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暖忿忿接过鸡蛋,刚想抗议。他俯身过来,轻轻吻了吻她的额头说:“乖,听话。”
鸡蛋还没有吃,她先被他哽住。后来她将蛋白吃了,蛋黄吃了一半一半喂给了板砖。板砖看着蛋黄兴奋,却看着她疑惑:这漂亮的小娘们,咋比我前阵儿还惆怅呢……
他还是自自然然地待她。对于她那一点小心思,她想他应该是了然于心的。但他什么也不问,淡定自若的等着她。她不是不明白他的心意,也不是对他完全没有感情,只是,那样的感情,从一开始就被她牢牢的刻上了小舅舅的印记。爱情到底有没有一个由量变到质量的过程?她苦恼不已。
在反复的矛盾后,暖暖终于决定要和他谈谈,至少她要告诉他,她马上要去出国一年这件事。吃完饭以后,她在厨房洗碗,这个时候,他应该在书房了,她努力的默念着自己想了几天的草稿,准备一会儿一气呵成的完成。
贺皓然站在厨房门口看着,她小丫头甚是认真的对着几个碗碟,一会皱眉,一会儿微笑,还念念有词的样子。他看着她,忽然有种想笑的冲动。他们的厨房和餐厅相连,由一扇很大的磨砂玻璃滑门作为隔断。他站的这一侧,由玻璃挡着,不大显眼,但是他站了好一会儿,只要她微微的回眸一定可以发现他,可是她那么认真的想着自己的心事,心无旁骛。他有些失落,一个念头涌起,他就这样站在这里,等着她看见他,似乎这个刹那的执着能带给他无尽的勇气。
从她生日那天起,他们之间就好像磁铁的两极,他微微的靠近,也会让她火速撤离。那一天……其实他完全没有预谋。在那样美好的夜晚,皎洁的月光下,是不是一切皆可原谅,包括爱与被爱。
她对他亲昵的撒娇,毫无顾忌的轻啜着手指,微微努起的唇娇艳欲滴,她完全不知道这对一个男人是怎样一种诱惑啊,于是理智在那一瞬决堤。
虽然这几天,他也有过一丝的懊恼,但毕竟做都做了,他只能小心翼翼地顺着她,静静等待她的回应,这或许真的是一个艰难的过程。要知道之前他的提议被她慌乱的否决,他也被她的眼泪胁迫着答应她一切照旧。那一切,都是权宜之计,他不愿意看见一只受惊的小兔子在他眼前蹦来蹦去。现在,他一时的情不自禁,小兔子还是开始逃跑了。他只能对着自己叹息。
她是小女孩,不知所措,羞涩惶恐可能都是正常的反应,更何况,他在心里是她的小舅舅,是一个对待感情随性随意的人。在他从前的感情经历中,他永远是那个掌握节奏的人,但是,这一次,这个丫头,却掌握了他的心。
昨天晚上,她一个人窝在沙发上面看电视,他蹭到她身后搭话:“在看什么呢?”
她抬头看他,似在疑惑他怎么会对肥皂剧感兴趣,老实地回答:“一部很老的日剧。”
他假装很有兴致的样子:“哦,什么名字?”
她随口答:“一吻定情。”
在他打算坐下来和她一起看之前,眼前的人儿忽然跳起来,往自己房里钻:“我去睡了。”
他愣了好一会儿,笑了。一吻定情?原来如此。
碗筷很快就洗好了,她一回身,看见他,咣当一下,一个准备擦干的碗直接扑向地面,报销了。她慌张地蹲下去捡,嘴上不甘心地娇嗔:“小舅舅,你不在书房,在这里干什么?吓到我了。”
他将她拉起来:“我又不是鬼,为什么会吓到你。小心,不要捡,我来吧,快出去。”她红着脸和他辩:“还是我来吧。”
他一把抱起她,就像是直接揪着小白兔的耳朵,一转身,将小白兔稳稳的放到了厨房门口。被人拎出来的小白兔,觉得有点丢人又有点不明所以的甜蜜,脸更红了。
他收拾好出来和她说:“我有话和你说,过来。”
乖乖地跟在他身后来到客厅,他拽过她坐在沙发上:“你有什么想和我说的?”
呃,刚刚不是你说有话和我说吗?怎么又变成我有话和你说?她瞪着眼睛想了几个来回,其实她是有话说的,比如,他还是她的小舅舅,还有她要出去念一年的书等等。
但……头微微地低下去,又微微地摇了摇。
“好,那我说了,”他笑意盈盈,“你没话说,就是说我上次问你的问题,你还没有想好,因为没有答案,所以没的说。好,不要紧。我们先不谈那个。我只有两个问题问你,你好好回答我就好。
“暖暖,我曾经答应过你外婆会好好照顾你,你也答应过我,不管发生什么,我们首先都是亲人。对吧?
