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要的就是这张脸了吧。
当个老板也不容易,事事都要亲力亲为。先去茶花园研究原料,又要到磨房查看生产过程。顺便还要关心一下伙计们的生活情况。谁来关心关心我呀。
老天听到了我的呼声,用雨声做了回应。刚才还是晴空万里,突然飘起了细雨,不多久又转成了瓢泼大雨。好在天无绝人之路,前面出现了一座亭子。我一见大喜,提着裙子冲了进去。
亭子里已经有了一个人,不,一头熊。真是冤家路窄,走到哪都能遇见他。
我刻意和他保持距离,靠着一根柱子站着。头发衣服已经湿了,从怀里掏出手帕,手帕也是湿漉漉的。算了,总比没有强。使劲拧了拧,擦着脸和头发。当手帕从脸上移开时,一条干爽的手帕出现在眼前。抬头看了看大熊,意外的是,他的表情很正经。他那帕子的手抬了抬,“放心吧,干净的,也没有蒙汗药。”这种人也会用手帕?我接过手帕,送他一对卫生球当谢礼。
他笑着摇了摇头,走到亭中央的石桌旁坐了下来。“过来坐下吧,那里也会淋到的。”见我没反应,他脸上又出现了那种讨厌的表情。“难道,你怕我?还是怕抵挡不了我的魅力?”
可恶的家伙,谁怕谁呀。我快步走过去,一屁股坐在他对面的石凳上。“咝”,石凳上的寒气透过已淋湿的裙子传到我腿上,禁不住一哆嗦。
“我还是喜欢你这个位子,我们换换。”说完他不由分说起身把我拉起,坐在我的凳子上。得意的笑容像是一个抢到了糖果的小孩。
他坐过的凳子温温的,很舒服。看在他还有点绅士风度的份上,不和他计较了。
天色越来越暗,黑得如同傍晚。衬得他的绿眸子格外的明亮。
“昊天。”
“什么?”我迷茫地望着他。
“昊天,我的名字。”
“欧。”我点了点头。看见他用期待的眼光看着我。我睁大眼睛看向他。
“不知道礼尚往来吗?还没告诉我你的名字。”
“吕思瑶。”
“很美的名字,哪几个字?”
我在石桌上写下名字。他皱了皱眉,把手伸向我。“写在这里。”
他的手大大的,很温暖。手掌很柔软,但能感觉出有薄茧。手指很长,不弹钢琴有些可惜。写完后忽然想起一个问题。
“你认识汉字?”
他点了点头。
“和谁学的?你的汉话也很标准。”
“我母亲。”他看向远方,语气变得温柔。“她是郢城人,后来遇到我父亲,嫁到了大漠。我明天就要走了,今天特地来她住过的地方看看。”
“她还好吗?”很好奇什么样的女人能生出大熊这样的儿子。
“她已经过逝了。”
“对不起。”心里暗暗抱怨怎么提了这么蠢问题。
“你好象对我很感兴趣。怎么,爱上我了?”他又恢复了那副死样子。
……
……
雨不知何时停了,一道彩虹出现在天边……
哑女茵茵
不知不觉,来到这里已经两年了。身材抽高了一些,婴儿肥也消失了。对这里的生活也越来越适应。在这两年中,还发生了一件大事。皇帝驾崩,太子方焕继位,年号洪成。谁当皇帝我没什么兴趣,我只求个平安。
杨清端着茶杯,不安地坐在椅子上,欲言又止。我装做没看见,检查架子上的货品,不时偷偷瞄上他两眼。他微微张口,随即又闭上,一来二去,额头渗出了薄汗。
不忍看他如此难过,转身走到他身边坐下。“说吧,想求我做什么。杀人放火我是不干的,别的我可以考虑。”
话音刚落,他马上露出谄媚的笑容。“我就知道,瑶瑶是最好的。朋友的一点小忙,她一定会帮的。是吧瑶瑶?”
“到底什么事,快说。不说我走了。”我作势起身欲走。
“好好好,我说,我说,你别走嘛。你……能不能……替我去买些绣品?”他边说边搓着手掌,望向我的目光中充满期待。
“你自己干嘛不去,这你比我在行。”
“不是,我去不方便。”手搓的更加厉害。
“明白了。那绣娘一定很美吧?”
“很美。”他一脸陶醉,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失言,连忙用手捂住嘴巴。
“最近没注意,春天悄悄的来了。”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他白皙的脸上返起红晕。“这个忙我帮定了,可你也要告诉我她是谁呀。”
“她叫……苏茵茵。”
踏着光滑的青石板,转入狭窄的巷弄。按照杨清的描述,兜兜转转。走过了大片的乌瓦白墙之后,眼前豁然开朗。一排竹篱笆后,是一个小院,一名少女在槐树下飞针走线。少女身材苗条,身着白底蓝花的衣裙,头发用相同布料的头巾包着。
“请问,是苏茵茵,苏姑娘吗?”
