好打算让他们知道了。
不多一会走到了褚遂的卧房。展伯承记挂着褚葆龄心里想道:“她被缚了半天半夜不知如何气苦了!”于是推开了房门就立即高声叫道:“龄姐龄姐!”
正是:
好梦从来最易醒楼空人去独怆怀
………【第七回 一生遗根萧墙祸 万里追踪玉女痴】………
空房寂寂影杳声沉。只见地上有两段断了的麻绳窗门大开他的“龄姐”已不知到哪里去了。
展伯承惊得目瞪口呆褚遂也着了慌不知他的孙女儿是给人动走的还是自己逃跑的。铁凝眼利说道:“褚爷爷你来看这里有两行字迹似是龄姐手书。”
这两行字是写在床头的一张小几上的触耳一片殷红想是咬破了指头书写的。写的是:“我无颜侍奉你老人家我走了永不回来了你只当没有我这不孝的孙女儿吧!”
褚葆龄果然是负气跑了而且是誓永不回来的了。展伯承似给人重重地打了一棒打得他头晕目眩、几乎站立不稳只是想道:“龄姐没有一个字留给我她一定是恨极我了。”
褚遂受的打击更大他呆了半晌。蓦地双眼翻白叫道:“你这不的丫头受了一点儿委屈竟连爷爷也不要了!”声音沉痛悲怆之意更多于愤怒之情。
展伯承还勉强可以站立得稳褚遂说了这句话已是支撑不住“卜通”的就倒了下去幸喜是倒在床上。
展伯承一谅之下神智登时清醒心中百责:“你真是太糊涂了这个时侯应该先劝慰爷爷岂能只是想着自己的事情?”
褚遂已在呼唤他道:“小承子你过来!”声音填抖话刚说完忽地“哇”的一口鲜血吐了出来刚敷上金创药不久的伤口又复迸裂吐出的血与流出的血把被褥染得一片通红。
要知褚遂晚年与这孙女儿实是相依为命尽管他怎样将她责打心里还是疼爱她的。如今褚葆龄留书出走叫他怎不伤心?尤期令他难过的是他在园中与刘家父子激战他的孙女儿竟然不来看他一眼便自跑了。“要是我给刘家父子杀死她又将如何?”
他哪里知道他的孙女儿根本就是另一种想法。她只道展伯承已把她与刘家父子一同出卖她爷爷武功高强以有备应无备里伏暗处出其不意的偷袭刘家父子不死亦必重伤今后她与刘芒永无复合之望。因此她之出走一半是为了感到耻辱一半为了意冷心灰不愿再留在这伤心之地。
褚遂又是气恼又是伤心。恼孙女儿不肯听他的话更伤心孙女儿抛弃了他。再加上惨败之后的悲哀宝藏泄露之后的焦虑一个七十岁的老年人重伤之后的身体还焉能禁受得起?
铁铮迅出指封了褚遂伤口的几处穴道这是他师父空空儿所授的独门闭穴止血功夫可以令伤口暂时停止流血。但流血虽然暂时止了褚遂亦已是气若游丝。
展伯承慌了手脚过来扶着褚遂说道:“爷爷你千万不可生气你歇一歇我给你找大夫去。”
盘龙谷与外间隔绝到最近的市镇也有一百多里找个医生来最快也要隔一天何况还未必找得到呢?展伯承其实打得是另一个主意他意欲赶往刘家希望独孤宇还未曾走那就可以求他相助了。独孤宇是个成名侠客虽然不以医术见长但求秘制的小还丹对医治内伤却颇有功效。不过展伯承知道爷爷的脾气他爷爷决不肯求助于“仇人”是以托辞去找医生。可是褚遂却不肯放他走吸了口气嘶哑着声音说道:“小承你别走我有话和你说你若不听我的吩附我死不瞑目!”
展伯承见褚遂送如此也怕他即时死去只好留下说道:“爷爷你歇歇再说吧。”
褚遂咬了咬牙似是有点“回光近照”的模样声音大了许多说道:“我年已七十死了也算是己享高寿了。你用不着悲伤但我死后你一定要把龄丫头给我找回来。”
展伯承道:“不爷爷你不能死你也不会死的你病好了我就去找龄姐天涯海角也得我她回来。”
褚遂露出一丝笑意。说道:“好好。你是一个好孩子就可惜龄丫头对不起你。你找着龄姐告诉她我可以原谅她。但只有一样她不能嫁那个流氓否则我做了鬼也要诅咒他们夫妇。唉最好当然是你……但我却不好意思勉强你了。”
褚遂根极了刘芒他认为孙女儿的“背叛”他都是刘芒挑拨之故是以至死不能谅解。他心里是希望展伯承娶他孙女儿的但出了这件事情、他以他自己的心情揣度恐怕展伯承未必肯再要他的孙女儿因此才说出那句“不好意思勉强”的说话。
展伯承却是不同意褚遂这个命令心中想道:“龄姐既是那么喜欢刘芒那又何必禁止他们相好?”正自踌躇褚遂已是沉声说道:“你听不听我的吩咐?无论如何龄丫头不能嫁那个流氓!你要把我的话一字不改地告诉她!”
展伯承无可奈何只好说道:“是。我会把爷爷的话转告龄姐。但爷爷你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