暖暖肯定地点点头。
“好的,那我的第二个问题是……感觉不好吗?”他墨黑的眼睛直视着她,手指曲着支在唇角,似乎是颇为踌躇的样子,但闪烁的眸光中却将戏谑的意味泄露无疑。
她木木地怔了片刻。
“我是指……”,他的手指轻轻点了点她的唇,表明他的问题与此有关。
暖暖立刻明白了他问的是什么。倏地弹起来,气急败坏的口吻:“我不和你说了。”
看他一脸严肃的和她谈,还以为他有什么重点?原来他除了挪揄她就是挪揄她,明明是他不告而吻,怎么他也能做挪揄她的那个人呢。她快步走回自己的房间,关上门,抵着门站着怄气,却发现自己嘴角上扬着在笑,一捧脸,好似有两团火在烧。
“暖暖,”他隔着门叫她,里面没有答话。他接着说:“不管怎么样,我还是爱看见你自自在在的样子,至于……也许,我的问题可以帮助你想一想,也说不定。讨厌一个人,和喜欢一个人,亲吻的感觉应该是不一样的。
“还有,我要出国一阵子,明天走,大概一两个礼拜,回来我们一起去给板砖讨个媳妇好不好?”
暖暖呆呆地站在屋里,没有开灯,静静的房间里只有窗外一点零星的月光点点洒进。她没有回答,只是走到窗前,推开窗户,各种植物的气息混杂着被照射一天后的倦怠扑面而来,偶有虫鸣,轻微又羞涩。
第 22 章
他问:“这个位置,暖暖,你要给我吗?”这句话久久萦绕在暖暖的耳畔,挥之不去。她不知道,心乱如麻,无以解说。这个问题的答案,有人可以告诉她吗?一直到她自己惶惶忽忽地记起要出发的日子已然临近,终于惶恐万分地拿起了电话打给父亲。
“爸,我和您说个事,那个,我们学校有一个和美国的交换生计划,我参加了,就这几天要走了,和您说一下,要去一年,在美国读大四。”
“什么?出国?就这几天?开什么玩笑,又不是去菜市场买菜,说去就去。”
“也不是说去就去的,已经准备很久了,真的是就这几天就走。”
电话沉默了片刻,想是他父亲觉得暖暖的这段话突兀地不正常了:“已经准备很久了,你现在才说?”
“爸,对不起,不是故意瞒你的。”
“暖暖,能有出国的机会学习,这是好事,你没有隐瞒的必要,你瞒着,除非,是怕我和小贺不同意,你告诉我,你是不是瞒着他,他不同意,也不知道你要去,对不对?”
“爸,不是的,不是。。。。。。”
“他在吗?我要和他说话。”
“不在!他去国外谈项目去了,要去一个多礼拜,走了2天了。”
只听父亲吸了口气说:“他不同意,不知道,你就打算这样,乘他不在的时候自己跑了吗?暖暖,你怎么可以这么做?你有没有尊重过他,有没有把他当丈夫啊,你怎么如此任性。”
暖暖的眼泪哗哗地流了下来,父亲从没有对她说过一句重话,今天这样斥责她,她却连解释也不能。
父亲接着说:“两夫妻不论有什么事情都要有商有量,问题要一起面对解决。你这样骗他就是不对,一个瞒着丈夫出国的女人,你这样算什么,离家出走吗?我不同意,坚决不同意。小贺人不错,待你更是没有话说,帮了我们这许多,你这孩子,自己想想,人家是什么家世,什么背景,什么样的人物,能看上我们这样的人家,我们怎么能做这样的事,啊?你要是就这样不告而别,一般的人也不会接受的,何况他。他这么好的条件,暖暖,你就这样丢了他,你上哪再去找一个?”
父亲不知道,这些字却如小刀剜在了暖暖的心口,字字凶猛,刀刀见血,没有母亲可以哭诉的悲哀,没有外婆可以顾看的凄凉,不能明说的苦楚,独自背负的伤痛,漫天盖地将她吞噬,蚕食。
狠狠地咬着唇,终于:“爸,我只是想去读书而已,我不需要得到任何人的同意,我是我自己的,我自己能做自己的主,不会再让你们拿我去换房子,不会因为你觉得他是一个有钱的女婿,就卖掉自己,丢掉自尊。”
暖暖听到“嘭”的一声,电话就断了,只能自己蹲在地上,哀切地哭泣。从小到大,父亲没有这样说过她,她更是没有这样对父亲说过话。这是怎么了?她到底怎么了?
就这样一个人痴痴傻傻地呆坐了一整日,到了傍晚,一阵刺耳的电话声传来,暖暖接了起来。却是阿姨,哭泣着说:“暖暖,你快回来,你爸爸不行了。。。。。。人民医院,正在急救。。。。。。不知道啊。。。。。。我和他吃完饭在散步的时候,一辆沙石车把他挂倒了……”
暖暖只觉双耳轰轰巨响,整个世界都飘浮在半空中,人是空的,脑是空的,心是空的,不知道怎么上的计程车,不知道怎么渡过的在高速路上的两小时,记忆好像消失一般。
暖暖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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