少女站起身,微笑着冲我点点头。她长着一张圆圆的的苹果脸,眼睛又圆又大,像是两汪池水,清澈见底。红艳艳的小嘴向上翘着,嘴角边是两个深深的梨窝。真像小时侯的布娃娃。
得知我的来意后,她拉我进了屋子。屋内陈设简单,收拾得一尘不染。正中央是一张八仙桌,两边各一把太师椅。做工精细,但是漆皮有些班驳,应该是用了很久。桌上摆着一个花瓶,花瓶里插着几朵野花。
茵茵抱着一大包绣品从里屋走出来,在我面一一打开。对于刺绣,我了解不多。小时候被老妈逼着学了几年的美术,我还是有一定鉴赏能力的。在她的作品中很少出现龙凤鸳鸯之类的图案,更多的是清新的小品。灵秀的山,清澈的水,扑蝴蝶的小猫,飞来飞去的小鸟……针脚匀称,用色大胆,景与物都充满了勃勃的生气。都说文如其人,能绣出如此作品的女孩,应该是个玲珑剔透的可人儿。
挑了两幅最爱的山水做私藏,又随便抓了几副,回去交给杨清就算完成任务。算钱时她伸出手指冲我比画,由于速度太快我始终没能弄懂。见我表情迷茫,她从身上的小布包里掏出小本和炭条写下价格。忽然忆起自从和她见面,没听她说过话。难道……
一丝苦涩从心里泛出,鼻头微微发酸。害怕我的反应让她难受,我扔下钱急匆匆走了。
此后的一段时间,我经常去找茵茵。一半是为了杨清,另一半是因为真的很喜欢她。渐渐的,我们成了朋友。她小我一岁,把我当作姐姐,她倾诉的对象。望着她清澈的双眼,觉得世界如此美好,心也变得单纯。
茵茵生于一个落魄的书香门第。小时侯淘气从树上摔下来弄伤了嗓子,从此再不能说话。十岁的时候父母相继亡故,和奶奶相依为命。一身刺绣技艺便是承袭自奶奶。三年前奶奶也离开了她,她就凭着一双巧手生活。
老天对她太不公平。或许是因为她太美好,美好得让上天嫉妒了,于是夺走了她的声音。
随着和茵茵的日渐亲密,我邀请她到店里来玩。在店里经常会和杨清“偶遇”,然后是三个人一起去玩。后来我“越来越忙”,总是杨清在陪她。一个月后,两人出双入对了。
他们俩在一旁卿卿我我,越发显得我形单影只。寂寞在心里悄悄发了芽。从前不是没谈过恋爱,但觉得少了点什么,不是我想象中的爱情。或许那只是孤单时的调剂,两个孤单的人相拥取暖。还没真正开始,就已经结束了。看多了身边人的分分合合,人慢慢变得麻木,怀疑爱情是否真的存在。这两个字,成了胸口的那颗朱砂痣。如今身处封建社会,男人可以三妻四妾,女人只剩三从四德。爱情再美好又如何,终究要成为之一。如果没的选择,我宁愿做我自己。我有我的花想容,没有男人,我一样活得很好。
暮山寺坐落于暮山之上,因此得名。据说寺中罗汉曾经显过灵,几百年来一直香火鼎盛。寺庙恢弘壮观,佛像栩栩如生,再加上四周风景如画,倒是个旅游的好地方。本来不相信神鬼之事,但我的穿越又无法解释,权且当作它是存在的吧。在殿内的蒲团上拜了拜,祈求我的父母安康,不知是否还能再见面。止住了眼眶里的泪水,转身去添香油。
暮山果然名不虚传,奇木异石,风景秀美。层层烟雾缭绕,宛如置身仙境。隐隐有萧声传来,意境空灵而遥远,在山谷间回荡。时而如云雀盘旋,时而如清泉潺潺。如同老友在低声诉说,内心说不出的畅快。难道真有仙人在吹萧?我迈开脚步,寻着声音而去。
五柳山庄
沿着山路拾级而上,路边的松树散发出阵阵清香,调皮的松鼠在林间跳跃。石阶一级级直达山顶,果然是另外一个世界。远山层层叠叠隐在雾中,眼前一片翠绿。不远处一青衣男子负手而立,手里握着一把玉萧。或许是听到了我的脚步声,男子转过身来对我微微颌首。从没见过这样的男子,头戴玉冠,身形略微消瘦,衣袂扬起时飘飘若仙。他有着一张英俊的脸,但他最吸引人的是他的气度。俊逸出尘,仿佛谪仙之人。“姑娘,相逢即是缘分,一起来喝杯茶吧。”声音低沉婉转,有如天籁。
跟他来到石桌前坐下,见他从保温的套子里掏出一套茶具。打开盛满水的紫砂壶盖,用木夹夹进去一小撮茶叶。等待的过程并不枯燥,他沏茶的动作潇洒流畅,如同舞蹈。
“姑娘请。”
伸手拿起杯子,还没到唇边就有一股茶香扑面而来。轻轻抿了一口,开始有些苦涩,随即化作甘甜,香气徘徊于口舌之间,久久不散。
“敢问先生,什么茶如此美妙。小女子还从未喝过如此不凡的茶。”
“姑娘谬赞了。这只是自家产的茶叶罢了。倒是冲差的水有些讲究。”
“还请先生赐教。”
“岂敢,岂敢。这是重阳之日采自菊花上的露水。窖藏三年之后,方可饮用。”
天哪。可真麻烦。严重怀疑这位高人是不是和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